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啊……天吶,沒法兒活了,沒法兒活了啊!”,張姨娘圍坐在地上,哭得人仰馬翻。
董夫人站在一旁,微微冷笑。
這一招,只怕在董老爺那邊還管用一點兒,在她這裡,卻是想都不要想。
那一羣婆子分作兩班,一班抄檢張姨娘的屋子,一班抄檢三少奶奶朱氏的院子。
不多時,朱氏就捂着肚子,從裡面殺氣騰騰地衝出了院子。
“母親,您這是做什麼?難不成,要抄檢我們家?”,朱氏雙目猩紅,顯然是怒極了。
董夫人卻是絲毫不理會她說的話,微微一笑,然後道。
“來得正好,來人吶,把三少奶奶請到這邊來,彩月,看坐,別累着三少奶奶!”,董夫人笑意盈盈。
站在張姨娘院子門口,青石子路邊的大樹蔭底下。
彩月應聲而去,不多時,就擡來了一張桌子,兩張椅子,放在了樹蔭下,兩張椅子上面都鋪了軟墊,小桌子上還放着茶點。
董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不坐,不坐,母親,您這是什麼意思?”,朱氏就像是炸了毛的攻擊一樣,一把衝到董夫人身邊,殺氣騰騰地質問。
一想到那些人像強盜一樣衝進去,搶東搶西,那些好東西必定保不住,朱氏心裡就如同刀割一般。
董夫人卻是不理會她,朝着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端起一盞茶,慢條斯理地喝着。
“文清媳婦不是懷了身孕,害喜害得嚴重嗎?怎麼我瞧着,這麼生龍活虎啊,不是說,連飯都吃不下嗎?”,董夫人淡淡地說道。
果不其然,朱氏臉上一片青,一片紫,顏色很是多彩,雙手還不由自主地扶上自己的肚子,氣焰瞬間沒有了。
一旁的嬤嬤剛纔得了眼色,連忙和另一個嬤嬤一起,連押帶扣,將朱氏強行請到了椅子上。
朱氏坐在椅子上,身旁站在好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胳膊都被人架了起來,她瘦胳膊瘦腿,如何能掙扎得過,只好放棄掙扎,只是怒目圓瞪地看着董夫人。
“你不用這麼看着我,其實,也沒什麼意思,一切都是老爺的意思!”,董夫人淡淡一笑,然後就不再說話。
朱氏氣得吐血,張姨娘在一旁,被另外幾個嬤嬤架住,嘴都被堵了起來,看來,是沒有什麼反抗的可能了。
這個時候,要是三爺在,會不會……
只可惜,三爺被老爺看管得結實,在書院讀書,不能回來,要不然,這會兒,肯定會多一個幫手。
想起文淵的高大英俊,英姿颯爽,又想到自家夫君的縮手縮腳的酸腐樣子,朱氏只感覺到心裡一陣厭惡。
自己明明是嫡出,爲什麼要嫁給一個庶出的膿包,董家不就是出了一門皇后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要不是董文淵之前被傳有斷袖之癖,自己說不定已經嫁給董文淵了,現在,哪裡還會被嫡婆婆這樣折磨,那些好東西,還不是手到擒來。
正想着,不多時,院子裡一箱一箱的東西邊開始陸陸續續擡出來。
彩月專門還請了府裡專司庫房的嬤嬤,拿了賬本清點東西。
一箱箱東西,被擡出來,擺到董夫人面前的大片空地上,庫房嬤嬤拿了賬本,當着董夫人的面,當場對賬。
“古董珍玩……一共二十六件,齊了,擡走吧!”
“藥材補品不齊,少了三根靈芝,五斤血燕窩,兩顆百年老參!”
“擡走吧!”,董夫人聽罷,揮了揮手。
“夫人,布匹衣料也不齊,少了三匹雲錦,兩匹雪緞,還有另外梅花錦也少了一匹!”,庫房嬤嬤彙報。
“擡走吧!”,董夫人再一次揮了揮手,表示知道了。
“夫人,這是首飾頭面,少了一支鑲藍寶石的蘭花簪,少了一整套金紅石的頭面!”
這些,自然都沒朱氏拿走貼補孃家去了,雖然永昌候府是侯府,外面看着風光無限,其實內裡早就入不敷出,家業早已被府裡紈絝的公子,尤其是世子爺敗光了,現在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就靠着永昌候的那點兒俸祿過日子。
送這樣金貴的頭面,不但可以顯示自己在孃家的體面,還可以貼補自己的母親,可不是一舉兩得?
“擡走吧!”,董夫人依然語氣平淡,擺了擺手。
……
到了最後,箱子終於全部擡了出來。
“一共三十六箱,夫人,全部都在這裡了!”,庫房嬤嬤和彩月一起確認道。
衆人看向張姨娘和朱氏的眼神都變了。
懷孕纔多久,就恨不得把府裡的庫房都搬到她們的院子裡去,怪不得嫌園子小,想換個大院子呢。
“好了,清點一下,一共少了多少件東西,折算成銀子,從她們份例里扣除,每個月的份例,扣得不要超過三分之一,直到扣完爲止!”,董夫人從容淡定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丟下了一句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話。
“是!夫人!”,彩月和庫房嬤嬤,以及其他的嬤嬤們,一同屈膝應是。
“母親!兒媳還懷着孕,這樣如何能夠?”,朱氏毫不甘心,這些更是忍無可忍。
“不是還有剩下的三分之二嗎?你們吃,足夠了!”,董夫人冷冷一笑。
隨後帶着烏泱泱的大部分離開。
“哦對了,留下五個嬤嬤,貼身伺候三少奶奶和張姨娘,要是有浪費的情況,就將份例減到一半,剩下的一半算作抵扣!”,董夫人臨走,還回頭盈盈囑咐道。
“是,夫人!”,衆人應是。
“要是折扣還不完的話,分家的時候,全部算進去,親兄弟,明算賬,該多少,就是多少!”,董夫人又接着說道。
不輕不重的話語,卻是堵死了張氏和朱氏最後的路,不怕她們抵死不認。
董夫人步履款款,逐漸走遠,嘴角依然噙着冷笑。
你不是喜歡奢靡浪費嗎?只要不怕折扣還不完,你們就使盡浪費,到時候,分家的時候,你們照樣要還。
……
等董夫人走後,三十多箱東西被擡走,重新入了府裡的庫房,人走茶涼,留下張姨娘和朱氏,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