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以雷霆萬鈞之勢攻破了韓信嶺,戰鼓聲與吶喊聲交織在一起,震撼着天際。隨着最後一道防線的崩潰,敵軍紛紛棄械投降,潰不成軍。
在這場激烈的戰鬥之後,一個震撼人心的消息如同野火燎原般迅速蔓延——漢軍大軍正浩浩蕩蕩地朝着晉陽盆地進發。
這個消息如同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隨着那些驚慌失措、四散奔逃的潰兵,迅速傳遍了整個晉陽盆地。
無論是繁華的城鎮還是偏遠的鄉村,人們無不議論紛紛,心中充滿了對即將到來的變局的揣測與不安。
有的急忙收拾家當,準備逃離這即將成爲戰場的地方;有的則緊閉門戶,默默祈禱能夠倖免於難。
整個晉陽盆地彷彿被一層無形的緊張氛圍所籠罩,每一個角落都瀰漫着戰爭即將到來的氣息。
而漢軍大軍的腳步,正如同沉重的鼓點,一步步逼近,預示着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此刻,汾陽城的夜色如墨,月光稀薄地灑在古城牆上,給這座邊陲重鎮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銀紗。
城內,匈奴左賢王劉豹的府邸內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劉豹,這位南匈奴單于於扶羅的嫡子,如今已被魏國冊封爲匈奴左部帥,身份尊貴無比。
他的叔父呼廚泉在於扶羅去世後繼承了單于之位,而他則順理成章地成爲了左賢王,現今更是接掌了整個匈奴左部的實權。
府邸的大廳中,一張巨大的檀木桌案上擺滿了各式佳餚,美酒如泉,香氣四溢。
劉豹坐在主位上,身着華麗的錦袍,頭戴金冠,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的面容剛毅,眼神深邃,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顯然心情極佳。
在他身邊,一羣漢人歌姬舞女正隨着悠揚的樂聲翩翩起舞,她們身着輕紗,身姿曼妙,如同夜色中的精靈,爲這宴會增添了幾分柔情與雅緻。
劉豹舉起手中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那醇厚的酒香瞬間在口腔中瀰漫開來,讓他不禁哈哈一笑,顯得格外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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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在這亂世之中,能夠擁有這樣一片安寧之地,享受着美酒佳餚,觀賞着歌舞昇平,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不爭奪權勢,做一個富家翁,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然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太久。
門外,一名身着黑衣的管事匆匆而入,他步伐穩健,神色凝重,顯然是有什麼急事要稟報。
管事來到劉豹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沉聲道:“大王,左部司馬求見。”
劉豹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
左部司馬,那可是掌管左部軍事要務的要職,此時深夜求見,定有要事。
他愣了一下,卻也只得揮手示意歌舞暫停,對衆人說道:“你們喝着,本王去去就來。”
說完,劉豹起身離席,跟着管事來到了外堂。
外堂之中,燭光搖曳,映照出一個身着司馬袍服的中年人的身影。
那人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武之氣。
他臉上帶着焦急之色,顯然已經等候多時。
見到劉豹出來,他趕忙迎了上來,行了一禮,聲音中帶着幾分急促:“大王,出事了!”
劉豹聞言,眉頭緊鎖,醉意瞬間消散了大半,他猛地站起身來,目光如炬,直視着左部司馬,沉聲道:“司馬,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居然如此驚慌失措?”
左部司馬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着內心的慌亂,但聲音依舊帶着難以掩飾的緊張:
“大王,漢軍……漢軍攻破玉璧城之後,並沒有如我們所料翻過中條山,反而是穿過雀鼠谷,朝着太原來了!大王,應當立即召集匈奴左部兵士,抵禦漢軍!”
劉豹聞言,身形一震,臉上的酒色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與震驚。
他愣在原地,彷彿被這個消息擊中要害,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你再說一遍,漢軍朝太原來了?”
