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過後,就是十月,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這一日,剛剛下過一場秋雨,深秋的雨,夾帶着冰涼入骨的冷風,將溫度降得極低。
早膳的時候,董如怡看着凍得嘴脣有些發紫的平兒和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琛兒,心裡狠狠地一疼。
珞兒才兩歲,此時已被泰嬤嬤裹成糉子一般。
董如怡臉色一變,冷聲說道。
“今年的天兒冷得可真早,這樣冷的天,按照往年的慣例,該燒炭了!”,董如怡沉聲說道。
碧蘭此時一臉氣憤地進來說道。
“娘娘,奴婢去內務府問了,說……說今年的新炭還沒上來,只有舊年裡用剩下的炭,問奴婢要不要,奴婢一生氣,就回來了!”,碧蘭說到最後,語氣裡有些分心虛。
董如怡聽罷,眼眸裡立刻多了幾分冰冷的寒意。
“沒有新炭!”,董如怡冷笑道。
當即不再說話,只是下令讓小廚房加一鍋羊肉湯,每個人喝了一小碗,暖暖身子。
喝完,董如怡見外頭天氣還是陰沉沉的,想必這幾日天氣還不會好,又想到膝下的幾個孩子,董如怡沉聲吩咐道。
“初柳,碧蘭,你們跟我去內務府一趟,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奴才,吃了狗膽!!”,董如怡目光如炬,聲音冰冷刺骨。
初柳替自家主子換了一身大紅遍地描金的鳳尾裙,頭上插了幾支皇上親賜的金步搖,腰間束着一根金鑲玉的鳳紋腰帶,整個人華貴不輸皇后之儀。
坐着六擡的暖轎,帶了兩個大宮女,四個二等宮女,六個小太監,一行人不緊不慢施施然朝內務府走去。
……
“皇貴妃娘娘駕到!!”,董如怡身邊的小路子高聲喊道。
內務府的人雖然是見風使舵,可對於皇貴妃娘娘,還是有幾分忌憚的,聽見通報,忙手忙腳亂地迎了出去。
在內務府前頭的一大塊空地上,跪成了一片。
“奴才給皇貴妃娘娘請安!”,領頭的總管慌慌張張一臉謙卑地磕頭。
董如怡在初柳和碧蘭的攙扶下,下了暖轎,步履款款走了上前。
“本宮可不敢當曹總管這一句問安,知道的呢,說曹總管爲人識大體,懂規矩,可不知道的,還只當本宮不識擡舉!”,董如怡冷笑着邊往前走邊說。
曹總管是何等人物,在宮裡混了幾十年,熬到內務府大總管的位置上,心思自然是個通透的,怎麼會不明白皇貴妃話裡的意思,當即冷汗直冒。
“皇貴妃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終究只是個奴才,要是有什麼得罪娘娘的地方,還請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奴才一般計較”,曹總管身子哆嗦地說道。
董如怡卻是不聽他羅裡吧嗦,直接大手一揮。
“來人吶,給本宮打!!”,董如怡中氣十足地喝道。
身後的小路子身爲董如怡身邊的一等大總管,也不是吃素的,當即領了六個小太監過來,還擡着老虎凳和粗木棍。
曹總管剛剛升上總管不到月餘,還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時候,見董如怡這樣,當下也有些不服。
縱然是皇貴妃那又如何,就算是皇后娘娘也要講理吧,他又不曾做錯什麼,爲什麼要上刑?誰不知道,皇上是最恨在後宮裡動用私刑的。
“皇貴妃娘娘不知爲何要打奴才,奴才雖然賤命一條,可也不敢辜負皇上和太后娘娘的看重,上任月餘一直都是盡心盡力伺候着各宮的主子們,不敢有半分疏忽……”,曹總管表面恭敬地說道,眼底和語氣裡,卻是帶着諸多的不服和倨傲。
董如怡冷笑,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是麼?
當即,也不搭話。
曹公公見事情沒有迴轉的餘地了,便開始掙扎。
小路子又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又是一早就準備好的,當即就喝令:還愣着幹什麼,拉過來,直接打!!
話剛說完,幾個小太監就上前,強行按住曹公公在老虎凳上,兩個小太監手執刑杖,開始狠命地打。
內務府的其他管事們看不過去,想要起身幫忙,當即被碧蘭喝住。
“誰要是敢上前一步,和他的下場是一樣的,照打!!”,碧蘭怒目圓瞪,氣場十足。
底下的人登時就不敢再說話了,只是一個個縮在那裡。
初柳不知從哪裡搬來一個凳子,董如怡悠悠然地坐在凳子上,一邊喝茶,一邊看和曹總管捱打,心裡無比的暢快。
心裡不斷嘆道:權利真是個好東西,怪不得顧昭儀要一心一意往上爬呢。
“住手!!”,一聲嬌喝,從不遠處傳來,聲音裡帶着幾分傲慢和冷意。
董如怡扭頭一看,原來是挺着大肚子的顧昭儀,手裡打着哈欠。
“消息傳的可真快啊,顧昭儀這一大早的趕過來,也是不容易!”,董如怡嘲諷道。
顧昭儀卻不管那麼多,只怒目而視。
“住手,不要再打了”,顧昭儀厲聲喝道。
曹總管可是太后親自給她的人,上任內務府還不到一個月,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要是曹總管就這麼被董如怡打了,以後她在宮裡,可是半分體面也沒有了。
“繼續打,不許停!”,董如怡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吩咐道。
顧昭儀氣急敗壞。
“皇貴妃你好大的膽子!!”,這一句話,儼然一副皇后娘娘的架勢,董如怡看得一陣冷笑。
“呦,顧昭儀好大的口氣,什麼時候咱們宮裡改了規矩了,一個昭儀,竟然也敢在本宮面前大呼小叫了”,董如怡冷笑着說道。
“哼!改沒改規矩,皇貴妃自然知道,往後,這宮裡,就是本宮的天下,要不然,皇貴妃怎麼沒本事住在鳳儀宮呢?”,顧昭儀一臉洋洋得意地說道。
董如怡‘噗嗤’一聲笑了。
“哪怕是下一個時辰,你就要升爲皇后,可這一刻,你仍舊是一個昭儀而已,你見了本宮,依然要三跪九叩行大禮,再說了,你有沒有本事登上皇后之位,誰又知道呢?本宮現在只不過是教訓一個看不順眼的奴才罷了,還用不着顧昭儀來教本宮”,董如怡將昭儀兩個字咬得極重,冷笑着說道。
顧昭儀氣得渾身發抖。
可不等她再發話,董如怡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慵懶地道。
“好了,五十大板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