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繞瞥過恭敬如管事的韓和澤,輕輕“嗯?”了一聲。
韓和澤便再一次恭敬地回答:“某是來求尹姑娘合夥做生意的。”
夢繞聞言,卻沒有接話,用手挽了挽頭髮,似乎更像在思考韓和澤的話。
卻不想,一盞茶的時間過了,夢繞卻沒有再吱聲。
小姐,這是睡着了嗎?怎麼不答話?一旁的小廝凌寒想道。
夢繞這不就是直接就將韓和澤晾着了,一直不搭理嘛!也只想想看看韓和澤的態度罷了。
倒是韓和澤深知這一點,卻依舊保持着恭敬地態度,等待着夢繞開口。
人,晾夠了,夢繞也該說話了。
“沒有能力的人,沒有資格與我合夥。”夢繞清冷的眸子掠過韓和澤說道。
韓和澤聞言不由得尷尬起來了,他是明國的名商之一,他從二十二歲便開始從商,此時已經四十有三,行商已經有二十一年了。
能力他自認是有的,不然他也不會由小小的一個店鋪子,做成今天昌明兩國都有多處店鋪子。
如此的成就,難道不算事有能力嗎?
只是資格的話?這個……那是怎麼樣的一個標準,他又如何能知道呢?
夢繞伸出手再一次理了理髮鬢,說道:“經商講求是靠着腦裡與能力。想要賺錢,便得付出,而付出也是要看自身的能力。若是韓商人是有腦力、能力、實力的話,我自是不用韓商人請求也會願意與韓商人合夥的,韓商人可是明白我所說的話?”
韓和澤低下頭去,蹙眉,細細地理解夢繞的話,良久過後,韓和澤這才行了禮。
“尹姑娘說得極是,某本是明國人,但在昌國也有幾個店鋪子,不知哪一天能有幸邀請了尹姑娘去店鋪子逛一下?”
夢繞瞧了韓和澤一眼,淡淡一笑。
這韓商人果然是有腦子的商人,這麼快也理解到她的意思。
要知道一個人是否有能力便要看她的成就,可成就也分爲大成就與小成就。
要看便要親自看,如此韓商人這才提出這般邀請。
“如此,便是可以的。
韓商人聞言大喜,又問道:“何時可以?”
韓商人極其害怕夢繞會拖了時間。
“那便明日午時過後吧。韓商人今天趕路,想必也是極爲勞累了,我便不打擾韓商人了。”夢繞說道。
韓商人一聽,喜意擋不住上了臉,滿臉喜氣洋洋的。
“尹姑娘客氣了!客氣了!某,這就告辭。明日午時,某再次恭候尹小姐。”韓和澤說着竟是行了大禮。
夢繞側身迴避,再而還禮,“韓商人慢走。”
韓和澤見到夢繞如此作爲,心中更是歡喜了幾分,又覺得尹姑娘真真是一個懂禮的姑娘,心下又是多了幾分好感與幾分恭敬。
夢繞讓春菊去送韓和澤,自己便目送韓和遠去,這纔看向小廝凌寒。
“你家公子可是有信件讓你帶了回來與我?”
小廝凌寒一改平日嚴肅的樣兒,嘿嘿一笑,“回小姐,正是呢。”說着便將信件紅懷裡拿了出來,遞給了夢繞。
“我們家公子說了,姑娘看了信後便不必回信了。”
夢繞“哦?”了一聲,便更加好奇心中的內容了。
“你先下去休息吧。”夢繞道。
小廝凌寒點頭行禮,正要走了出去,卻被夢繞問道:“午飯可是用過了?”
小廝凌寒一愣,本能反應搖頭。
夢繞燦爛一笑,“未曾便讓廚娘做了來吧,吃好些。”
夢繞這一笑,像是冬日裡的太陽,溫暖的不單是人心……
小廝凌寒一怔,結巴應道:“是,謝,謝謝,小姐。”
夢繞點頭揮了揮手,低頭瞧着那一封很是厚的信件,這般厚是不是寫了許多內容?想着便往自己的院子裡走去了。
而小廝凌寒到了廚房這才反應起來,他不由得失笑,對了,這一次公子帶回來的信件很厚呢,尹小姐一定是心情好才如此的。
夢繞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只覺得喉嚨乾渴,可她卻沒有倒了茶水喝上,反而先拆開了信件。
映入眼簾的是並不是李皓聆那蒼勁有力的字,而是那一張張黑白墨畫成的畫。
夢繞先是一愣,接着臉露笑意,那一雙又大又亮的杏核眼滿是歡喜。
第一張畫,是從高山上往山下俯視的角度,那羣山連綿起伏,呈現出密匝匝的波峰、浪谷。周圍突兀挺拔的山峰盡收眼底,宏偉壯觀!