左部司馬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絕望:“是的,大王,韓信嶺的潰兵已經將消息告知了我們,漢軍正以雷霆萬鈞之勢逼近,形勢危急!”
劉豹聞言,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慌亂,但他很快鎮定下來,開始在外堂內來回踱步,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他的目光時而掃向遠方,時而落在左部司馬身上,似乎在尋找着解決之道。
“憑我匈奴左部,只有數千兵卒而已,如何能夠抵禦漢軍?”劉豹的聲音中帶着無奈與焦慮,他深知自己部落的實力,與強大的漢軍相比,無疑是以卵擊石。
左部司馬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大王,雖然我們勢單力薄,但也不能坐以待斃。請大王即刻下令,召集所有能戰之士,同時,還請大王允派人前往晉陽,請求護匈奴中郎將出兵,會同五部匈奴,共同抵禦漢軍!”
劉豹停下腳步,凝視着左部司馬,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這或許是惟一的生機。
於是,他沉聲道:“好!司馬,你即刻前往晉陽,務必說服中郎將出兵相助。”
左部司馬確實是想要去晉陽。
但他在離開之前,還得讓劉豹給他一個承諾。
他對着劉豹說道:“大王,你得給我爭取時間,至少要在汾陽守住漢軍十日,否則晉陽的援兵,根本到不了。”
“十日?”劉豹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他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看着左部司馬堅定的眼神,他只能點了點頭.
“我只能盡力而爲。”
劉豹看着左部司馬離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這一戰,不僅關乎匈奴左部的存亡,更關乎整個匈奴族的未來。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對身旁的侍從大聲命令道:“傳令下去,即刻召集所有兵士,準備迎戰漢軍!同時,派人前往各部,請求支援!”
隨着劉豹的命令,汾陽城左賢王府頓時忙碌起來,侍從們匆匆奔走,傳遞着緊急的軍令。
至於所謂的宴會,自然也就取消了。
得知漢軍大軍壓境的消息如同寒風一般,穿透了汾陽城堅固的城牆,直抵左賢王府邸的深處。
夜色已深,府內燈火闌珊,卻難掩那股壓抑的氣氛。
左賢王劉豹獨自坐在寬大的宴席上,面前擺放着幾隻空酒壺,他手中的酒杯不停地搖晃,酒液在杯中泛起一圈圈漣漪,彷彿是他內心紛擾的寫照。
他一次次地將酒杯舉到脣邊,企圖用酒精的麻醉來驅除胸中的煩憂,但那份沉重卻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劉豹的面容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疲憊,深邃的眼眸中閃爍着複雜的情緒——既有對未知命運的恐懼,也有作爲匈奴左部帥的無奈與責任。
他的鬍鬚略顯雜亂,幾縷髮絲因頻繁的撓頭而散落在額前,平日裡威嚴的形象此刻被一種難以言喻的脆弱所取代。
就在這時,一陣輕柔的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沉寂,左賢王妃緩步上前,她的身影在燭光下拉長,顯得格外溫婉。
王妃身着華麗的漢服,衣襟上繡着精緻的圖案,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她走到劉豹身旁,目光溫柔而堅定,輕輕問道:“大王何至於如此憂愁?”
劉豹擡頭望向王妃,那雙疲憊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化爲深深的無奈。
他嘆了口氣,聲音低沉而沙啞:“漢軍要來了,我左部兵卒不過數千,且短時間內難以召集,如何抵禦漢軍十日?”
