僱工遣散,亞瑟之後的兩天都在處理這些雜事,領主和貴族家借出的僱工好說,反正就算不遣散,也會被徵召回去。
自耕農也沒問題,哪怕家裡窮,遇到這樣的大事,自耕農從來就沒有二話,哪怕在摩拉多隻有一畝地,你也得響應領主號召,拿起武器準備戰鬥。
可問題是一些原本就有自己田地農民就麻煩。
“彼得萊德先生我們可以都說好的,工作一個冬天4枚銀幣,現在怎麼就不要了呢,我家裡可是欠下一大筆錢,要沒這份工錢,您讓我家裡怎麼活下去啊!”農民苦着臉,一個個跑來訴苦。
和種子農具都不用自己負擔的佃農不同,不僅需要繳納不菲的農業稅,還得負擔種地的成本,種子,農具維修,自家口糧都得要錢。
農民的土地通常都不大,往往一家好幾口,耕種的土地連一英畝都不到,如果家中再有什麼大事,第二年就得帶着債務耕種。
遇上糟糕的年份,恐怕就只有破產出售自家土地,如果能還清在債務還好,大不了冒險去那些沒有防衛的村莊從新開墾土地從頭來過。
但如果賣了土地都換不清債務,那麼也只有賣身投效在貴族麾下成爲佃農,這一條路可選了。
你有沒有欠債,貴族老爺可不會管,獸人入侵只能算你運氣不好,如果對方是自耕農家庭,或許還能緩上幾年,可如果是普通農民,那就沒什麼好商量的了。
一旦成了佃農,倒也說不上悽慘,其實很多佃農在攢夠了錢後,就能恢復自由,不過相比起風險極高的選擇,大多數還是繼續呆在領主麾下,成爲具有較多自由和收入的高級佃農,如果家中能有出息的孩子,保不齊就能再擁有自己的土地,甚至一躍成爲光榮的自耕農家庭。
但在這之前,麻煩不得不去處理,亞瑟和維諾克大叔,也被煩得不輕,最後還是亞瑟拍板決定,如果身上真有債務的,可以等獸人入侵後繼續到他這來工作,保證不會因爲償還不了而破產賣地。
但如果有人想因此賴上自己?哪不好意思,亞瑟雖然還不是‘魔法師’,梅麗莎也不會爲這事出手幫亞瑟,但別忘了莉莉婭可是掛着火系魔法師頭銜,有弗蘭克卡農在身後撐腰,絕不是隨便人拿捏的軟柿子。
“亞瑟,你心太軟了,對那些刁農就不該客氣,一個個賺不到錢又只知道賭,活該丟了土地變成佃農。”維諾克大叔看着一羣邁着懶散步伐離開的僱工,極度不滿地道。
“算了大叔,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亞瑟搖了搖頭,勸慰道。
農民比自耕農自由,因爲他們有交稅,不同於完全依附在貴族麾下的佃農,所以並不是第一批強制被徵召的對象。
在自耕農看來,這些傢伙對城鎮而言就是蛀蟲,除了微薄的農稅,起不到任何作用。
亞瑟雖然沒有這麼極端,但心中還是有些同意大叔的看法,並非歧視,而是這個世界的形態就是如此。
大農業生產其實是被貴族把持的,而自耕農和商人以及頗有實力的職業者作爲中產階級,而農民只能作爲前兩者的補貼,而且有逐漸被貴族吞併侵蝕的跡象。
這往往導致,普通農民其實對城鎮的向心力並不強,又沒有自耕農的家庭傳承保留下的文化傳統和尚武傳承,很多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全,難免成爲一個被歧視的階層。
無產階級革命,在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市場,有戰鬥力的並非是人,而是職業者,最成功的職業者同樣有進階貴族階級的機會,而次一等也會成爲自耕農。
最低階的職業者,只要能活着退下來,能夠攢下一筆錢去邊荒的村鎮,也是能有不錯的地位。
有實力有文化的都有了各自的去處,自然沒有人會爲那些自甘墮落的羣體,去尋找所謂的出路。
“全都是生產力啊……可惜了。”亞瑟當然不這麼看,以另一個世界的角度,這些農民不僅是生產力,而且還是市場,而他現在缺的正是這些壯勞力。
如果有足夠多的人手,恐怕他也不會爲排水渠和清理土地的事犯愁了,完全可以請更多的人手,直接縮短工期,在下雪前幹完所有的活。
遣散完了這些僱工,大叔家則開始和其它自耕農一樣,開始操練起刀槍來,不過以亞瑟的角度看來,大叔的刀劍揮起來恐怕還沒有萊德娜嬸嬸有威力。
不過臨陣磨槍不亮也光,畢竟不是要正對面的在戰場上和獸人拼個死活,依靠着城牆和堡壘防守,只要獸人不攻入城鎮內,就算是摩拉多的勝利。
不同於大叔,亞瑟也沒有停下忙碌的腳步,魔力得攢,哥布林也得聚集起來。
“莉莉婭,山林內部的哥布林都召集起來麼?”大冬天進山可不明智,不過這不是還有長着翅膀的魅魔,亞瑟不用親自費力,就能掌握全局。
“都在那條山溝裡呢,那裡面有好多小綠皮挖出的洞穴,一下雪全都躲在裡面呢。”莉莉婭一臉嫌棄的模樣,顯然那些洞穴的味道恐怕並不好聞。
莉莉婭不用親自鑽洞,而且就算鑽進去,她也不可能命令哥布林,不過沒關係,她手下還有一支特別行動對,這些身強體壯智力頗高的哥布林,作爲同一契約的生物,能夠代替亞瑟傳達他的命令。
大批的哥布林被亞瑟從山林裡叫了出來,好再這兩天雪已經停了,地上的積雪也已經融化,不至於凍到這些哥布林,也不會耽誤行程,讓他們趕不上這次集合。
亞瑟也沒想到,自己在召喚後期的這些預備役,真有派上用處的時候,當初契約時,他其實心理保證更多的想法是,等摩拉多大範圍使用哥布林僱工時,可以快速補充進隊伍中。
可現如今卻成了準備投入戰場的預備役,還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