第二張畫,是一條繁華的街道,顯然是水馬龍的鬧市。兩邊盡是兩層到三層的店鋪子,近處還能瞧見一間叫做楠杏院子,有一位半倚在臉上帶着嬌媚微笑的豐腴少女半椅在館門口。
第三張畫,紙張最爲長,用得是明國最爲出名的銀宣紙,這種銀宣紙長大概有半米,寬是半米,這一種正方形的宣紙最爲適合作畫,因爲這紙不但細膩,而且還利於保存。八年十年絕不變黃。
而這第三張的畫,卻令到夢繞眼眶微微溼潤。
因爲這畫裡面的人正是夢繞。
畫得是她在嚴家絲綢店鋪到嚴家雅居,再到沁心會所這幾個地方。
畫中的她只有幾個身影,卻是看不到正面,可就算只是單單身影罷了,夢繞還是認出了自己。
要是你問還有誰能比自己加了解自己?若一定要選出那麼一個人,大概就是一直陪在身邊的愛人吧。
這畫下有一行小字,那是李皓聆那蒼勁有力的字。
“畫作相思情。”夢繞看着這一行小字唸了出來。
將一切化作相思情的意思I。
夢繞身子突然一怔,畫作爲兩人相思之情。當中的情意,只有兩人才明白。
夢繞眼眶漸紅,笑了。
爲什麼李皓聆畫的是身影而不是正面,夢繞是知道的,只因爲那一張令自己思念的臉,越是見到,便越發想念。
背影,多麼好的一個詞。
若是能追逐你的背影,那麼是不是代表着可以在你身後一直保護着你?
李皓聆知道背影的意思,夢繞感受到了背影的意思。
愛,有時候真的如此簡單,不用一言一語,盡在心中。
夢繞將畫輕輕地放在一旁,動作極爲溫柔,害怕稍稍一用力便將畫毀了,毀了該心疼死她了。
可是,明國出名的銀宣紙又怎麼會如此容易壞了?
這只是珍惜與不珍惜的區別罷了。
夢繞將放在一旁的信打開來,一字一字的看了下去。
信中的內容就是在寫畫中的內容,當夢繞看到信中描述第三張畫得內容時夢繞的嘴角帶出迷人而又是自信的微笑。
君如她所想。
最後的一張信紙上的內容卻是讓夢繞大驚失色!
夢繞喊來了丫環,“去,將凌寒請到了的院子裡來。記得要快!”
丫環一直在四胡同裡便是服侍夢繞的,夢繞的性子她也知道一些的,此時見到一向從容淡定的夢繞着急的樣也知道除了大事的,便連忙應下,拔腿就往外跑了。
夢繞瞧着自己手上的信,不由得再看了一次。
內容還是沒有改變,這是真的!
夢繞忍不住手抖了起來!怪不得,原來如此!
丫環的動作很快,而小廝凌寒原本做習慣跑腿的,自然也是跑得快的。
小廝凌寒走進了夢繞院子的外間,卻不敢進去裡間,儘管夢繞喊他喊得着急,可規矩必定不能亂了的。
夢繞自是知道這個道理,她一聽到外間有聲響便快步走了出去,屏退左右。
“你回來之時,李公子有沒有與你說些什麼?”夢繞問道。
小廝凌寒聞言立即說道:“是,公子吩咐了。這事若是尹小姐提起了才能說。”
夢繞點頭,示意凌寒快快將事情道來。
凌寒接着說道:“公子說,韓和澤算是一個能進眼的商人,尹小姐選了他也是應該的。至於信上的內容,尹小姐不必猜測,只需要等聖旨便可。”
夢繞聞言不由得一驚!還有聖旨?
夢繞再一次問道:“你家公子沒有再說什麼了嗎?”
凌寒點點頭,“有,還有一事。公子說了,陳大將軍與太子那一件事想必小姐已經猜到了,也正如姑娘所猜測的那般。而陳大小姐也有可能成爲公子的側妃。只是,公子讓尹小姐放心便是了。這件事公子會想辦法,絕對不會委屈了小姐的。”
凌寒說着,嘴角浮現一絲笑容,心裡暗道:陳大將軍的嫡女出了名舞姿好。且這陳大小姐,身體玲瓏有致,又是個美人兒。公子竟然想着要拒絕這樣的一位美人兒。看來公子真真是個專情的男子,一心只向着尹小姐呢。
夢繞聞言先是一愣,隨後點頭,臉上卻沒有過於多的表情,還是那一副淡淡的樣子。
凌寒又是歪了頭想了想,最後冒出一句,“對了,公子將信交給奴才的時候,還低聲說了一句話,奴才差點兒就給忘了。”
“公子讓小姐收拾好包袱。”
夢繞臉上終於有表情了,不,更準確來說,夢繞此時呆住了。
李皓聆真的就那麼肯定聖上會答應?看來李皓聆已經得應對的辦法了。
夢繞嘴角彎了彎,要是真的能這樣,便太好了!
那個日子,快來吧!她想想也是激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