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珠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着,董如怡看得直皺眉。
“你身爲貼身大宮女,你家主子這樣,你竟然都不知道,現在,竟然還有臉在這裡哭!”,董如怡有些恨鐵不成鋼,一臉冷笑地說道。
就算是劉順儀不算太得寵,可下人也不應該偷懶至此吧。
一想到宮人們那些爬高踩低的事兒,差點兒鬧出了人命,董如怡就有些生氣。
“皇貴妃娘娘,奴婢雖然只是個奴婢,可我家主子從來不把奴婢當作是下人看待,對奴婢恩重如山,雖然,奴婢地位卑微,不敢高攀,可對主子,也絕對是全心全意……”
紫珠一邊哭一邊說着。
“自從那日從娘娘那裡回來,主子的心情,就不太好,奴婢也不敢多問,只盡心盡力伺候主子,可不知道爲什麼,主子這些日子,竟是越發瘦了,而且,有時候,還莫名其妙地哭泣,或是發脾氣,不知道主子到底遇到什麼事兒了,奴婢問過,可主子不說,還發了脾氣,奴婢也不敢再問!”
紫珠見皇貴妃聽着,心裡一喜,嘴上又伶俐地說道。
“昨晚,本該奴婢當值,可主子不讓奴婢守夜了,把奴婢調開,今兒一大早,奴婢上來,伺候主子起牀更衣洗漱,卻發現,主子怎麼也叫不醒,奴婢掀開帳子一看,主子已經成這樣了,不知道,我們家主子,還能不能……”
紫珠說道最後,連話都說不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過,斷斷續續的,董如怡總算聽了個大概。
柳順儀大約是覺得,有情人不成眷屬,眼前人又非良人,大約也覺得這樣活着沒意思吧。
董如怡感慨: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大約,就是這樣的境界吧。
董如怡擺了擺手,讓紫珠先起來。
自己則是上前,爲柳順儀把了把脈。
雖然脈搏很是微弱,明顯的失血過多的跡象,可由於傷口不太深,流的血也沒那麼多,所以,性命暫時還是可以保得住的。
“沒什麼大礙,請個太醫,給你家主子熬幾幅補血的藥,好好喝幾劑就沒事了”,董如怡把完脈,鬆了一口氣,往後退了幾步,淡淡地說道。
說完,便是轉身,搭上碧蘭的手,想要離開。
紫珠卻一把撲上前,跪倒在董如怡的腳下。
“皇貴妃娘娘,奴婢還有一事相求……”,紫珠淚流滿面地說道,說完,還轉過臉,看了看周圍的人。
董如怡略想了想,便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都下去了,只留了初柳和碧蘭在自己身邊。
雖然,柳順儀的事情,自己真的懶得插手,可仔細想了想,柳順儀畢竟是和自己一起進宮的,當初關係還不錯。
也沒做過什麼傷害自己的事兒,而且,甚至,當初麗妃陷害自己的時候,柳順儀還幫過自己。
總的來說,見她這樣,爲了一段不可能的感情,這樣悲慼自殺,董如怡心裡,隱隱約約,還是有些不好受的。
“有什麼話,你只管說罷,這兩個都是我的心腹,你不用擔心!”,董如怡淡淡開口道。
紫珠猶豫了一下,便開口了。
“皇貴妃娘娘,那日,我們主子過去,奴婢不知道,娘娘和我們主子談了什麼,可奴婢知道,皇貴妃娘娘和我們主子,是一同進宮的秀女,而且,當初,皇貴妃娘娘,和我們主子關係,也是情同姐妹,恕奴婢斗膽,請皇貴妃娘娘,無論如何,看在過去的份兒上,勸勸我家主子,奴婢求您了,想必,娘娘也知道,我家主子爲什麼想不開!”,紫珠痛哭流涕地哀求着。
董如怡無奈地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
“你先起來吧!”
紫珠一聽,事情還是有轉機的,登時內心小小地驚喜了一下。
“皇貴妃娘娘果然宅心仁厚,賢德良善,想必,我家主子,一定會感激娘娘的!”,紫珠破涕爲笑。
董如怡有些無奈。
自己好像,沒有答應吧……!!!
正說着,外頭小太監通報。
“德妃娘娘駕到!!容妃娘娘駕到!!!”
董如怡一聽,忙扭過頭往外看去。
兩個人果然結伴而來,形色匆忙。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
“這是怎麼了?妹妹,這裡可出了什麼事兒?”
兩個人你臉色不大好,試探性地問道。
董如怡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索性就說,自己也不知道,柳順儀爲什麼要自殺。
二人見了柳順儀的情況,心裡很是震驚。
容妃則是一臉擔憂,一臉痛苦,眼圈兒也漸漸紅了。
“好好的,這是做什麼,年紀輕輕的,就要尋死,宮裡雖說苦一些,可外頭那些溫飽都保不住的人,豈不是更苦,這後宮和那些人比起來,也算是好了許多了,不管怎麼樣,都要好好活着啊!”,容妃含淚道。
“說的是,不知道好好的,爲什麼想不開,唉……”,德妃大概是見多了這些,因此,表現得和容妃相比,倒是從容了許多。
董如怡也搖了搖頭。
“橫豎,等她醒過來,咱們再好好開導開導她吧,紫珠,還不快去給你家主子請太醫開方子抓藥,難不成,真想看着你家主子死?”,董如怡催促道。
紫珠一聽,忙楞過神來。
這廂,董如怡轉身對二人道。
“咱們還是先出去吧,回頭再來看看她!”
“說得對,現在待在這裡,也是於事無補”,德妃一臉贊同。
容妃也點了點頭。
三個人結着伴,出去了。
……
柳順儀喝了幾日藥之後,身子總算是稍稍恢復了些。
這幾日,容妃倒是常常來喚她。
“咱們一起過去看看吧,這麼些日子,我竟把她忘了,她這個人,雖然總是淡淡的,可到底咱們之前,也好過一陣子,情分擺在那兒”,容妃一臉憂心忡忡地道。
董如怡卻是笑道。
“姐姐先去,我這裡,還有些事情,隨後就到!”
容妃聽罷,就這麼去了,有時候,董如怡去的很晚,有時候,直接不去了,總之,她還是沒想好,要怎麼勸說柳順儀。
心死了,活着的人,確實很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