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正說着,只見曹嬤嬤一臉笑意的走了過來。
“太后娘娘大喜,皇上大喜,重華宮的劉芳儀剛剛查出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皇后娘娘帶着衆位主子正往這邊來,說要給太后娘娘報喜呢”,曹嬤嬤笑道。
“什麼?!”,太后聽罷,驚喜地站起來激動地問道。
“是真的嗎?”,太后緊接着問道。
“千真萬確,皇后娘娘讓劉芳儀在宮裡好好安胎,趁着衆位主子請安的時候,帶着一起過來請安報喜”,曹嬤嬤笑道。
說着,上前攙着一臉激動的太后。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祖宗保佑”,太后激動地雙手合十,口裡直念着祖宗保佑。
齊弘燁聽了也很高興,又是當着太后的面,因此,當即便讓蘇公公去太醫院囑咐,務必好好爲劉芳儀診治安胎。
之後又下了旨,讓劉芳儀免了年節裡繁俗的禮儀,專心安胎,緊接着又下了賞賜,宮裡有的珍貴藥材賞賜了個遍,應有盡有,當真是風光無限。
一時間蘇公公手底下的小太監紛紛退了出去,兵分幾路去各處傳口諭下聖旨。
皇后領着衆位主子,剛好走到壽祥宮門前,看到這一幕,內心忍不住酸澀了幾分。
若是自己懷孕,姑媽肯定比現在還要高興,陣仗肯定比現在大數倍,可是,都怪自己無能,這時,前幾日姑媽的話又在耳邊迴響。
“憑咱們魏家的權勢,我能把你扶上後位,可是坐不坐得穩,全靠你自己,總之,大齊皇朝不能沒有嫡……!”
這一句話,彷彿烙鐵一樣,生生烙在她的心裡,這也許是母后最後通牒了,還是說她是在暗示自己,要換皇后了?!
爲了這一句話,她徹夜失眠,如今,看着別的女人爲皇上懷胎生子,她內心的渴望又加重了幾分。
內心再酸澀,皇后也不能表露出來,面上依然帶着端莊大氣又溫和笑,嫺雅地提起裙角,率衆妃走上臺階,往來的太監紛紛跪地行禮,然後再彎腰告退。
“母后,兒臣來給您報喜了”,皇后還沒進門,就笑道。
誰知一進門,才發現皇上也在,面上的笑容又真了幾分,畢竟,能見皇上一面,也是極不容易的,她的機會又大了幾分。
皇后先是週週正正的行了禮,然後給皇上和太后道喜。下頭的衆妃也不甘示弱,一個一個嬌聲軟語地給皇上和太后道喜。
“好好……看到六宮和睦,你們都一家人似的,哀家高興”,太后原本就心情好,看到大家又都是一個個喜氣洋洋的,心情好了許多。
“這都是皇后的功勞,今兒連皇后也一併賞了吧,母后看着如何?”,齊弘燁也笑着哄太后開心。
若是自己和皇后夫妻和睦,太后必定更加高興,養育之恩大於天,他不介意爲了母后,敷衍一下自己不喜歡也不討厭的女人,畢竟,皇后真的把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
“燁兒又胡鬧了,皇后是你的妻,何來賞賜一說,倒是你,皇后可是自打東宮就跟了你的,如今就算是有了後宮,也斷斷不能越過皇后去,沒得壞了祖宗規矩”
“母后,朕知道了,這後宮沒人能越過皇后去,母后放心好了”,齊弘燁道。
說罷,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站在最後頭的董如怡。
只見她並不似別人那般一臉嬌笑着,兩隻眼睛還不停對着他暗送秋波,而是表情淡漠,低着頭,專注的研究着地板上的花紋,似乎每一次,她都是最最與衆不同的那一刻,每一次,他都能一眼從人羣中看到她。
這種感覺很微妙,也很美妙,是他從來不曾經歷過的。其實他只是不知道,他的心裡正悄悄的住着一個人。
齊弘燁心情很好,沒人知道爲什麼,都只當是因爲劉芳儀有孕的事而高興。
“知道就好……”
“對了,劉芳儀那孩子現在如何了?太醫怎麼說?!”,太后忽然想起來似的,問道。
“母后放心,太醫說胎兒很健康,母子平安”,皇后笑着說道,並且接過曹嬤嬤端上來的茶水,親自侍奉到太后跟前。
“嗯,那就好……哀家前些天聽說這孩子被禁足,她出身尊貴,有些個大小姐脾氣也是有的,在宮裡慢慢磨練就好了,只要不犯大錯,你們也不必太在意”,太后叮囑着齊弘燁。
但目光卻時不時看一眼在地下站着的衆人,董如怡只管低着頭,旁人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也沒人發現她眼裡一閃而過的嘲諷和冰冷。
衆人皆俯首稱是,太后臉色這才又重新喜氣起來。
看到德妃站在下頭,便問着大皇子的生活起居,聽說大皇子小小年紀便識得很多字,心裡更是高興,直說德妃教導有方。
“太后過獎了,是皇上挑的師傅好,昨兒瑞兒還吵着要來給皇祖母背詩呢”,提起兒子,德妃身上迸發出萬般柔和的母性光輝,臉上也愈發端莊溫雅了。
“好啊,難得瑞兒這麼惦記着我這個皇祖母”,太后開心大笑道。
皇后領着衆妃你一言我一語地哄着太后開心,齊弘燁則是時不時看一眼那個一直低着頭的人兒,心思全然不在太后皇后身上。
若是以往,這一室的女人,定會讓他渾身不自在,找藉口逃離,可如今,有她在,他怎麼也開不了口,邁不動腳步。
……
晚上,齊弘燁難得去了鳳儀宮,今兒太后一直有意無意的撮合,再加上皇后眼底那一絲渴望和期盼,讓他心裡也有些於心不忍,畢竟是從東宮就跟着他,經歷了風風雨雨的女人,如今又將整個後宮扛在肩上,打理得井井有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不喜歡,但也絕不至於討厭,敷衍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事。
鳳儀宮
是夜,皇后疲憊一天回宮,梳洗完,只穿了一件柔軟的棉布裡衣,懶懶的歪在炕上,正在黯然神傷,她什麼時候纔能有自己的孩子。
內心也同樣感嘆,她守着這空蕩蕩的鳳儀宮,不知道要守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