說完,他又重重地嘆了口氣,彷彿要將所有的苦悶都傾瀉而出。
王妃聞言,眉頭微蹙,但隨即舒展開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莫名的堅定。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作爲曹魏爲了控制匈奴五部而派來的漢人王妃,她不僅承載着兩族的血脈,更揹負着複雜的政治使命。
然而,在這一刻,她心中只有對丈夫的關切。
“那大漢天子姓劉,大王也姓劉,本是一家人。”王妃的話語輕柔卻有力,如同春風拂過心田,讓劉豹愣住了。
他從未從這個角度思考過問題,一時間,心中彷彿有某種東西被觸動,豁然開朗。
“是啊!”劉豹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我原本是被賜漢姓的,本是漢臣,如今漢軍來了,我怕什麼?反而是那些魏人該害怕!”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如同野火燎原,迅速佔據了他的心房。
他頓覺天地寬廣,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劉豹猛地站起身,一把將王妃緊緊抱住,那力度彷彿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的笑聲在夜空中迴盪,爽朗而豪邁,那是久違的釋然與自信。
王妃也笑了,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如同銀鈴般動聽,兩人的笑聲交織在一起,爲這沉悶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機與希望。
在這一刻,劉豹彷彿回到了年輕時的自己,那個馳騁草原、無所畏懼的匈奴勇士。
他緊緊握住王妃的手,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匈奴與大漢離開太久了,如今,便是重新連接的時候了!”
劉豹的心思在夜色中如同被風拂動的燭火,忽明忽暗。
他剛欲下令派遣使者前往漢軍營地,以表投誠之心,王妃的聲音卻適時響起,如同春日裡的一縷清風,穿透了室內的沉悶。
“光是匈奴左部投效,恐怕難以掀翻太原局勢。”王妃的話語不高,卻字字珠璣,直擊劉豹的心扉。
她微微擡眼,目光中閃爍着深邃的光芒,彷彿能洞察一切,“大王何不派人說服小叔子,讓他率領匈奴右部與大王一道歸降大漢?匈奴左部在汾陽,匈奴右部在祁縣,相隔不過數十里而已,且匈奴右部帥劉去卑是大王的親弟弟,說動他應非難事。”
劉豹聞言,心中豁然開朗,彷彿一道光亮穿透了迷霧。
他凝視着王妃,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與感激。
王妃的提議無疑爲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讓他看到了更廣闊的天地。
他站起身,走到王妃身旁,握住她的手,聲音堅定而有力:“此計大妙!我即刻便派使者前往祁縣,說服去卑。”
劉豹轉身走向案前,拿起筆,在羊皮紙上迅速書寫起來。他的動作果斷而有力,每一筆都透露出他的決心與信心。
寫完後,他將羊皮紙捲起,用紅繩繫好,然後擡頭看向門外,高聲喊道:“來人!”
一名身着匈奴服飾的侍衛應聲而入,跪倒在劉豹面前。劉豹將羊皮紙遞給他,沉聲道:“速將此信送往祁縣,交給右部帥劉去卑,務必說服他與我共同歸降大漢。”
侍衛接過羊皮紙,躬身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去,消失在夜色中。
劉豹看着侍衛離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動。
他知道,這一步走出,便再無回頭之路。
但他也明白,這是爲了匈奴的未來,爲了他的子民能夠過上安寧的生活。
他轉身看向王妃,眼中閃爍着感激與愛意。
王妃微笑着看着他,彷彿能讀懂他內心的想法。
她輕聲說道:“大王放心,我匈奴子民定能在這片土地上安居樂業。”
劉豹點了點頭,然後走到窗前,凝視着窗外的夜空。
他的心中充滿了期待與憧憬,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美好景象。
與此同時,劉豹也開始徵召兵士,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漢軍。
他深知,沒有足夠的兵力,便無法保障自己的地位與富貴。
因此,他下令各部族首領,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召集起所有的兵士,以備不時之需。
幾日之後,使者從祁縣返回,帶來了劉去卑的回信。
劉豹拆開信封,仔細閱讀着信中的內容。
他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顯然,他的親弟弟劉去卑已經被說服,願意與他共同歸降大漢。
劉豹心中大定,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接下來,便是與漢軍溝通,確保自己的富貴不受人打擾。
他再次派遣使者,前往漢軍營地,向漢軍將領表達了自己的意願與決心。
才進入晉陽盆地不久,在介休城休整的關平,便見到了劉豹派來的使者。
太原。
似乎唾手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