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可找羅蘭麻煩和羅蘭身上帶着杖劍並沒有什麼很大的關係。
如果羅蘭沒有猜錯的話,馬可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讓羅蘭走掉!
假如一開始羅蘭同意加入灰燼之環,也許就是另外一個結果了;但羅蘭既然不同意加入灰燼之環,那麼爲了防止自己的組織暴露出去,馬可肯定會下手滅口。
既然馬可已經成爲了灰燼領主,解開了灰燼之徒的職業對靈魂的束縛,就肯定已經接觸到了自己的起源。
羅蘭相信,憑馬可的才能,是不可能被起源所帶來的方向性擾亂自身意志的。
甚至跨過覺醒之路的階段直接進入真理殿堂也不是不可能。
等他進入真理殿堂,他就可以正面和風語者叫板了。
畢竟無論馬可如何能越級挑戰,他在進入真理殿堂以前也不可能打得過風語者。
這就是凡人和超凡存在之間的差距。
以馬可的性格,他不可能忍受灰燼之徒和一堆邪教徒混雜一起。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欺辱。
一旦馬可得到了和風語者相同等級的力量,他絕對會立刻和風語者翻臉。
換言之,就是灰燼之徒馬上就要從南風之環中獨立出去了。
也正是因此,馬可才希望羅蘭能夠加入他們。
畢竟灰燼之環馬上就要成立,現在什麼都缺。
同時,爲了讓剛剛成立的組織安穩的度過最開始的動盪,馬可一定會讓所有知道卻不屬於灰燼之環的人統統閉嘴。
“那是我的戰利品。”
羅蘭鎮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隨口答道。
“戰利品?”
“對。我殺死了一個戰爭女神的牧師,然後拿到了這東西。”
“是不是一個老頭子?”
來了。
羅蘭心中瞭然。
馬可恐怕接下來找個由頭就會發難。
羅蘭用話語把自己僞裝成了一個白塔巫師,而沒有合理的原因就殺死白塔巫師的代價不是馬可負擔的起的——星象巫師們可不是擺設。
順便,就算是有理由,一般人也同樣負擔不起。
假如羅蘭真的是一名白塔巫師,那麼馬可只要殺死了他,那些星象巫師們直接就能鎖定馬可的形象和所在地。並且得到馬可殺死他的原因。
但是,如果馬可找不到一個足夠可信的藉口用來殺死羅蘭,那麼在星象巫師們那裡就會顯示出“爲了保護灰燼之環的秘密而滅口”。
……到那時,就真的什麼都瞞不住了。
所以這時候。羅蘭絕對不能認慫。
他不能給馬可一個足夠殺死自己的理由,不然以馬可的決絕程度,羅蘭就真的死定了。
而最好的辦法,就是羅蘭什麼也不說。
“你是在審訊我嗎?審訊一名貴族巫師?”
因此,羅蘭皺起眉頭。理直氣壯地說道。
“失禮了,奧蘭多閣下,我沒有那樣的意思,”低沉而禮貌的聲音從馬可口中吐出,“我只是想問清楚——要知道,那個老牧師很久以前就是我的朋友。就算是冒犯您,我也必須把事情問清楚。”
哈?你和克洛德是朋友?
聽到了這麼滑稽的說法,羅蘭幾乎要大笑出聲了。
同時羅蘭也終於意識到了馬可對自己的殺意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這種級別的蠢話都能當做藉口,說明他真的是什麼都不管也必殺羅蘭。
看着馬可望過來的冰冷眼神,羅蘭無聲的嗤笑一聲。
……真有意思。沒招你也沒惹你,如今卻要來趕緊殺絕?
原本在羅蘭的計劃中,就沒有和灰燼之環衝突的計劃。
畢竟羅蘭想要建立的勢力是神殿類型的,灰燼之徒對神職者的剋制實在太嚴重。
甚至羅蘭原本還打算在瘟疫復興初期的時候,和灰燼之環一起剿滅衆神勢力的來着。
現在看來,灰燼之環的人果然不靠譜。
羅蘭下定決心,等自己組建勢力,最先剿滅的就是灰燼之環。
既然你不給活路,就別怪我到時也翻臉無情了……
“主要是因爲那個老牧師冒犯了我和安若思的老師,”羅蘭清了清嗓子。聳了聳肩說道,“他說着什麼巫師異端之類的蠢話就衝了上來,我爲了保護老師的尊嚴,只好把他打死在了原地……馬克先生。真是的十分抱歉。”
馬可的瞳孔一縮。
“……我想知道更多的細節。”
灰燼領主沉聲說道。
“其實過程很簡單。他衝過來,我用禱祝切除砍掉了他的防禦結界,然後用靈界刀鋒把他的頭直接切了下來——區區一個白銀階的牧師而已,被卡拉爾大結界壓制之下還敢主動出手,大約是因爲太陽王的忌日腦子燒糊塗了把。”
說到這裡,羅蘭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低下頭,一臉歉意的對馬可低聲說道:“啊,真是失禮,在您面前這樣說您的亡友……”
“……不,沒什麼。”
馬可的聲音小了很多,他有些忌憚的回頭看了看羅蘭身邊一直呼嘯席捲的北風,在門口停了下來,“他大約是真的老糊塗了,對一個比自己強大的詭刀巫師主動出手……就算是在路德鎮門口也不能這樣啊。”
“就是啊。”
羅蘭喟然嘆道。
馬可轉過身來,貌似隨口地問道:“尊師的名號是什麼?”
