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沈雲悠歪頭看着不切實際的夜子軒,輕笑道:“我現在回相府都成問題,更不要提和你去其他的地方了。這種事,想都不要想。”
“皇上那邊我會想辦法,你儘管好好養身子便是。”
夜子軒留下一句話後,便在沈雲悠的注視下,離開了房間。沈雲悠望着夜子軒離開的方向,回想着夜子軒剛纔的一番話,頭疼的閉起了雙眼,躺回到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真的就這樣嫁到睿王府去了嗎……?
沈雲悠想着這個問題,腦海裡猛然之間閃現出暗影的模樣。
無力的哀嚎了一聲,沈雲悠知道這件事情沒有自己選擇和反抗的機會。連皇后都親自找自己談了,她還能怎麼樣?況且,沈雲悠還隱隱約約的覺得,皇后和夢雨晴之間的關係,不僅僅只是單純的主僕那麼簡單。想想夢雨晴當初得知自己和皇后見面時驚慌失措的模樣,沈雲悠就愈發的覺得,自己已經跳進了一個巨大的陰謀陷阱裡,無法逃脫。
一夜無眠,沒有休息好的沈雲悠,免不了出現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以至於當司徒睿進宮看見她時,有了一瞬間的怔愣。
視線在沈雲悠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便轉向了其他的地方。沈雲悠看着忽然出現的司徒睿,不知道他來找自己的原因和目的,立刻變的神經緊繃起來。示意屋內的秀兒和鄭昀綺離開之後,沈雲悠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有什麼事嗎?”
把沈雲悠謹慎小心的模樣看在眼裡,司徒睿冷哼一聲,嘲諷道:“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
“雲悠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有那麼多的事情等着王爺你去做,應該沒空來看我。”沈雲悠低着頭,努力的不想要觸怒司徒睿。而一向見慣了她伶牙俐齒的司徒睿,在看到她這副順從的樣子之後,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注視着沈雲悠,讓沈雲悠心底有種莫名的發慌。
過了許久,司徒睿纔再次出聲。“走吧,跟我去見皇上。”
“見皇上?!”沈雲悠驚訝的擡起頭來與司徒睿四目相對。“爲什麼?”
“呵。”司徒睿冷笑着看着沈雲悠的反應,“叫你走就走,哪來那麼多廢話?”
沈雲悠無可奈何的跟在司徒睿的身後,朝着皇上所在的宮殿走去。一路上,兩人沉默無語。沈雲悠只顧着想等下如何去應對皇上那隻老狐狸,幾乎忽略了身邊司徒睿的存在。在到達皇上的寢宮之後,沈雲悠深吸一口氣,跟隨着司徒睿的腳步,走了進去。
見到了司徒逸雲,沈雲悠連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說道:“草民沈雲悠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司徒逸雲眸光微閃的看着沈雲悠,揮了揮手,示意她站起身來。在和司徒睿聊了幾句之後,司徒逸雲就把他趕出了房間,只留下沈雲悠一個人。
沈雲悠用餘光偷偷的瞄着司徒逸雲,猜不透他想要和自己說什麼。忐忑不安的站在地上,當司徒逸雲開口說道:“朕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辦好了曾經答應過朕的事情。”時,沈雲悠咬了咬下脣,腦海裡快速的浮現出自己曾經和皇上有過的對話。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沈雲悠苦苦的一笑。看來皇上已經認定了她是故意把楚玉殺死的了……
“雲悠,你告訴朕,是不是早在當初你答應朕的時候,就已經想到會有今天這種結果了?”
司徒逸雲探究的目光在沈雲悠的身上不斷的轉動,始終沒有離開。沈雲悠聽他這麼說,忐忑不安的抿了抿下脣,低聲問道:“皇上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哈哈,當然是真話!”司徒逸雲大笑着看向沈雲悠。“說吧,不管說什麼,朕都赦免你無罪!”
