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若在大石塊上坐着,吹了好一會兒的風,還是紫蘭催促她展墨羽估計要餓了,這纔回了院子。
展墨羽每日有許多事要忙活,她就沒將這事跟他說,一來怕打草驚蛇。
若是他知道伏老夫人打小對他的關心八成都是假象,心裡定不是滋味,再者,只有他一切都一樣,才能讓別人掉以輕心,露出馬腳來。
午飯才吃完,辛若正漱着口呢,外面南兒就進來稟告道,“少奶奶,心蓮姐姐來了。”
辛若端着茶水的手一怔,今兒纔去過王妃屋子呢,這會子不知道心蓮來是爲了什麼事,忙示意墨蘭去迎她進來。
心蓮進屋後,先是恭謹的給展墨羽和她請了安,才道,“方纔宮裡又派了人來,十三皇子讓您明兒進宮還了欠他的飯,說是欠了有一百多頓了呢。”
辛若聽得無語,這都幾個月了,那小屁孩還記得這事呢。
丫丫的,欠一百多頓,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有事沒事的就得往皇宮裡跑一百多回了?
辛若呲牙,就聽展墨羽蹙眉不悅道,“讓人去回了他,明兒不去。”他娘子的飯菜怎麼能燒給別人吃,一回都不行,他還來一百多回!
心蓮也爲難呢,不挪步子往外頭走,直拿眼睛去瞅辛若。
十三皇子可不是旁人,哪裡是說回就回的,要是能回王妃不早就回了。
二少爺二少奶奶出門幾個月,十三皇子隔三差五的就差人來問問。
一個月前沒差點賴在王妃屋裡不走了,人家是皇子,王爺王妃也是無可奈何啊。
辛若瞧也知道王妃沒自己來而是讓心蓮跑一趟,定是猜到展墨羽八成不願意。
只要展墨羽說一句,她哪裡還讓辛若出去,可十三皇子幾次三番的來,她要是不去,沒準明兒他自己就來了。
辛若蹙了蹙眉頭,對心蓮道,“麻煩心蓮姐姐回了母妃,明兒我去。”
心蓮聽得面上一喜,忙福身退下了,那邊展墨羽就鼓着嘴瞅着辛若。
雖然知道這不是她的錯,可是也是她惹上的,辛若給他倒了杯茶,笑的有陰謀,笑的展墨羽都有些頭皮發麻了。
就見辛若回頭吩咐紫蘭道,“準備臭豆腐去,明兒帶進宮給十三皇子嚐嚐。”
紫蘭聽了直點頭,那臭豆腐她喜歡吃呢,上回一盤子吃完後,越吃越喜歡。
她還將剩下的全給做着吃了,不當是她,就連墨蘭南兒北兒都喜歡呢,所以沒事時自己就做點兒,反正也不麻煩。
前幾日才醃製了一罐子呢,還有那什麼腐乳的,也準備了好些,比不少菜都下飯呢。
吃着真是回味無窮啊,是該好好的推廣一下,就算不能推廣,至少能讓十三皇子息了讓少奶奶燒菜的心不是?
展墨羽聽辛若要拿臭豆腐去招呼十三皇子,臉色這纔好了些,是該好好招呼他,讓他還敢隨意的肖想他娘子燒的飯菜了。
第二日一早,辛若就帶着紫蘭去了王妃屋子,說了兩句話後,便坐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一路被太監領着卻不是去十三皇子的住處,而是去了太后的寢殿。
辛若有些詫異,因爲不是見皇后,而是來當廚娘做飯
菜的,所以辛若沒穿誥命服飾,這會子見太后,倒是有些於理不合了。
不過辛若倒也倘然,太后不也見過一回了麼,也沒比別人多些什麼,她是被請來的,可不是她樂意的,有什麼不周到之處,還請多多見諒了。
太后殿中,皇后和顏容公主都在呢,還有淑妃賢妃,溫貴妃都在,商議的可不正是選秀女的是麼。
上回因着鐵匣子的事,選秀女的事被耽擱了,這會子鐵匣子找着了,這些人也算是鬆了口氣。
邊關和朝堂上的她們伸不進去手,主意不就打在這裡了,那些皇子世子們也都到了娶親的年紀,皇嗣血脈也重要着呢。
淑妃啜着茶,笑問皇后道,“皇后可相中誰了,二皇子的正妃之位也不知道哪家閨秀可以擔任?”
