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內,董如怡正坐在軟榻上,手裡端着初柳親手燉的補血益氣湯。
裡頭放了烏骨雞、人蔘、燕窩等等滋補的珍品,悠悠然地喝着。
心裡暗暗盤算着,這一碗湯,要是放在現代,恐怕值不少錢吧,不過,現在,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四個孩子還小,她的身體,一定不能有事。
看了一眼牀上已經睡熟的珞兒,董如怡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
碧蘭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將晉王帶着許氏親自進宮請罪的事兒說了一遍,然後又道。
“娘娘,人已經在外頭候着了,皇上說了,把人交給娘娘全權處置”,碧蘭說道,話語間,透露着幾絲坦然和得意。
當初許氏那樣囂張,如今這日子,可算是走到了頭。
自家娘娘想怎樣處置,就怎樣處置。
一旁的初柳聽了,眉頭皺了起來,和董如怡對視了一眼,盡是擔憂。
“娘娘,這可怎麼辦?”,初柳顯然比碧蘭要沉穩許多。
董如怡神色也有幾絲諷刺。
“晉王倒是個機靈的,不過,這一次,我卻是管不了那麼多了!”,董如怡冷冷地笑道,眼底滑過幾絲寒光。
晉王帶着許氏親自進宮請罪,皇上眼下又親自交給了她,她董如怡要是處置地重了。
晉王再到處一宣揚,難免顯得董如怡有些小肚雞腸,要是處罰地輕了。
董如怡看了一眼牀上依然躺着的珞兒!!
她如何甘心。
所以,不論如何,許氏這一次,都必須得死,而且,也不可能會讓她痛痛快快地死。.
名聲有個屁用,兒子都成這樣了,還要名聲幹什麼?!!
董如怡微微冷笑。
“既然人都已經在外頭了,那就領進來吧!”,董如怡眉頭微微蹵了一下,淡淡地說道。
碧蘭點頭,退了下去。
初柳則是一臉擔憂地上前。
“娘娘……”
不等初柳說話,董如怡已經止住了她。
“我知道,這件事,我自有分寸!”
初柳見自家娘娘這般,當即也不再勸。
到了晚上,齊弘燁過來,和董如怡說起這件事。
“那許氏不必留情面,敢把手伸進內宮,謀害珞兒的,必須死,不然,以後這內宮豈不是亂了套了!”,齊弘燁語氣決然地說道,眼底還滑過一抹寒光。
董如怡也笑了。
“皇上就是不說,這許氏,只怕也活不成了!”
“臣妾自進宮一來,賢良大度雖然算不上,可也不是容不得人的,連內宮的姐妹們還不曾有個什麼,一個宮外之人,卻是把手伸進來了!”,董如怡滿臉的諷刺。
齊弘燁聽罷,眉宇間閃過一絲涼意,似又有些許痛苦之色。
過了許久,這才咬着牙說道。
“這件事,和晉王也未必沒有關係!”
自己的親生母親被太后一手毒死,自己竟然還傻乎乎地認賊做母,這麼多年,對太后孝順,對晉王也是頗爲愛護。
呵呵,真是可笑。
不過,以後,他卻是不會再心慈手軟,這一次,晉王敢利用許氏把手伸進內宮,下一次,就不知道他還能幹出什麼事兒了,所以,這一次,必須殺雞儆猴。
董如怡聽了,卻是沒有答話,只是輕輕地拍了拍齊弘燁的胳膊。
齊弘燁和晉王以及太后的關係,在齊弘燁的心裡,就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或許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認賊做母多年,董如怡想象不出來那個滋味兒。
“皇上,打算將晉王……怎麼辦?”,猶豫了許久,董如怡還是問出口了。
齊弘燁眸光猛然一冷,嘴角寒笑,董如怡見了只覺得毛骨悚然。
“他既然做出這般姿態,朕也不好下手,不過……”,齊弘燁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寒光四射,深不見底。
……
第二日,因爲知道了齊弘燁的意思,董如怡這纔敢放手去做。
先把孩子們打發到了淑妃那裡,自己梳洗了一番,坐着御攆,穿着大紅的織金遍地繡雲紋鳳袍,頭戴鳳冠,御賜的金步搖在烏黑的髮髻上,顯得格外的耀眼。
御攆後頭,跟着兩個一等大宮女,四個二等宮女,六個三等小宮女,六個小太監,六個粗使的太監。
皇貴妃的儀駕陣仗盡數顯露,董如怡坐在御攆上,渾身顯露着國母的威儀。
宮道上來來往往的奴才,見了紛紛退避在一旁,不敢擡眸。
一行人很快到了慎刑司。
“皇貴妃娘娘駕到!!”
小太監高聲通報,裡頭的人聽見動靜,忙齊齊地迎了出來,烏泱泱在門口跪了一大片。
董如怡搭着碧蘭和翠縷的手,緩緩走下御攆。
“平身吧!”
“多謝皇貴妃娘娘!”,說着,又叩了頭。
走進裡頭,早有小太監準備好了座椅軟墊,董如怡坐在正廳中央高座上。
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太監,很快把許氏帶了上來。
“嗚嗚……嗚嗚嗚……”
許氏蓬頭垢面,身上早已不似當年的華麗,而是髒兮兮的囚服,被兩個小太監押着,跪在地上,嘴巴早已被一條髒兮兮的帕子堵住,此時,許氏正滿眼猩紅斥怒地瞪着董如怡,要是目光能夠殺人,此時,只怕董如怡早就被瞪得滿身都是窟窿。
董如怡暗暗地挑了挑眉。
碧蘭奉上一盞上好的碧螺春,董如怡端起來,悠悠然地喝了一口,似乎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
許久,董如怡纔開口。
“把她嘴巴放開!”,董如怡把玩着手裡的青花瓷雲紋蓮葉茶盞,眼神也不擡一下,緩緩開口說道。
慎刑司的太監似乎是有些遲疑。
“娘娘,這瘋女人可是會咬人的,昨兒來的時候,就有人被咬,還口出狂言,要是放開,只怕……只怕會污了娘娘的耳朵!”,小太監跪下來恭敬地說道,語氣裡也不乏討好之意。
董如怡也不氣惱,嘴角微微勾了勾。
“放開就是了,至於咬人,這麼多人,你若是還看不住她,那你這管事的,只怕也做到頭兒了”,董如怡又喝了一口茶,這纔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管事太監一聽,臉色立刻又恭敬了幾分。
“娘娘,奴才這就放開!”
說完,朝身後使眼色。
堵在許氏口中的髒帕子這才被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