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輕挑古鬱琰的下巴，秦清淼眼眸犀利地看着她，指尖卻是禁不住在那光滑的肌膚上輕滑着。
“我只是覺得這裡風大。”許久之後，古鬱琰沒有回答秦清淼那個問題，只是一臉的認真，“所以你還是穿上吧。”
凝視着她片刻，眼神逐漸有些變了，秦清淼忽然鬆了手轉身，“我不冷。”
“你的手明明是冷的。”古鬱琰毫不猶豫地直接反駁，手裡還是抓着那件外套，聲音裡的執拗，讓秦清淼一時有些無言以對，於是那件薄薄的外套便直接披到了她的肩上。
感覺到古鬱琰便自己披上衣服之後還不忘拉整齊，秦清淼只覺得心裡百般滋味實在無法辨別。轉了身子，恰好看到她眉眼彎彎脣角弧線高揚的模樣，心底便似被什麼撥動了一下一般。
見秦清淼最終拗不過自己的披上了衣服，古鬱琰頗有些得意地笑着，沒曾想那冷冰冰的女人忽然轉身看自己，連忙想要收了臉上的笑容，卻已是來不及了。
“古鬱琰？”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秦清淼凝眸看着那個表情忽然有些扭曲的人，聲音輕輕的仿若呢喃的叫着她的名字。
“嗯？”本以爲她會罵自己，可是聲音卻那麼的輕柔，古鬱琰不由有些奇怪，下意識歪歪腦袋，“什麼？”
秦清淼卻不再說話了，靜靜地看着她，眼裡的情緒讓古鬱琰看不分明。
只是秦清淼不說話，古鬱琰卻受不了被這麼一直看着，心頭慌慌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往旁邊邁了一步，遲疑了下擡手在那看着自己的女人面前揮了揮，“你沒事吧？”
緩過神來的秦清淼只深深看她一眼，轉開了眼眸，看着山下的風景，薄脣輕啓，“你不討厭我嗎？”
這個問題在她心裡懸掛了太久太久了。
“不啊，爲什麼要討厭？”不明所以的人口氣很是不明所以。
“我這麼逼你，難道你就不討厭嗎？”抱着胸，指尖卻觸到了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然後忍不住在上頭輕滑了幾下，秦清淼恢復了那清冷的嗓音，“討厭的話，就直說。”
撓頭，對於秦清淼的話語實在難以理解，又覺得站着有些累了，而旁邊正好有塊大石頭，古鬱琰索性直接坐下，仰着頭看那道清麗的身影，“你逼我做了什麼呢？剪了頭髮換了衣服嗎？一開始我也便只是覺得有些不習慣罷了，現在覺得這樣子還蠻方便的……一個月去一次漣姐姐那裡？這個我早就說過了，這個是義務……其實合同訂立本來就要出自雙方自願的嘛，當事人意思自治，我們兩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爲什麼要討厭你？”
輕輕蹙了蹙眉，側頭看坐在石頭上仰頭看自己表情看不出半點虛假的人，然後咬了咬脣，卻沒有說什麼。
這次古鬱琰並沒有避開她那直直的視線，反倒毫不避讓地和她對視着，“再說了……我覺得，你對我很好的說……”
如是說完，那張小臉便忍不住紅了，古鬱琰別開臉不看秦清淼，乾咳了一聲，只覺得有些尷尬。
抱臂而立的女人看着她這一番動作，最終視線落在了那紅透了的耳根之上，表情有些愕然，隨即又有些莞爾。
收回了視線，一聲嘆息，在這颳着風的山上顯得那麼的不明顯，而古鬱琰卻沒有錯過，忍了羞意偷眼望去，那個立在那裡的人，一頭長卷發被風吹得有些亂了，那雙精緻的手輕輕拉着披在身上的外套，看起來，似乎比平日多了點什麼。
古鬱琰聽到自己的心臟那裡傳來了從未有過的聲音，“嗵”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擾了二十年來的平靜。
“穆兮漣怎麼樣了？”就在古鬱琰盯着秦清淼發呆的時候，秦清淼忽然開口發問了，聲音是一貫的冷然。
站起身子拍拍屁股，剛剛還不錯的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了，古鬱琰踢飛了腳下一塊石子，“還沒醒。”
“……你可以多去看看她。”
這話一出，古鬱琰有些訝異地望向了秦清淼。
“你想去幾次都可以……除了你該來的時間。”可以感覺到來自古鬱琰的視線，秦清淼並未看她，還是淡淡地說着，“衣服想穿什麼也都可以，頭髮想留長就留長。”
