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雁方抱着允諾與允敏走了出去,快步走向夢繞,放下兩小娃,欲要向夢繞行感謝之禮。
夢繞一驚,連忙側身避開莫雁方的禮,回過身來這纔看向莫雁方,“莫公子不必如此,其實當初我救他們二人不過是看着他們可憐罷了。”
莫雁方沒想到眼前的尹姑娘倒是絲毫不做作,也是個實話實說的性子,不由得對尹姑娘產生好感,他頓了頓才說道:“若不是尹姑娘救了他們兩人,他們現在又怎麼會吃得好穿得好呢?可能早已經被人販子折磨至死了。”
夢繞搖了搖頭,指了指允諾,“允諾很聰明,這一次我能順利救他,這也與允諾自身有很大的關係。所以,莫公子真的不必謝我。”
莫雁方看着夢繞,也猜到了夢繞說一不二的性子,這才放心下來,“不管如何說,尹姑娘救了在下的兩個孩子,便是在下欠了尹姑娘的一個人情,若日後尹姑娘有事情要在下幫忙的,儘管開口!”
夢繞淺笑着,沒有接話,這便是答應了的意思了。
莫雁方方纔便發誓要讓賣茶葉的相關人員付出代價,想來尹姑娘救了兩個孩子,對於賣茶葉的內幕也是知道一二的,便問道:“尹姑娘能否借一步說話?”
夢繞點頭,與莫雁方走到了一旁,莫雁方這才說道:“方纔諾兒已經講這幾月月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我,對於賣茶葉的人販子逼害諾兒的事情倒是明白了些。只是有一點,不知當不當說?”
夢繞自然是點頭應的。
“我多年行商,倒是有一些經驗,我聽諾兒說,人販子給他賣茶葉時,那茶葉是兌過香粉兒,而這香粉兒兌開的茶葉應該不只是茶葉這麼簡單!”
夢繞聞言也忍不住讚歎莫雁方,這奇商就是奇商,只是從一個孩子轉述的話套話便知道了其中的貓膩,真真是令人佩服。
夢繞將林惠芬首飾店鋪的事情告訴了莫雁方,莫雁方先是驚訝,再是冷笑,“雖然我們商人都是爲了目的不停地想辦法,必要時也會選擇不擇手段,卻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讓人墮落還連累家人之事,他們倒是比我更加厲害呢!現在連一個孩子也要加害,我看,這一夥人不滅了可是對不住商人這兩個字了!”
夢繞點頭,“是,雖然林惠芬是我母親,但她卻是心狠手辣之人,此時她的後臺不僅大,勢力範圍也不是我們想象中那樣的,想要連根拔起只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莫雁方擺了擺手,“這事以我的經驗來看,也是一件難事,可我定不會就這樣算的,我也不管她的後臺如何,勢力如何,反正我莫雁方發了誓要做的事情便一定會做成。”
莫雁方說罷看向夢繞,“若是日後需要尹姑娘幫忙,還望尹姑娘能伸出手協助。”
夢繞見到莫雁方行事大方,是言出必行之人,便點頭答應。
現在他們兩人只有將林惠芬害人的店鋪封掉這一個目標,即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她也不將心裡的那點事兒藏着。
“莫公子,實不相瞞,有一點,我至此也無法想通,我那母親爲何是千方百計地想要將我除去。我雖爲庶女,不爲主母所喜是正常,但主母爲何要將我置於死地?而同爲庶女的妹妹,主母卻沒有這種想法!我想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若莫公子在調查我母親的同時若是能發現蛛絲馬跡也還請告知於我。”
夢繞說着便對莫雁方行了個禮,莫雁方擺擺手,“尹姑娘言重了,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夢繞又謝了莫雁方,兩人再討論了販賣無愁散的店鋪,莫雁方這才帶着兩小娃離開。
朱陽瑞康走向夢繞,笑看夢繞一眼,伸出手將夢繞髮鬢上的葉子取下,拿着葉子在夢繞眼前揮了揮,這才說道:“尹姑娘這朵鮮花倒是惹來了樹葉。”
夢繞摸了摸自己的髮鬢,剛想要說話,手卻被朱陽瑞康拉住了,夢繞一愣,只見朱陽瑞康一直盯着自己的耳朵。
夢繞被朱陽瑞康盯得不自在,皺起眉頭問道:“朱陽瑞康你在看什麼?”
朱陽瑞康蹙眉,又看了夢繞一眼,“你耳朵的硃砂痣是點上去的還是出生時就有的?”
夢繞好笑地看着朱陽瑞康,“你這是廢話嗎?哪有人特意點了硃砂痣到耳朵的?這硃砂痣是我出生便有的!”
