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金州的山羊送來了，山東三十多家福春樓連鎖店都在門口張貼了一張大紅紙。
看到門口木板上貼着的紅紙當中那個那大大的喜訊兩個大字，一些路過的百姓頓時停下看了起來。
幾個人甚至還不由得念道：“爲感謝廣大新老顧客多年來對本酒樓的支持，從今日起至後日，本酒樓羊肉菜餚大優惠，一律三折起，保證新鮮實惠，歡迎大家前來品嚐！”
在明朝之前，割閹還沒有廣泛運用，再加上炒菜還沒有推廣，豬肉只是貧苦百姓的桌上餐，華夏百姓的主要肉食還是羊肉、狗肉和雞魚。當中羊肉是最被大宋百姓，尤其是北方百姓所喜愛。不過羊肉價格可不便宜，每斤要170文錢，一般百姓平時還吃不起。
聽到有名的福春樓推出了優惠的羊肉，竟然只要三折。除了烤全羊需要幾兩銀子外，其他的都不到百文錢。這可比狗肉、魚肉還要便宜，不少百姓聽到都興奮地跳來了。
一些在福春樓吃過的百姓想到這酒樓的紅燒羊肉、烤羊肉、羊肉蘿蔔湯、蔥爆羊肉、羊肉水餃、羊肉冬瓜湯、板栗悶羊肉……
想想這些菜餚的味道，他們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本時上一次酒樓都要幾貫錢，而且也就是三四道菜。
現在三折，一貫錢就能叫四五道菜，但凡有點餘錢的百姓紛紛跑到酒樓掏腰包大吃一頓。
隨着那些知道消息的人將消息傳開，不少人知道消息的人，聽到福春樓羊肉菜餚三折優惠，頓時紛紛約朋喚友，甚至不少人還是全家大小一起出動，在福春樓好好吃一頓。
“聽說了嗎？今天福春樓羊肉大優惠，竟然打三折。基本上每道纔不到一百文錢！”
“真的嗎？真的有這麼便宜？”
“當然是真的，現在差不多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告訴我，我今天可是一個人叫了三道菜，要不是吃撐了，我都還想再繼續吃呢？我準備晚上再去！”
“你這傢伙知道有這麼好的事，怎麼不叫我。我也快點去，不然免得沒有了！”
“放心，最起碼今天不會沒有。我都看到了，那酒樓的後院那邊牽着上百頭山羊。聽說城外的港口還不停地運送山羊進城呢！”
“這福春樓怎麼會有這麼突然多了這麼多山羊的？”
“嘿嘿，前段時間破遼將軍不是攻克了遼國的蘇州府嗎，聽說這些山羊都是史將軍搶奪那些遼國牧民的。那史將軍爲了讓大家高興，於是將這些山羊半價賣出，讓大家都能嚐嚐羊肉。”
“那九紋龍史進當真是一等一的好漢子，手下兵馬軍紀嚴明，從來不擾民。還懲治貪官污吏，讓百姓都能安穩過日子。你說要是日後都由這史好漢治理登州，天下會不會變得更好！”
“咳咳……慎言！慎言！”
“對！對！對！是我胡言亂語了，我先去福春樓，嚐嚐那半價的羊肉了！”
“嗯，晚上再約兄臺你一起去！”
……
沂州一賣貨郎張山剛從村裡賣貨回來，聽到城裡的福春樓大優惠，回到家就叫嚷：“今天不要開飯，全家去福春樓好好吃一頓！”
張娘子聽到，眉頭一皺說：“那福春樓一向價格昂貴，怎麼跑去哪裡吃了？”
“今天福春樓大優惠，羊肉菜餚只要三折！”張貨郎興奮地說道。
“什麼，羊肉只要三折。那麼便宜！可就算三折，我們一家大小去吃，只怕也要花費不小吧！”張娘子猶豫地說道。
張貨郎喊道：“自從登州被破遼將軍管轄後，那些官吏再也不敢胡徵亂收，那些廂兵惡霸也不敢欺男霸女，我們這些老百姓生活生活也越來越好了。不用再孝敬各路牛鬼蛇神，百姓的錢多了，我的貨賣出了不少，半年下來我也攢下了十兩銀子。全家都苦了那麼多年，今日我們就好好吃一頓。別人都說那福春樓的菜餚，就連皇宮都比不上。咱們就去嚐嚐什麼味道！”
聽到自己相公都這樣說，張娘子點頭說：“那我讓那兩個小的叫回來！”
“去吧！叫那兩個小子的將裁剪的新衣服穿上。省的叫人看扁了！”
……
濟州鉅野城，李儒生跑到同窗家裡，喊道：“三郎，今天大家去福春樓好好聚一聚，對，就是那家最出名的福春樓。我請！”