有些事情，或許會羈絆一個人一生，也或許，某個瞬間，便想通了。
眨了眨眼，對於秦清淼忽然的轉變有些應接不暇，古鬱琰還是保持着呆愣地看着秦清淼的模樣，許久都沒有回神。
“還有。”冷淡的聲音依舊，“不要自作多情。”
“額……”這回古鬱琰倒是很快就明白過來了，不由有些囧了，“嗯……”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一直站在那裡的秦清淼又開口了，“古鬱森和穆兮漣是什麼關係？”
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怪異起來，古鬱琰側過頭，看着秦清淼的側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還記得當初秦清淼說的，她是哥哥的女朋友……可哥哥從未跟她說過秦清淼。
和秦清淼相處的這段時日以來，古鬱琰清楚地知道這個表面冷漠的女人其實有些自己的驕傲，根本不屑於欺騙自己。可……秦清淼若沒有說謊，便是哥哥他……
想到哥哥生前看穆兮漣的眼神，古鬱琰皺了皺眉，隱隱的有些不安。
她不想懷疑她的哥哥的，可是……可是秦清淼……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古鬱琰不說話，秦清淼也沒有逼迫，只是一動不動的，就好像喃喃自語似的，聲音漸漸的帶上了未知的情緒，那副模樣，竟讓古鬱琰覺得有些心疼了。
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又睜開眼，眼裡終於又恢復裡平日的波瀾不驚，秦清淼轉身徑直朝自己的車子走去，“回去吧。”
古鬱琰卻沒有動彈，站在那裡怔怔地看着秦清淼的背影，邁了一步，又停下，鼓起了勇氣，“哥哥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嗎？”
正打開車門的動作停了下來，秦清淼沒有轉身看她，“上車。”
“之前，你不知道漣姐姐的存在，是嗎？”古鬱琰自顧自說着，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手心有些疼，“所以是哥哥騙了你，是嗎？”
兩個“是嗎”讓那個手扶着車門的人身子輕輕顫了顫，還是沒有理會她，“聽見沒有，過來。”
嘟嘟嘴，生怕惹了秦清淼生氣，古鬱琰小步小步地挪到秦清淼身邊，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見那個靜立在那裡的人忽然將車門關上，接着，還沒反應過來，自己便被壓在了車門之上。
“你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秦清淼挑了挑眉，習慣性伸手捏住古鬱琰的下巴，“需要我好好地教導你一下嗎？”
眨眨眼，也已經習慣了秦清淼捏自己下巴的動作，並且這回下巴似乎並沒有前幾次那麼疼，顯然這個捏着自己下巴的女人並沒有用力，古鬱琰說話還是有些磕磕絆絆的，不過比起以前要順溜多了，“我……哪有不……聽話。”
“我喊了你幾遍了？”眯眯眼，秦清淼拉近了和古鬱琰的距離，向來清冷的嗓音低沉了幾分，拇指輕撫了兩下古鬱琰的脣瓣，眼眸也是深邃了幾分，“我剛剛說了什麼了？”
又眨巴了下眼，古鬱琰努力讓自己做出無辜的神情，“過來。”
抿了抿脣，對於古鬱琰敢這麼說話顯然很是不滿，秦清淼又貼近了幾分，視線從古鬱琰那雙清澄如水的眼眸開始往下移，最終落在自己拇指觸着的薄脣之上，柳眉一揚，直接吻了上去。
下意識閉上眼，等着下一刻的疼痛以及血腥味，古鬱琰一下子繃緊了身子。
只是，意料中的疼痛，沒有，意料中的血腥味，也沒有。
感覺到一條軟軟的東西挑開了自己的脣探了進去，古鬱琰身子一抖，猛地睜開了眼，想要說話，牙關一開，便被那軟軟的東西侵入了。
近在咫尺的是那張精緻的面容，長長的睫毛下眼睛閉着，古鬱琰看着這樣的秦清淼，幾秒之後，也跟着閉上了眼。
原來之前那“嗵”的一聲，是心淪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