有了司徒逸雲這樣的話做擔保,沈雲悠的膽子也稍稍大了一些。擡起頭來,沈雲悠謹慎的看向司徒逸雲,緩緩開口說道:“其實楚姑娘的死,並不在我的意料之中。雖然是我親手殺了她的,但是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這麼做。”
沈雲悠幽幽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因爲楚姑娘一死,我的處境也就變的危險無比。說不定睿王爺一怒之下,就要牽連到相府的人。所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雲悠心裡也是十分害怕的。”
“那麼你是如何讓睿兒息怒的?”司徒逸雲好奇的問道。司徒睿對那楚玉的寵愛,司徒逸雲這個當父皇的人一向都很清楚。也正是因爲清楚這點,所以他纔沒有輕易的動手。
“雲悠也不明白王爺他現在是怎麼想的,王爺應該並沒有消氣纔對,可是卻沒把我怎麼樣。所以我現在每時每刻都在不安。”
沈雲悠略帶委屈的輕聲和司徒逸雲說着,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司徒睿的恐懼。這讓司徒逸雲不禁嘴角上揚,笑了起來。看來沈雲悠這個人,他當初真的是沒有看錯……
“既然現在楚玉的事情也已經解決了,那麼,也就是該到你和睿兒的婚事了。”司徒逸雲動了動身子,站了起來。微眯着雙眼,司徒逸雲認真的看着沈雲悠,說道:“原本你們的婚事是定在半個月後,不過楚玉死了,朕想睿兒難免會心裡不好受,所以就將時間推遲一些,定在三個月後的今天,等下朕就會向天下百姓宣佈,你是我和皇后的義女。所以這段時間,你就安心的待在宮裡陪着流芸吧。”
“雲悠多謝皇上恩賜。”沈雲悠一聽司徒逸雲這麼說,立刻屈膝又跪在了地上,磕頭謝恩。可心裡,卻已經是凌亂無比了。
看來司徒睿今天帶自己來見皇上,是皇上的意思。三個月,她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就要嫁給司徒睿了……
沈雲悠心情複雜的離開皇上的寢宮,心不在焉的和司徒睿走在小路上。司徒睿看着沈雲悠的側臉,皺了皺眉,問道:“你想什麼呢?”
司徒睿的問題,把沈雲悠從沉思之中驚醒。轉頭和司徒睿四目相視,沈雲悠想了想,問道:“王爺,我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你爲什麼不殺了我……?”沈雲悠語速緩慢的問道:“你應該很愛楚玉姑娘的,不是嗎?”
“你希望我殺了你?”司徒睿沒想到沈雲悠會有膽子問他這個問題,表情一愣,反問道。
“當然不想。可是有些問題不弄清楚,心裡就會很不舒服。所以就算是要死的話,我也想死個明白。”沈雲悠坦然的一笑,聳了聳肩膀。“反正現在事情的經過和真相,你也都清楚了。不管怎麼說,我知道你對楚姑娘都是有感情在的。她死了最難過的應該就是你了。你就算殺了我,也沒有人敢說什麼能說什麼。”
“你倒是看的挺開。”
司徒睿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沈雲悠,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爲什麼沒有殺她?這也是司徒睿這幾天在一直思考的問題。
是因爲母后的提醒和警告,爲了皇位嗎?還是因爲這件事情和暗影有牽連,他想利用沈雲悠來得到更多關於暗影的消息?可就算這樣,他也該給她點苦頭吃,不是嗎?
司徒睿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瞥了一眼身邊緊張的看向自己的沈雲悠,司徒睿厲聲說到:“還沒到殺你的時候。如果你那麼想死的話,不妨直接告訴本王。我會讓你如願的。”
“還沒到殺我的時候,也就是說,我還會死是吧……”沈雲悠縮了縮脖子,條件反射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糾結的看向司徒睿,沈雲悠不知道該再繼續和他說些什麼好,只能小聲嘟囔着:“我還沒活夠呢,不會找你主動送死的。”
良好的聽力讓司徒睿很清楚的聽到了沈雲悠最後的那一句話,眉頭皺的更緊,司徒睿看着眼前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沈雲悠,卻絲毫沒在她的身上找到一點點,害怕死亡的恐懼。
司徒睿還記得父皇曾經對自己說的話。父皇說沈雲悠是個有趣的女人,因爲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是滿朝文武大臣,都沒有幾個敢像沈雲悠一樣直視着他的人。
沈雲悠爲什麼會如此的膽子大?她已經不傻了,已經很清楚一旦做錯了什麼,是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的。可她依然有恃無恐的我行我素,是因爲有暗影在暗地裡爲她撐腰嗎?可如果暗影真的在意她的話,又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把她仍在這種水深火熱、隨時可能掉腦袋的環境裡呢?
沈雲悠從司徒睿的語氣裡感覺到了,自己最近一段時間應該還沒有什麼生命危險。這也讓沈雲悠闇地裡鬆了一口氣。
和司徒睿並肩往回走着,遠遠的,沈雲悠看着迎面而來的兩個人。在看清他們的容貌之後,沈雲悠不由得咧嘴一笑。那竟然是宋凌風和司徒流芸!
“雲悠見過公主見過宋將軍。”
沈雲悠向兩人作揖行禮,然後不着痕跡的衝司徒流芸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