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流水有情

一個人站在賀蘭的身後,賀蘭轉身一瞧,氣焰落了萬丈。王文昭,書院的校長。賀蘭在書院還是來秋遊,很多事情足可以激怒他,就如剛纔的囂張也足可以開個批鬥會了。賀蘭裝着事不關已的樣子一聲不知的站着,他俯下身子,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小東西,不要太囂張了,給我留點面子。”

賀蘭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王家書香門第,舉止文雅,王文昭自然的風流倜儻,年紀輕輕卻散發着儒雅之氣。此時,讓賀蘭不知道是反駁還是沉默?見賀蘭低頭不語,他又輕聲細語道:“你都是大孩子了,不要總像一個小女孩一樣。”然後又微微一笑,在吵鬧的壞境裡,顯的是那麼的脫俗。賀蘭突然知道了自己爲什麼會約王涵書了,是他們王家人身上特有的氣質還有這種超脫的淡雅吸引了她。

賀蘭突然覺得王涵書,可能和他面前這個文雅的男人一樣,只是他選擇了隱藏自己的另一面。他又笑,伸出修長的手指觸摸到賀蘭光滑的肌膚,說了一句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話:“紅顏禍水啊!”賀蘭愣愣的看着他,而他的眼角依舊在笑着。賀蘭低頭:紅顏禍水。他竟然用這個詞彙?賀蘭突然想起了母親,那纔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雲鶴拉出賀蘭,不解的問道:“怎麼了?”賀蘭搖搖頭,她有些在意他的話了。是啊!自己長大了!雲鶴見她不語,也沒有多問,默默的拉着賀蘭繞過了人羣,回到帳篷。

亦辰還沒有回來,賀蘭靠在雲鶴的懷裡,突然之間安靜了。雲鶴看見王文昭對她說話了,也知道王文昭不會隨便說些什麼。突然賀蘭擡起頭,“雲鶴,我想自己出去走走。”

王涵書將手中的石子拋向遠方,望着夜幕下的河水,嘩啦啦的流淌着。他不知道她爲何會約他,但他知道,或許他們會冰釋前嫌。賀蘭走到他的近前,他依舊望着河水,幾絲憂鬱,幾絲淡然,“來了!”他自顧自的說道。

“嗯。”

“你知道河水爲何會如此川流不息的流淌嗎?”他問道。

“因爲上天眷顧這片土地,汩汩的水流進田間,滋潤土地。”

他低頭,笑了,然後拾起一枚小小的石子拋到了河水裡,發出“濮”的一聲。他又說道:“你會原諒我嗎?”

“現在不會。”他又笑,“睚眥必報。”賀蘭沒有說話。

他又說:“今天在賽場,高興能看見你,可是……”他低頭又笑了笑,“沒想到龍亦辰竟然會拿你向我示威。”他又苦笑,“他們都不知道你來見我吧?他們都認爲我是壞人。”

“人活着多半都是爲了自己,何必太多在意別人,也何必要掩蓋自己。”他擡起明媚而詫異的眼睛望向賀蘭,潸然一笑,“在一個大家族中,僞裝自己纔會減少壓力……”他又低頭,“郡主,謝謝你能理解我。”

“你今天是故意輸給亦辰的嗎?”賀蘭突然問道。

他望向她,一臉苦笑,反問道:“是你自己看出來的?”賀蘭搖搖頭,“不是,是我猜的。”“爲什麼要這麼猜?”“因爲你離開時落寞的眼神,你是可以贏的,可是你放棄了,心有不甘的放棄了。”

“我是故意輸給他的,輸的不露痕跡。”他說道。

“謝謝你。”

“爲何要謝我?”他問道。

“因爲你給了他贏你的自信。”他又笑,可都是苦笑,他擡頭仰望着星空,“我欠你一個人情,會還給你的。”

“我們現在已經兩清了。對了,謝謝你的畫,我很喜歡。”

