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爲營
藍玉是第一個聽說蘇月彤懷孕的,她望着棲梧院的方向,喃喃道,“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蘇月彤懷孕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王府,甚至傳到了皇宮裡面。
四王爺至今只有凌子逸一個孩子,所以子嗣對他來說相當重要,尤其這又是他與蘇月彤的孩子,他更是重視不已。
進宮向德慶帝請安的時候,他特意提了一句,“父皇,兒臣想在子逸生辰那天宣佈他爲世子,同時恢復彤彤王妃的身份。”
德慶帝說道,“這也沒多少日子了。”
凌瑾楓回道,“還有半個月。”
德慶帝沉吟片刻,道,“也好,她總不能一直沒名沒分地住在棲梧院裡,近段時間,說三道四的可不少。既然真的是她,以後就要好好待她。”
凌瑾楓鄭重道,“兒臣明白。”
院外是料峭寒意,屋內卻是融融春意,蘇月彤舒適地蜷縮在鋪着厚厚絨毛毯子的臥榻上,身上蓋着一張絨毯,榻前擺放着一盆燒得旺旺的火盆。
溫暖滋生睡意,她舒服地輕哼了兩聲,翻身欲睡。
敲門聲打斷她的睡意,“姑娘,柳夫人來了。”
蘇月彤坐起,慵懶地伸了伸腰,道了句,“請柳夫人進來。”
蘇月彤看到柳素素第一眼,腦中萌生的第一個想法是,柳素素真是個不怕冷的,她居然穿着薄衫長裙就過來了。
柳素素掃了一眼房中舒適的佈置,打趣道,“妹妹真是會享受。”
“姐姐見笑了,我只是一貫怕冷。”蘇月彤笑着請她坐下,揮了揮手,示意彩英上茶。
彩英向兩人倒了茶,然後識趣地退了出去。
“聽說妹妹有了身子,姐姐特意過來道喜的。”
柳素素笑着揮了揮手,貼身丫環春桃立刻將手中所抱的禮盒放到桌上,恭恭敬敬行禮道,“夫人,這是天蠶絲,有冬暖夏涼的功效。”
蘇月彤驚訝,忙將禮物推了推,道,“姐姐,這麼珍貴的禮物,我實在不敢接受。”
柳素素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妹妹不必客氣,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互相照料是應該的。再說,妹妹可能很快就要變成王妃了,這以後還要仰仗你呢。”
“姐姐說哪裡話,我怎麼能和王妃比?再說,就算王爺要立妃,那也應該立姐姐纔對,姐姐可是王府裡最有資歷的。”蘇月彤意味深長道。
柳素素笑容一滯,扯了扯脣角,道,“妹妹就別謙虛了,王爺對妹妹的寵愛,那是有目共睹的。”
蘇月彤正色道,“姐姐,我這話可不是謙虛,我覺得王府裡最有資格做王妃的就屬你了。出身名門,又潛心侍奉王爺這麼多年,誰能比得上你的資歷?”
這話可是說到柳素素心坎裡了,雖然藍玉比她得寵,但她一直都瞧不起藍玉的青樓女子出身。
柳素素像是找到知音一般,輕嘆了一聲,“妹妹哪裡明白,要在這王府站穩腳,寵愛和子嗣都是很最重要的。”就算她出身好,沒有子嗣,也比不上藍玉,更比不上突然歸來的蘇月彤。
蘇月彤貌若無意地說了一句,“是啊,聽說王爺要在小少爺週歲的時候宣佈他爲的世子身份呢!說不定,王爺還會趁此機會將藍姐姐扶爲正室。”
柳素素愣了愣,王爺最初確實有這個打算,她還以爲他得知蘇月彤懷孕,會改變主意的。“難道王爺沒有對妹妹提過身份的事情麼?”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你總不能一直沒名沒分地住着。”
蘇月彤神色黯然,緩緩搖頭,“王爺並沒有說什麼,我不過是一名舞姬,我並沒有期望太多,只要能陪伴在王爺身邊就好。”
柳素素心中一動,她此番前來,本就是爲了探口風的,沒想到王爺並沒有恢復蘇月彤身份的打算,那麼她最大的威脅還是來自於藍玉!再過半個月,凌子逸就要過週歲生日,難道她要眼睜睜看着藍玉成爲正妃?不,她絕不允許!
“姐姐,你怎麼了?臉色不大好。”
蘇月彤關切的聲音將柳素素的思緒拉了回來。
“沒,沒事!”柳素素迅速回神,笑了笑。
蘇月彤假裝沒有注意到她的古怪,轉移話題,“姐姐,天天在王府裡怪無聊的,不如哪天我們邀上藍姐姐,一起去街上逛逛如何?”
“好啊!”柳素素隨口答應。
敲門聲響起,雲兒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了進來,說道,“柳夫人,姑娘,打擾了,這碗保胎藥要趁熱喝的。”
蘇月彤點了點頭,“放着吧,我一會兒就喝。”
柳素素目光落到保胎藥上,眼底迅速滑過一抹精光。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然後柳素素起身告辭,蘇月彤起身將她送到門口,直到她出了院門,蘇月彤才讓雲兒關上房門。
蘇月彤側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藥碗,淡淡吩咐道,“雲兒,這藥是誰煎的?”
雲兒說道,“是廚房的小丫頭煎的。”
蘇月彤擺擺手,“倒了!”
雲兒大驚,“姑娘,這藥難道有什麼不妥嗎?”
蘇月彤挑眉看她,“我有說這藥有什麼不妥麼?”
雲兒臉色一白,囁嚅道,“沒,沒有。”
蘇月彤放柔語氣,“廚房人多手雜,難免不乾淨,以後我的藥都由你親自煎熬。”
雲兒應了一聲“是!”匆忙將藥端走,過了半個時辰,她又端回來一碗,說道,“姑娘,這是奴婢剛剛煎熬的。”
“放着吧,等涼一些我再喝。”蘇月彤略顯疲倦地揮了揮手,說道,“雲兒,你先退下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是!姑娘千萬別忘了喝藥。”
“知道了。”
雲兒出門好一會兒,蘇月彤端起藥碗,聞了聞,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她將湯藥全部倒到花盆裡,然後將空碗放回桌上。
這就樣安然無事地過了兩天,第三天,蘇月彤按照慣例聞了聞湯藥的味道,立刻敏感地聞出紅花和一味致命毒藥的氣味,在崑崙山修行的一年,她特意接觸了很多藥材,這種東西已經瞞不過她的鼻子。她冷笑,等了這麼久,終於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