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石寒天自小習武,十歲就跟隨父親混軍營,後來直接上戰場,哪懂頑童心理,眼下自然認爲小孩子不頂事,暗自思忖。
他很果斷,決定不管兩孩子,要在他們開門前殺了順昌帝。
他便提着兩柄鐵錘朝順昌帝衝過去。
見他衝來,順昌帝轉身就跑。
適哥兒也動了,果然是朝殿門口跑去。
石寒天眼角餘光看見,追得皇帝更急了。這時沈懷婉也動了,小手一甩,把香蕉皮對石寒天腳下扔去,不偏不倚,恰好落在石寒天前面。她目測很準,時機掐算也很準,石寒天右腳直踏向香蕉皮,待現後根本收勢不及,頓時腳底一滑,仰面跌倒。
他到底不是普通人,關鍵時刻左腳連退兩步,踉蹌穩住身形。
這一阻,順昌帝便跑出好大一截。
另一邊,適哥兒沒去開門,而是抓起供桌上的長明燈,用力朝石寒天砸過來。石寒天當然不會被他砸中,很敏捷地閃開了,可是他忘了一件事:那長明燈的燈座下裝的是油,潑在地上一大灘,踩上去比香蕉皮更滑,因此他還是摔了個大馬趴。
他怒不可遏,覺得自己判斷失誤,應該先解決這兩個兔崽子再殺順昌帝,於是他揚手將一柄鐵錘朝門口扔過去。
正爬上供桌開門的沈懷婉背對着他,適哥兒抓住她披風用力一扯,將她扯下桌,就聽“轟隆”一聲打雷般巨響,紫檀供桌四分五裂,貢品散落一地,殿門也搖晃兩下,居然沒碎。
婉兒嚇得小臉煞白,差點就哭起來。
她笑着奚落道:“嘻嘻,沒砸着!笨,扔個破錘子都扔不準,準頭太差了!”可是那笑更像哭,聲音都變調了,嘴也是癟癟的,一看就是強撐的,眼中泛出晶瑩之光,再差一點就哭出來了。
那邊,石寒天已經爬起來追過來。
適哥兒扯起婉兒道:“快跑!”
殿就這麼大,往哪跑?
婉兒撒腿就往後跑,要從後窗逃出去。
適哥兒卻沒有,他還惦記皇上呢。
婉兒跑到後堂,見他沒跟來,停住腳回頭叫“無適哥哥,快跑!”
方無適背對着她道:“你先去喊人,我要救皇上。”
婉兒道:“哎呀我們人小救不了!”
她想撒手不管了,剛纔可把她給嚇壞了。
適哥兒盯着石寒天,頭也不回道:“救不了也要救!要是皇上沒了,我們都成亡國奴了,就跟沒爹孃的孩子一樣。”
他只想着一個國家怎麼能沒有皇帝呢,不知這個皇帝沒了自然會有其他皇族人來頂上,又不是敵國入侵,與亡國奴扯不上關係。
順昌帝見石寒天對孩子下手,忙轉身跑回來,擺了個架勢:只要石寒天去追殺兩孩子,他就打開殿門放禁軍進來。
石寒天便守住殿門口,又和他僵持住了。
兩人都聽見了方無適的話。
順昌帝嗓子眼**辣的刺痛,若是大臣或者護衛禁軍說這話,他根本不作二想,因爲這是他們職責分內事,是應該的;可是適哥兒這麼說,他無法不動容,“君父”兩個字,他從未感覺這樣沉重。
他沉聲道:“石寒天,你弒君犯上,連個孩子都不如。”
石寒天冷笑道:“皇上都把我石家抄了,還想讓我忠心?”
順昌帝斥道:“難道朕任由你石家誣陷忠良?”
石寒天靜默了一瞬,道:“二弟所爲,國法難容,微臣不敢爲他辯駁,但微臣與父親並未參與,爲何皇上要罪及我全家?”
順昌帝譏諷道:“石將軍,你若真如此蠢笨,那朕可是看錯你了。你真相信你父親鎮南侯是無辜的?沒有他在後支持謀劃,你那二弟能將玄武王府和方家逼迫到如此地步?”
石寒天臉上露出痛苦神色。
順昌帝嘆道:“不過,朕今日明白了:此事你未參與。”
石寒天慘笑道:“那又如何,難道皇上會放過微臣?”
順昌帝認真道:“朕不會。”
就憑他今日刺殺之事,也斷無可能赦免他。
石寒天恢復煞氣,道:“那皇上就怪不得微臣了。”
適哥兒忽然道:“蠢材!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滅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同樣,滅石家的,是石家自己,不是皇上。你連自己家都管不好,出了事還抱怨別人,笑死人了!”
他這才明白:這人就是誣陷方家的那個鎮南候世子石敢當。
這是他大仇人啊!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更要和對方糾纏到底了。
石寒天大震,目光犀利地射向適哥兒。
順昌帝大讚道:“適哥兒說得好!”
這孩子,他是越來越喜歡了。
適哥兒鳳眼瞪回去,道:“你不服氣?呸!就你這樣的還做將軍,把你祖宗的老臉都丟盡了!還好意思在這怪皇上。你拉不出屎來你還怪茅坑哪你?你睡不着覺你怪枕頭!”
他一會兒引經據典,一會兒又是世俗粗話,前者跟他爹學的,後者是從綠灣村外祖家聽外婆和大舅母訓人的,兩者交替使用,並不衝突。巧兒姐姐說了,大俗即大雅,是嚴暮陽哥哥告訴她的。嚴暮陽可是大才子,說的話言淺意深。
順昌帝咧咧嘴,努力忽視自己和茅坑相提並論的感覺。
石寒天眼神一冷,蹲下身,從地上抓起一個蘋果就朝適哥兒扔過去,適哥兒忙雙手抱頭,跑向一根柱子後面躲了起來。
石寒天這下騰出手了,塞了許多果子藏袖中,再次持鐵錘追殺皇帝,外面撞門聲越來越猛,再不下手他就沒機會了。
他一追殺皇帝,適哥兒又跳出來各種阻攔。
石寒天便用果子射擊適哥兒,打得適哥兒抱頭鼠竄。
正在這時,忽然龍禁衛大將軍從後殺了進來,後面接二連三涌入禁軍,然後殿門終於被打開了,外面禁軍也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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