皇后淡淡的笑着,雍容大氣,“本宮和太后都看中左相千金,只是這事不是簡單看中就成的,還得皇兒他自己願意才成啊……”
皇后話音才落,那些附和的便可勁的將左相千金一頓好誇,正說着呢,外面的太監就進來稟告,福寧王府的二少奶奶到了。
皇后聽了面上一喜,洛兒挑食的毛病經過這麼長時間可算是調理好了,原打算好好賞賜她的,愣是沒找到機會。
顏容的臉也是因着她纔好的,皇后高興着呢,一聽辛若來了,忙吩咐宮女將辛若領上殿來。
辛若上了殿,恭敬的行禮請安,這才站立在那裡。
外面就有宮女報,說十三皇子來了,辛若纔回頭,就見十三皇子跨步進屋了,小嘴撅着,老遠的就喊。
“皇奶奶,你太不厚道了,洛兒找她來的,您怎麼把人給喊這裡來了,害得孫兒好等。”
太后聽了嗔了十三皇子一眼,“冤枉了皇奶奶不是,人是你母后找來的呢。”
十三皇子一聽,小臉微窘,禮貌的賠禮道歉,才繼續指責皇后,逗的太后哈哈大笑,十三皇子這纔回頭瞅辛若,眉毛是蹙了又蹙,“比上回見更醜了。”
辛若一聽,那叫一個氣啊,好不容易家裡的沒說她醜了,巴巴的跑皇宮來聽人家說她醜,她還不敢反駁,只得悶氣。
才擡頭,就觸及到淑妃娘娘的寒冰眼,辛若的心咯噔一下跳着,就聽她道,“眉兒,上回潼南傳回來一張畫像,你去拿了來。”
眉兒一聽,福着身子就下去了,那邊賢妃娘娘就好奇了,什麼畫像,早不拿,偏偏這個時候拿來,潼南除了洛親王府還有別的什麼親貴?
辛若聽潼南就隱隱有些不安,但是也穩穩的坐在那裡。
不一會兒,那個眉兒就將畫像取了來,卻是交到太后娘娘的手上,委屈的道,“太后,您得給臣妾的表兄做主。
前些時日,他在潼南被人給打了,鼻青臉腫的。
好些時日都沒能坐堂處理案件,還帶着一陣賊匪抄了妾身表兄的府邸,這上面畫的就是賊匪的圖像呢。”
太后聽的直蹙眉頭,淑妃的表兄不是知府麼,哪有賊匪那麼大膽敢打他,這不是蔑視朝廷麼。
這麼大的事淑妃不稟告皇上,怎麼稟告她,太后用眼神示意宮女打開畫軸,纔打開,周圍的倒氣聲就傳來了,“這……不是辛若麼?”
淑妃聽得直點頭,“這畫軸前些時日就道妾身手裡頭了,只是沒尋到賊匪,今兒一見福寧王府的二少奶奶,才覺得眼熟的很。
想起來是在哪裡見過,這才讓丫鬟去拿了畫軸來,妾身也是怕認錯了人,這纔拿來讓太后和皇后及各位姐姐們一同瞧個仔細。”
辛若在下面站着直嘟嘴,眼熟那是因爲以前我們就見過,還賊匪呢,到底誰是賊匪啊。
辛若直挺挺的站在那裡,彷彿是讓她們更好的比對真人和畫像,一點心虛的樣子都沒。
沒辦法,越是心虛人家越是膽大胡謅,你當沒事,人家心裡纔會突突呢,千里傳信,誰知道事情的真假,僅憑一副畫像能說明的了什麼?
果然,淑妃話音才落,皇后娘娘就蹙眉了,“妹妹可是弄錯了,辛若一個弱女子怎麼能打的了你表兄呢。”
淑妃拿帕子抹了抹眼淚,又接過丫鬟手裡的信封,才道,“原先妾身也不信的,可表兄言辭鑿鑿由不得妾身不信,不信您瞧。”
皇后展開信封看着,眉頭當真蹙了起來,就聽淑妃繼續道,“若是僅憑一副畫像,妾身真不敢確定是福寧王府的二少奶奶。
可您前些時日也聽說了,福寧王妃壽辰那日,久出未歸的二少爺帶了三件琉璃回來呢,再連着這件事,這畫上畫的定是辛若無疑了。”
賢妃也好奇的接過信瞅了兩眼,搖頭道,“當真無法無天了,毆打朝廷命官不是踐踏朝廷尊嚴麼,這事還得皇上親自處置才妥當。”
賢妃瞧過後又轉到溫貴妃手上,溫貴妃眼神有些凌厲,卻是半句話也沒說,只是望着辛若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十三皇子瞅着畫像,轉而問辛若,“你當真打人了?”
辛若頓了兩下想狡辯的,可人證物證都在了呢,辛若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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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皇子眼睛就睜圓了,“你膽子可真大。”
不過一想,就覺得一般般了,上回當着皇兄的面,她可是明目張膽的戳他的心口呢,打個知府算的了什麼,不過他好奇,“你爲什麼打他?”
辛若癟了嘴,萬分委屈,還拼了命的擠出來兩滴眼淚,“他搶我東西,說我是竊賊,要抓我去蹲大獄,還要嚴加審問呢。”
辛若說完,太后的眼睛就冷了下來,揮手讓丫鬟將畫軸收起來,仔細盤問起辛若。
辛若抽泣着,吐字斷斷續續的,紫蘭只得上前一步,誰讓她講起故事來繪聲繪色呢,少奶奶等着聽呢。
“那日,正好是琉璃出爐的日子,我們少奶奶正高興着呢,秦知府就帶人包圍了作坊,二話不說就讓人扔了幾個師傅。
大手一揮不給人辯駁的機會就說我們少奶奶是竊賊,偷竊了洛親王府的琉璃,要抓回去審問。
出王府前,王爺派了好些人保護少爺和少奶奶,他們無禮,就打了起來。
秦知府摔壞了一個價值十萬的琉璃,那可是半月坊的。
我們少奶奶爲了救秦知府,才讓人去抄了他的家,不然依着半月坊行事,沒準要了秦知府的小命呢。
那錢也沒給半月坊,而是買了糧食發放給那些災民,這事可是真的,潼南的百姓都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