同窗聽到，嚇了一跳，喊道：“什麼你請客，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嗎？你那麼小氣的人竟然會請客？”
“我那麼小氣的人，竟然會宴請？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告訴你，今天這一頓我就請了。就點貴重的羊肉，敞開肚子吃，管飽！”
……
等到後面的人知道消息，急忙趕去的時候，福春樓門前已經排滿了人。
從門口一直排到了城門口，又再折回來了。遠遠望去就是一條盤旋的長龍。
看着前面至少上百人的隊伍，不少人都感嘆道：“這可怎麼辦，早知道再早點來。”
門口排隊的人很多，福春樓裡的人更多。
佔地一畝多，高兩層的福春樓裡是高朋滿座，人聲沸騰。
“小二，再上一盤蔥爆羊肉！”
“小二，不要上米飯了。再上一盤紅燒羊肉，今天我要吃肉吃到飽！”
“我點的菜呢，快上。這些菜都吃光了！”
……
客人太多，夥計今天忙得團團轉。跑的飛快，健步如飛。
原來酒樓請的兩個屠夫根本來不及宰羊，掌櫃的一看，趕緊再請了三個屠夫才勉強滿足了客人點菜的速度。
剛處理好後廚的事，一個夥計滿頭大汗地跑到了掌櫃的面前，喊道：“掌櫃的，不好了！現在外面有些客人對要排隊等很，趕到很不滿，都快鬧起來了！”
生怕今日過後，這樣廉價的羊肉就沒有了。來的人只要能吃的下，只要兜裡銀子夠，都是拼命點菜。甚至還想着等下叫家人帶着盆碗來，好將剩菜剩飯帶回家。
點的多，吃的自然比平時要慢。而且來吃的人又多，這外面排隊的百姓有一些等了一個多時辰都還沒有走進酒樓。
這些百姓生怕自己辛辛苦苦排隊，輪到自己的時候，就沒有了。
不少人都在發牢騷，想快點進店點菜。
掌櫃的聽到，想了一下，很快想到辦法說：“快，請人去借長凳，將羊肉包子都端出去，讓排着隊的百姓點點肚子！”
夥計聽到，忙跑去通知後廚。
羊肉包子本來就準備的不少，夥計擡着幾籠包子走出門口，福春樓掌櫃對着排隊的百姓喊道：“各位父老，爲了讓大家更好的嚐到美味的羊肉，我們福春樓今日所有羊肉菜餚一律三折起。不過我們事先也沒有想到父老會那麼熱情。可奈何本店店小，沒辦法坐下那麼多人，委屈了各位，卻是我的不是，我在這裡給大家道歉！大家請放心，酒樓總部已經進購了上萬頭山羊，我們分到了五百頭山羊，絕對能滿足全城百姓的。就算不夠，我們也會立馬去登州的農畜交易所哪裡購買，保證滿足大家的需求。所以請大家請安心等待。大家要是餓了，可先買幾個包子墊墊肚子，一樣是原價的三折！”
聽到他們酒樓進購了上萬頭山羊，拍着隊的百姓很是吃驚。
聽到有這麼多羊，之前一直心急的百姓卻是放下心來。這麼多羊，怎麼也能輪到自己好好吃一頓！
而且還可以先嚐嘗廉價的羊肉包子，不少百姓買了花了幾十文錢買了幾個羊肉包子，一邊吃一邊和認識的不認識的交談。
一個臉孔窄長，雙目細長的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大聲說道：“大手筆啊！想不到這家酒樓那麼厲害，竟然一口氣進購了上萬頭山羊厲害!厲害！”
排在中年人身後的一個面色清癯，三十二三年紀的頭上裹頂青紗萬字巾的人搖頭說道：“是啊！不過他們買了那麼多，連續三天按三折賣，他們不會虧本嗎？”
一個體格健壯，孔武有力的大漢聽到，故作小聲，卻是異常的大聲說：“怎麼會虧本，你們不知道吧！這酒樓不單不會虧本，還有賺呢？”
中年人驚訝地喊道：“什麼，有賺？怎麼賺？莫非這不是羊肉，是豬肉？”
大漢喊道：“怎麼可能？我上午已經吃過，這絕對是正宗肥羊肉！不過會這麼便宜，還不是因爲破遼將軍攻克金州。我告訴你們遼國的山羊便宜到死。每斤才三四十文錢。這家酒樓的羊肉都是從金州那邊進購回來的，所以纔敢打出這麼低的價格！”
中年人吃驚地說：“每斤才三四十文錢？那麼便宜！要是我去金州那邊進購，轉手在山東這裡出售，那我能賺到多少錢？”
