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亞侯爵的府邸並沒有太過浮華,而是充滿了自然之美。
那是一棟由黃、綠、棕三種顏色構成的宅邸。巨大厚實的木質外牆上並沒有進行太多的粉刷,表現出一種令人身心愉悅的自然親和力。
大門是接近三米高的圓形拱門,在橫筒的拱頂之下是一個套一個的拱卷,讓建築正體不至於顯得過分沉重而刻板,而棕櫚、薔薇和常青藤葉裝飾着的外牆格外使人養眼。
薩亞侯爵的府邸並沒有像是大多數的貴族那樣,使用過分昂貴的材料、精細的加工以彰顯自己的財氣,也不像是卡拉爾多有的那種依山而建、臨水而建的低矮樸素的建築。他的府邸是由這位比起軍人更像是學者的貴族自己親自設計的。
在設計理念上,他繼承了卡拉爾人一貫的傳統。這種崇尚迴歸自然的浪漫情節要追溯到他以前的德魯伊生涯之中。
羅蘭記得,在莫泊桑.薩亞還是一位少年的時候,他曾經跟隨一位大德魯伊遊學三年。那位長者所秉持的順其自然、寧靜致遠的理念在各方面都深深的影響到了薩亞侯爵。要不是他的另外一位老師――也就是當今卡拉爾大公的父親的影響,薩亞絕不會走上參軍一途。
可就算上一代的大公,也只能無奈的承認,無論他的這個學生在軍事一道有多麼卓越的天賦,他的內心深處也依舊是一個純粹的學者、一個浪漫的詩人。
事實上,就算是沉默劍士這個職業的靈感,也是莫泊桑一次緊關着窗戶看着雨點從外面無聲的落下時產生的。
他是伯爵之子、一名戰功赫赫的將軍、啞刃部隊的創始人和首席教官、一位黑鐵階的德魯伊、一位白銀階的督軍、一位取得cit日nitas(黃化)之證的大鍊金術師。但他同樣是一位著名的詩人、一位主要鑽研古埃爾卡特的文化風格的學者、一位教育學家、一位建築學家、一位哲學家,他甚至是冬果會的名譽會員。
薩亞侯爵在卡拉爾德魯伊中的聲望甚至足以媲美一位年長的督依德。他甚至在鄰近國家也享有很高的聲望。他的崇拜者甚至包括一些神明的牧師,其中尤以緹坦的文學與傳承之神爲最。那位被俗稱爲秘銀學者的神明甚至在公開場合兩次表達出希望讓莫泊桑成爲他的選民的想法。不過都被薩亞用極爲漂亮的言辭婉拒。
而且,薩亞侯爵還是這個年代少有的沒有什麼架子的貴族。再加上他爲人坦率有禮淡泊名利,而且不屑於在背後使一些陰謀,可以說薩亞侯爵在國內沒有任何私敵。就算是他的政敵也不得不稱讚他高潔的品德。
如果說薩亞侯爵這個人還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他這個人的私生活比較亂。畢竟是一個比起貴族更像是一個詩人的風.流才子,他光是國內的情人數量就起碼有兩打。而且他直至四十多歲也依舊沒有娶妻。
不過也正因如此,他也被稱爲最不像貴族的貴族。因爲莫泊桑非常聰明的將自己幾個身份完全割裂開來,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所有的身份,他的部下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教官居然還是一位高高在上的侯爵。而那些將他作爲大學者和詩人崇拜的德魯伊也不知道他的鍊金術師和將軍的身份。
不過也正因如此。這位“詩人侯爵”才能被如今的大公容得下,並且成爲大公最信任的左右手。當然變換身份去撩妹也是莫泊桑的一大愛好。
想到這裡,羅蘭不禁瞄了一眼赫爾加。
光是能繼承薩亞侯爵的姓氏這一點,就已經足以證明她的出色。
可是,羅蘭之前從來沒聽過莫泊桑有一個叫做赫爾加的女兒。
……是意外逝世了嗎?還是什麼情況?
羅蘭不禁沉思。
“不愧是莫泊桑閣下的宅邸,”羅蘭走進,細細的打量着這棟即使在地球上也絕對稱得上藝術品的建築物,讚美之詞溢於言表,“此乃自然之美。”
“……誒?不不不。您實在是過譽了。”
走在羅蘭身邊的赫爾加微微一呆,語氣中滿是困惑和羞澀。
“不,我是很認真的。即使就算是我這樣的外國人,也知道薩亞侯爵的才氣。”
羅蘭微微一笑。將自己的兜帽摘下,銀白色的柔順發絲如同泉水般流出,翠綠色的眸子中滿是無奈和寧靜:“赫爾加小姐。我想你大約拉錯人了。”
“您……不是德魯伊?”
赫爾加微微瞪大了眼睛。她那頭蓬鬆捲曲的粉紅色長髮在風中微微搖晃,一臉的不知所措。
光是那銀色的頭髮就能說明他的身份――唯有蘇澤人才有會白的如此純粹的髮色。而外國人自然是不可能成爲德魯伊的。
“可是您明明……”
“好了。赫爾加。”
就在這時,一個溫潤而有磁性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
“父親大人……”
赫爾加頓時就是嚇了一跳。
羅蘭擡頭望去。發現一個男子正揹着手站在離門不遠的地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那正是薩亞侯爵。和羅蘭印象之中別無二致。
大約一米八多一點的個子,體型略瘦,柔順的棕色捲髮向兩邊分開,露出額頭。他身上穿着一件做工精細的柔軟皮甲,外面套着一件深褐色的長袍,披着黑色的薄披肩,腰間還彆着一把裹着暗褐色硬皮鞘的卡拉爾斬劍。
薩亞侯爵在注意到羅蘭的目光之後,便向着他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隨後他便輕聲對站在羅蘭身邊的赫爾加輕聲斥道:“別讓客人在外面站太久,赫爾加。”
“可是,父親大人,他不是……”
“沒有關係,赫爾加,”薩亞打斷了想要解釋的赫爾加,以詩人般柔和而悠揚的語氣一字一句的念道,“沒有關係……誰都一樣。”
“您是說……”
赫爾加湛藍色的瞳孔猛然一亮。羅蘭注意到了這一點,不禁搖了搖頭。
侯爵大人的教育還是不到位啊。
這孩子未免也太好懂了。
不過隨即,羅蘭就皺起了眉頭――
說薩亞侯爵對自己有惡意是肯定不可能的。這位大佬可是妥妥的善良陣營,在瘟疫復興結束以後甚至加入了立約者的陣營。反正羅蘭感覺自己還沒有面目兇惡到會被薩亞侯爵設計坑殺的程度。
可羅蘭也同樣知道,這裡只是薩亞侯爵的一處小莊園而已。他無端的出現在這個黎賽羅這個和平的小地方本身就是一種異常。
而且,他還沒有帶衛兵?
想到這裡的時候,赫爾加已經帶着羅蘭走到了門口。
羅蘭瞄了一眼頭頂上的純白色槲寄生,挑了挑眉,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手機用戶請訪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