朱陽瑞康雖然猜到了答案,但還是忍不住狠狠的驚訝一番,赤紅如火的硃砂痣象徵着什麼他太清楚了,而在這個世上很少人出生便有硃砂痣的,昌國人就不用說了,至今他也沒有發現一個人是有的,而他們明國人卻是隻有……
朱陽瑞康想着,心下又是大驚!
“你爲何會有硃砂痣?你不是昌國人?”
夢繞“撲哧”一笑,“我爹孃都是昌國人,我也是在昌國長大的,我怎麼不是昌國人?朱陽瑞康,你莫不是犯傻了?”
朱陽瑞康被夢繞取笑着,但他的臉上絲毫沒有笑意,臉色反而更加陰沉,他又看了一眼夢繞的耳朵,“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便無事了,我也要走了,你,多多保重自己……”說罷,還深深地看了夢繞一眼。
夢繞狐疑地看着朱陽瑞康,這又是哪一齣?她耳朵不就是有一顆硃砂痣嗎?用得着要多保重自己?
朱陽瑞康走了之後,夢繞便也去招呼客人,今天下午的客人來得很多,想來是因爲今天夢繞開了口,說鬥廚藝贏了那今天沁心會所便請衆位客官吃上一頓飯。不過這也罷了,虧一點銀錢能贏得客人的心,對以後生意也是有好處的。
夢繞忙忙碌碌便到了戌時,此時嚴皓聆也回來了,夢繞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知嚴皓聆。
嚴皓聆卻是笑了,“夢繞,看來你今天的收穫真真是多!有了莫雁方作爲助力,事情會容易很多!”
夢繞燦爛一笑,“是呢!看來今天是個不錯的日子!”夢繞說着伸出拉了拉嚴皓聆的手問道:“你今天出去一整天了,到底是什麼事?”
嚴皓聆聞言由笑轉爲沉默。
夢繞不是沒有看見嚴皓聆的表情,但她也不問,就是一直笑着看着嚴皓聆,他想說便說,無論如何,她也都會在他的身邊陪着他。
這一點嚴皓聆何嘗不知道,只是現在這事還未曾完全的浮出水面,只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可他若是知道了卻不告訴夢繞,他的心也是不舒服的。
嚴皓聆看着夢繞那張美麗的小臉,心中一軟,嘆了一口氣,原本不想夢繞爲他擔心,但他卻知道自己瞞不住的,算了,還是告訴她吧。
嚴皓聆看着夢繞那一雙極有靈氣的眼睛,不知道爲何心中的勇氣大大增強,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這才說道:“刺血與我去了南邊查了我孃的事情,原來我娘是侯府的二小姐,也就是現在侯府出嫁了的二姑奶奶。”
夢繞聞言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那雙充滿靈氣的眼睛此時已經佈滿詫異,侯府出嫁了的二姑奶奶不就是盛清王的……
“你不是說你娘已經去世了嗎?爲何會是盛清王的王妃?”
嚴皓聆冷笑一聲,“我娘是侯府出嫁的了二姑奶奶,卻不是現在的盛清王的王妃。我娘是嫡出的,當年她與盛清王明珠暗結便是有了此時的我,侯府的人知道了只覺得丟人,便要將我娘與未出生的我殺掉。但我外婆,即現在侯府的老太太知道了,卻是不忍心,讓人將我娘連夜送走了。
我娘躲了起來,十月懷胎生下了我,卻在我一歲時,她被人刺殺了,而我娘忠心的僕人冒死將我抱走,最後遇到了嚴家父親與母親,這纔將我交給兩人撫養。”
夢繞聽着,雙手已經止不住捂住了嘴巴,良久,夢繞才說道:“聆,這怎麼回事,不,這盛清王的王妃確實是侯府的嫡出二小姐,若你說的是真的,那現在盛清王的妻子又是誰?”
嚴皓聆搖了搖頭,“這一點現在還未曾知道,我查到的也就是方纔我所說的了。”
夢繞再問,“那刺殺你孃親的人查到了嗎?”
嚴皓聆苦笑着,“沒有!只知道那一次刺殺極爲隱秘,我與刺血花了許多時間與心思都無法找到。”
夢繞嘆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看向嚴皓聆,“那你爹,就是盛清王知道你的存在嗎?”
嚴皓聆眼裡已經閃過一絲無奈,隨口說道:“誰知道呢!”
夢繞看着嚴皓聆那張似乎不在意的臉,心中的苦澀蔓延開來。
她知道嚴皓聆雖然臉上是無所謂的樣子,但他心裡一定也是很難過的,親孃被害死,親爹此時還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養母跟自己生分,養父的養育之恩擔在肩頭。
但此刻的她實在是說不出安慰的話語,因爲她知道千言萬語也無法減輕他心中的無奈,她只能伸出手將嚴皓聆擁入懷裡,剋制着自己內心的酸澀,柔聲說道:“沒事,有我呢,你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