天琴縣醫院,手術室外。
藍瑜和母親李菊芳神情焦急的看着手術室外的燈,已經六個多鐘頭了,手術卻依舊還沒有結束。
隨着凌晨鐘聲的敲響,手術室門上的紅燈也跟着閃了一下,變成了綠色。那也就意味着手術結束了。
藍瑜和李菊芳緊張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邁着疲勞的步伐走了出來。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遺憾的說道。
藍瑜一下子就矇住了,她看着醫生,絲毫不相信他剛纔所說的,近乎哀求的說:“不可能的,醫生,你再想想辦法,救救我爸爸,求求你……”
“小姐,請你冷靜一點……”醫生勸慰道。
而這個時候,一旁的李菊芳突然暈倒在地。
“媽媽!媽媽!”藍瑜抱住暈倒的母親,失聲痛哭起來。
三日後,天琴縣殯儀館。
白色的鮮花,黑色的輓聯,一張面目清秀的相片擺在禮堂的中間。兩邊是親戚、朋友和同事送的花圈。藍瑜和母親臉上掛着淚珠,站在一側,滿面悲痛的答謝着前來祭拜的親朋好友。
“有客到!”門口知客如洪鐘般的聲音再次傳來。
有四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在小縣城裡,很少有穿着這般講究的人,館內的賓客都紛紛投去注視的目光。
藍瑜也擡頭望過去,心裡不由得一震。
四個人裡走在前面的正是遠海貿易集團的董事長王星,穿着一件做工講究的白色西服,而後面的三個人穿着黑色的西服,像是王星的保鏢或是下屬。
王星帶着手下,神情莊重的祭拜了一番,然後走到藍瑜和她母親的身邊。
“小藍,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找我呢?我可以幫你安排到北京上海的大醫院啊。”王星一副既關切又責備的表情說道。
藍瑜只是流着眼淚,一言不發。
“伯母,節哀順便,我是小藍的好朋友,以後要是有什麼困難,您就跟我說。”王星迴頭揮了揮手,身後一個男人立刻遞上來一個牛皮信封。
“伯母,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您收下。”
李菊芳看着這個沉沉的信封,一時間不知道該接還是不接,於是把目光投向藍瑜。
“王總,謝謝您的好意,心領了,這錢我們不能要。”藍瑜婉言謝絕。
王星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他把錢硬塞到李菊芳的手裡,“小藍、伯母,你們別和我客氣,拿着,拿着。”
李菊芳推脫不過,只好接下。靈堂之上,藍瑜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心裡卻早就決定找機會再退給王星。
王星見她們母女收下錢,這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王星走了沒多久,宇田也趕到了殯儀館。
藍瑜看着緩步走來的宇田,心中又涌出萬分的悲傷和委屈,她多想靠在心愛的人懷裡,痛哭一場啊。可是,不能,她不能那麼做,他們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宇田也看到了楚楚可憐的藍瑜,但那只是匆匆的一眼,他不敢再多看一眼或是多看一秒,因爲那樣都會讓他情難自禁。
他小心的邁着步伐,緩緩的走進靈堂,肅穆的祭拜,儘量的放慢每一個動作。但終究,終究還是要走向她,面對她。
“節哀。”短短的兩個字,他儘量平緩的說出來,他希望能用更多的言語來安慰她們,但他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謝謝,有心了。”藍瑜的母親李菊芳抹了抹淚,握着宇田的手謝道。
藍瑜低着頭,沒有看宇田。
宇田想再說些什麼,可終究也沒開口,當他正準備走的時候,卻突然有個小孩跑了進來。
小孩直接來到藍瑜的身邊,塞給她一張紙條。
“誒,這是……”藍瑜剛想問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孩子卻一溜煙的又跑了出去。
“這孩子是誰?”宇田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藍瑜一邊說一邊打開紙條。
宇田站在她的對面,也看不清紙條上說了些什麼。
不過藍瑜看了紙條後,臉色卻變得十分難看,彷彿受了什麼刺激一般。
“寫的什麼?”
“沒什麼。”藍瑜把紙條在手心中捏成了一團。
宇田雖然沒看過紙條,但通過藍瑜的表情也能猜到這張紙條上絕對寫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不過藍瑜冷淡的神情,卻讓他無法再繼續追問。
“別太難過了……那我先走了。”宇田沒話找話一般的說道。
不過藍瑜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說什麼,她的眼睛直愣愣的望着門口,透出絲絲寒意。
宇田看見藍瑜的呆滯的表情,想再問些什麼,可終究沒有開口,又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過身,心中竟有些說不出的苦澀。
“等等。”藍瑜這個時候卻突然輕聲叫道。
宇田停下了腳步,又轉身過來。
“錢我會盡快想辦法還給你。”藍瑜忽然說道。
宇田看着藍瑜,苦笑了一下,他此時的心彷彿落入了冰冷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