“郡主,你看天上的繁星,高高在上,可又沒落在紅塵。自信又自卑,自傲卻又不自滿。就如以前的我,過着放浪形骸的生活,又隱藏着自己。在大樹的蔭庇之下,無所適從。可你卻出現了,皇族,竟然跑到書院來念書,我還……帝國律法,大逆不道……”

“你不要說了。”賀蘭阻止他說這些事情。

“我想告訴你,像你這樣正統的皇族意味着什麼嗎?”他的語氣中竟然充滿了埋怨。賀蘭抱住腦袋,嚷道:“不要說了。”他伸開手臂抱住她,賀蘭的眼淚卻流了下來,她害怕提起皇族,害怕,有一種莫名的迴避感。王涵書,她恨他,可爲何在他的懷裡卻找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呢?

“郡主,不要哭了。都是涵書不好,不應該對你說那些無關的話。”他拿出手帕拭乾淚水,“總哭,就不可愛了。”賀蘭推開他,他卻又抱住她,“給我一次擁抱你的機會。”賀蘭在他懷裡不在掙扎了,他又說:“說實話,第一次看見你,就覺得你很可愛,就像一個漂亮的瓷娃娃。後來見到他們和你親暱我就埋怨自己那時不應該對你無理,害的你不僅不理我,還討厭我……”

“那都是你自作自受。”

“所以我現在一直努力改正嗎?讓你原諒我。”

“一時半會是原諒不了了。”

“沒關係,最好狠我一輩子,這樣你就可以一輩子都記得我。”

“我纔不要一輩子都記得你。”

他鬆開了她,眉眼間卻掛着微笑,這些是真的在笑,“早點回去吧!他們出來找你,就不好解釋了。”賀蘭點着頭,說道:“那我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

還沒到帳篷,就看見亦辰和雲鶴焦急的身影,然後就是雲鶴大吼的聲音:“你去哪裡?不知道我們很擔心你嗎?”亦辰上前抱住她,“你去哪裡?我們找了你好一會了。”

“沒去哪,只是四處轉轉。”賀蘭撒謊道。

“四處逛逛,逛這麼長時間?”雲鶴髮起火來可真是兇。

“好了,雲鶴,賀蘭都回來了。”然後拉着她回了帳篷。雲鶴依舊心裡鼓鼓的,走的時候他不是同意了嗎?賀蘭又看了看亦辰,原來是這個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表面上溫文爾雅,在背地裡給雲鶴氣受。然後雲鶴又將氣都撒在她頭上。

回到帳篷,雲鶴氣鼓鼓的坐在一邊不說話,賀蘭湊過去,摟住他的胳膊,柔聲細語的說道:“雲哥哥,不要生氣了,都是賀蘭不好,不應該自己出去,你不要在生賀蘭的氣了。”雲鶴對賀蘭各種伎倆的免疫力已經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了,見她發嗲,立刻躲開了,賀蘭又假意抽泣起來,“不要哭了。”雲鶴呵斥道,賀蘭見狀挪到雲鶴的身邊,扶着他的耳朵說道:“今天晚上賀蘭和你住一起好不好?”他愣住了搖搖頭,“我知道亦辰欺負你了,我替你報仇。”雲鶴掃了亦辰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賀蘭鬼精靈的小模樣,點了點頭。

他抱起賀蘭放在牀上,然後替我卸妝,洗漱,亦辰拄着胳膊不明所以的看着雲鶴服侍她就寢。當賀蘭躺在雲鶴的被窩要睡覺的時候,亦辰終於怒了,“你們要幹什麼?”“她和我睡。”雲鶴以牙還牙的說道。

“爲什麼?”“你不是也摟着她睡過嗎?我爲什麼不可以?”“可我根本就沒有在晚上摟着她睡過。”“那也一樣,反正今天晚上,她就和我睡了。”賀蘭望着他倆吵來吵去,報仇的感覺真好,誰讓他們總算計她。然後偷偷的溜回自己的牀上,用被子矇住眼睛,不去看兩個小男孩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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