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
哎喲喂,這還是我嗎?蘇月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鏡子前面轉悠了好幾圈。
鏡子裡的女子粉面含春,笑意吟吟,原本就如凝脂一般的肌膚,如今泛着淡淡的誘人的光澤,像一朵嬌嫩欲滴的玫瑰,美得更盛以往啊!
連一向對容貌不甚在意的蘇月彤都禁不住摸着自己的臉蛋感嘆,“洗筋伐髓真是個好東西,姐現在可是越來越美了,長此以往,姐要是自戀了可咋辦額!”
仍在感嘆,一記慵懶磁性的聲音驟然響起,“娘子,爲夫來了。”
蘇月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雖然洗筋伐髓讓她容光煥發,但是她還記着北庭皓月故意佔便宜的事情呢!慢悠悠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就見北庭皓月一臉笑意地依靠在門口。
蘇月彤每次看他都深深覺得他就是一枚浪蕩子,但是他骨子裡總是隱隱透出一種淡漠傲然的氣息,拄着下巴打量半晌,察覺他有幾分不對勁。
“狐狸,你今天有些奇怪啊!是不是沒有睡好?”
這傢伙平日雖然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但是精神賊拉好,但現在,雖然談不上萎靡不振,但總有種精神不濟的感覺。
北庭皓月敲了敲她的額頭,曖昧挑眉,“沒辦法,昨兒個洗了一夜的冷水澡。”
“冷水澡?”
北庭皓月笑而不言,意有所指地瞟了她的身體幾眼。
總算明白他口中所說的洗冷水澡是什麼意思,蘇月彤面上一熱,一巴掌招呼到他的肩膀上,“色狐狸!”
他竟然抓住她的手,摸着下巴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可是正常的男人,有點反應實屬平常,看來,爲了我的身體着想,要早日將娘子娶進門纔好!”
“不知羞!”蘇月彤輕啐他一口,抱肩扭頭,“哼,我纔不要嫁給你呢,色狼!”
“你不嫁,我娶總行了吧!”北庭皓月挑眉一笑。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洗筋伐髓這等好事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這可是需要功力臻入化境的高人前輩爲之疏導,是極其耗費功力的,若是一般的高手,估計得閉關半個月才能恢復精氣神。唔,他能半夜間恢復五成,已經算是高高手了!
用過早飯,兩人繼續上路,坐車一向不睡覺的北庭皓月,破天荒地睡起覺來,因爲擔心睡神蘇月彤睡着了撞到車廂,他半夢半醒間將同樣半夢半醒的她拉入懷中,兩人抱成一團睡着了。
感覺有東西拉扯自己的衣襬,北庭皓月猛然睜眼,只見小攻趴在他的腳前,眨巴眨巴眼睛,無辜地盯着他。
好笑地摸了摸它的腦袋,喃喃問道,“我們到了?”
小攻低聲“吼”了兩聲。
果然,車外傳來那個叫阿木的車伕的聲音,“公子,再過兩裡地就到江都城了。”
北庭皓月叫醒蘇月彤。
蘇月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發現一覺醒來,北庭皓月居然又容光煥發,精氣神十足,訝異地摸了摸他的臉,道,“狐狸,沒想到你也睡美容覺啊!”
北庭皓月忍住笑,她哪裡知道,他是趁着休息恢復自己的精氣。
兩人下車,眼前是一座普通的小村莊,阿木解釋道,“公子,這裡是離江都城最近的小村莊。再走兩裡地,就可以到江都。”
北庭皓月點點頭,“今晚我們就在這裡留宿。”
這是一座小村莊,平日很少外人進來,他們的馬車剛停在村頭,就有一夥玩耍的小孩子圍了上來。還有幾名老人咧開沒有牙齒的嘴,指指點點,小聲討論着什麼。
蘇月彤被那些老人盯得渾身不舒坦,拉過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孩子問話,“小朋友,我們想在這村子裡住一晚,你知道誰家可以留宿嗎?”
小孩子瞪着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她,就是不開口。
蘇月彤拿出一個饅頭,在他面前晃了晃,“小朋友,只要你告訴我,這個饅頭就送給你了哦。”
小孩的視線從她的臉上轉移到饅頭上面,吞了吞口水,卻沒有說話。
“大哥哥,他是個啞巴啦,你問他,他沒辦法告訴你啊,要不我告訴你,你把饅頭給我好不好?”
“我知道,饅頭給我!”
“給我!”
一羣小孩子圍着蘇月彤大叫,那個小啞巴被推出包圍圈,可憐兮兮地望着蘇月彤手中的饅頭。
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蘇月彤暗歎自己太笨,古代普通老百姓日子都過得很艱苦,能有白麪饅頭吃那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了,她拍了拍腦袋,笑道,“你們不要擁擠,我這裡還有好多饅頭呢。”
北庭皓月使了個眼色,阿木連忙將車廂裡剩下的饅頭都拿出來,送到蘇月彤手邊,她將饅頭一一分發到小孩們的手裡,發完之後,發現剛纔那個小啞巴躲得遠遠的,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表情,她心頭微澀,大步走到他面前,將饅頭遞給他,笑道,“來,給你。”
小啞巴遲疑地接過,卻並不吃,小心捧在手裡,像是捧着寶貝。
“你怎麼不吃啊?”
雖然知道他不可能回答自己,蘇月彤還是很好奇,蹲在他面前問道。
小啞巴搖了搖頭,瞥了一眼饅頭,吞了一口口水,轉身跑了。
蘇月彤莫名其妙,有個小孩跑過來,扯了扯她的衣角,說道,“大哥哥,啞巴一定是把饅頭留給他娘了。”
“他家在哪裡啊?”蘇月彤心情複雜地摸了摸小孩的頭。
“村東頭最破舊的房子就是他的家。”
三人順着小孩的指示到了村東頭,找到了小啞巴的家,那真的是一座很破舊的房子,家徒四壁,四面漏風,夏天還好,如果是冬天,很難想象他們是怎麼度過的。而距離這座破舊的房子不到五十米,就是村裡最大戶的青瓦院子,天差地別之間顯得小啞巴的家更是破敗得可憐。
透過半扇破舊的木門,蘇月彤看見小啞巴站在一張牀前,牀上躺着一名面色蠟黃,瘦得皮包骨頭的婦人。小啞巴將手中的饅頭掰成一小塊喂到她的嘴邊,她搖了搖頭,虛弱地說道,“三兒,娘不餓,你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