“家師克拉維,夢界行者克拉維,”羅蘭不着痕跡的把腰間的幾把武器都露了出來,“安若思的老師是喚星者帕爾布奇科閣下。”
“別說是在卡拉爾這種小地方了,就算是緹坦帝國也沒有人敢對家師不敬。”
羅蘭越說越順,直接就把自己帶入到了扮演的角色當中。
“我們兩個是這一屆占星系和詭刀系的首席,本來我們只是來這裡弄一點輝光之血的樣本——帕爾布奇科閣下最近有了一個有趣的想法,關於壽命和血統純度之間的制約關係,大約可以用梅林變體法則進行闡述……”
羅蘭滔滔不絕的對馬可扯着聽起來很厲害然而並聽不懂的蛋,身後安若思的嘴巴幾乎張成了一個O型。
安若思幾乎不敢置信,羅蘭居然對巫師瞭解到這種程度……
他當然不會知道,羅蘭真的當過一段日子的詭刀巫師。
而且,羅蘭剛纔話中帶出來的兩個巫師可不是隨便找的。
因爲各種原因。這兩個巫師足以讓馬可忌憚,不敢殺他。
巫師在覺醒起源以後,在功能性上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只要有人呼喚他們的名字,他們就會有所感覺。
在羅蘭說出他們兩個的名字之後。馬可無論如何也不敢殺他們了。
夢界行者克拉維是詭刀系的主任——一位覺醒了起源的詭刀巫師。
他的起源是稀有的夢境。因此他可以在夢中隨意穿行,在別人的夢中對別人造成傷害,在把這虛幻的傷害具現成現實。當然,他也可以把別人對他造成的傷害轉化成虛無。
詭刀巫師本身殺人手段就夠詭異了,在加上克拉維的起源。更是沒人敢招惹他。
他雖然不是法恩斯世界最強大的巫師,卻是最令人畏懼的巫師,就連白塔傾塌這樣的災難都沒能殺死他。
而喚星者帕爾布奇科,他既是星象系的系主任,同時也是白塔第二塔的塔主。
正是他的研究讓第二塔穿透了奧姆之牆,塔頂伸入了星界,完成了第一次星際旅行,發現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正是因爲他這份研究成功,衆神徹底被激怒,所有的神明一同出手引得白塔傾塌。
——當白塔傾塌之時。他甚至已經找到奧姆法則的後門了。
換言之,他就還差最後一點點,就能以人類之身把所有神明全部拖入凡間。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兩個人一個救過馬可一次,另外一個人是馬可的偶像——所謂的人類意志的化身。
看着馬可突然沉默了起來,羅蘭幾乎要笑出聲來。
羅蘭的辦法還是老一套。
正如他一開始所說的那樣,僅憑充足的信心、業內才知道的知識和圈子內的人際關係就足以騙過大部分的人——這和一開始在無光之痕那裡把馬可嚇走時用的手段沒有什麼區別,都是虛張聲勢而已。
招不在老,管用就行。
“……那你們去財富之城是爲了什麼?”
馬可的聲音有些乾澀。
羅蘭嘴角掛起了一絲笑容。
他知道,這時候馬可已經不再想殺掉自己兩人了。
但是演戲必須演全。因此羅蘭繼續說道:“老師他們沒有去財富之城。”
“如果你的消息渠道再準確一點的話,就會知道只有我一個人去了財富之城。我們不是有一個研究關於壽命的的實驗嘛,我是想去買點試驗品來着,畢竟財富之城的貨比較便宜。”羅蘭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口中卻說着殘酷的話,“而焚城的理由的話……最開始只是爲了殺掉一個人渣。”
“可是我剛殺掉一個,就又冒出來一個……我殺啊,殺啊,卻始終都是殺不完。最終就只好把整個財富之城都燒掉了。”
羅蘭笑着說道:“雖然很多人都因此而死,但是啊,你看到最後那個金色而清淨的世界了嗎?沒有一點罪惡,全然的乾淨。”
“沒有後患、沒有骯髒、沒有廢墟……完整的、完全的、全然的淨化——不光是上層的污穢,就連中層和底層的污穢也一同清除。”
“我覺得,這也算是人人平等吧……我認爲這纔是淨化的真諦。”
“……金色而清淨的世界?!”
馬可慢慢咀嚼着這句話,眼中漸漸亮起光芒:“我實在是太淺薄了,是您的話提醒了我……”
“抱歉,奧蘭多閣下,我之前甚至……不,我是想說,我大約知道我想做的是什麼了。”
看到這個光頭佬突然向自己深鞠了一躬,羅蘭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等等,這個瘋子又明白了什麼?
你有話說清楚!
你現在說一半留一半我感覺好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