大漢一副你太天真的樣子，說：“你以爲啊！告訴你，現在很多人都想方設法想跑去金州那邊，準備大賺一筆。你要是去晚了，只怕山羊都被其他人買走了！”
聽到金州的山羊很便宜，不少人都心動了，他們心裡都計算着該帶多少銀子去金州大賺一筆。
史進府邸二樓玉玲閣，朱貴站在門窗邊看着福春樓門口排着的長龍，他笑臉如花。
元帥已經將福春樓連鎖店都轉交給他暗部了，這些收入可都是規劃到暗部的經費當中。
想到從金州哪裡源源不斷送過來的廉價山羊，在這裡可就能兩三倍的價格賣出去。朱貴心理美滋滋地，再也不用擔心明年的經費不夠用了。
史進看着朱貴笑臉如虎，一陣膽寒。
你朱貴又不是你弟弟笑面虎朱富，你笑起來簡直嚇死人了。
史進沒好氣地說：“記得將及時把羊錢結了，地主家也沒有餘糧！”
雖然福春樓的所有權依舊是屬於他史進的，但都已經將福春樓經營權轉交給朱貴了，自然不可能免費供應山羊給朱貴了。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
史進的農畜交易所從金州收購牧民的山羊是62文錢一斤，賣給福春樓的是一斤99文，毛利37文！
聽到史進的提醒，朱貴原本笑着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他搖搖頭說：“元帥，屬下不明白。明明我們可賺更多，何必要那麼廉價賣出去！”
史進看着酒樓門口排着長隊的人說：“如果不那麼便宜賣出去，造成轟動。又怎麼吸引百姓去金州收購山羊！我們又去哪裡招攬人手來建設金州！”
記得大學學過的經濟學中有一句話，是馬克思說過的。
“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家就會大膽起來。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爲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死的危險。”
現在山羊的利潤就大概將近三倍，這樣的豐厚的利潤，史進就不信普通人不會心動行動。
朱貴疑惑地說：“可元帥，現在這山羊的利潤這麼高，我們自己做生意不好嗎?何必便宜其他人！”
史進搖頭說：“現在看着還好，但是本帥是不可能看着這小小的農畜交易所的。一旦日後本帥不注意，手下的人爲了政績，或者爲了攬錢強買強賣的話。損害了那些牧民的利益，敗壞了本帥的名聲，卻是便宜了那幫貪官污吏了！所以這市場的事還是交給那幫商人去幹的好。我們平時只需要做好監督，以及收稅。遇到災情或者山羊價格低廉，牧民無法生存的時候。朝廷再出面提高價格收購，平穩價格，這纔是上策！”
朝廷不能完全放任，但也不能用類似於行政手段來取代市場經濟，不然只會造成浪費以及影響市場經濟的發展。
朱貴聽到，好似懂了一樣地喊道：“哦，屬下明白了。就是那些老生常說的，官不於民爭利！”
聽到朱貴的解釋，史進一陣無語。
太高深的市場經濟，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只怕朱貴就更加不懂了。
史進也懶得多做解釋，說：“算了，你也不要再想這個問題，說多了你也不會明白的。這件事我自由主張，你只要幹好你份內的是就行。我讓你散佈出去的消息，傳出了沒有！”
朱貴聽到忙說：“元帥放心，我已經叫手下放出去了！”
“那就好，就等着看有沒有人上鉤了！”
正當史進和朱貴商議用豐厚的利潤來吸引百姓前去金州時，門口守衛的郭盛扣門喊道：“元帥，門口有一個叫完顏撒改的女真族人，他說是你的朋友，今日特意前來拜訪。元帥要不要接見？”
完顏撒改？女真族人？我的朋友？
我什麼時候有女真族的朋友了？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