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老太太怎麼說,元老爺都是不走的,老太太少不得就依了他了,忍着不去看他急得亂轉的模樣。
三姨娘還在產房裡大聲揪人心的叫着,大夫人是慢慢吞吞悠悠哉哉的由丫鬟扶着進了屋,見大家都擔憂的不行,不由的心生不悅。
冷笑道,“又不是頭一回生孩子了,還叫的那麼大聲,不是成心讓老太太和老爺擔心嗎,去叫人拿根棍子給三姨娘咬住了,免的讓人聽了心裡煩躁。”
辛若一聽,恨不得將大夫人轟出去纔好,有誰生孩子不疼的,拿個帕子咬着還行,她竟然要三姨娘咬棍子。
手裡要是有根棍子在,辛若都恨不得朝她劈去纔好,活着也只有給人添堵的份,浪費元府的糧食。
就聽老太太冷冷的回道,“你也別說三姨娘,當年你生辛柔的時候,那叫聲沒差點掀了屋頂。”
大夫人一想起辛柔,心裡就不是滋味,她好好的一個嫡女竟嫁了個庶子,她實在不甘心。
更讓她生氣的是辛若一個庶女竟可以嫁人家的嫡子,雖然是個殘了腿的,可怎麼說也是個嫡子啊。
要是三姨娘真的生了兒子,那她在府裡哪裡還有什麼地位啊,大夫人想着,眼裡就流露出三分狠毒來。
辛若見了,心裡就有些不安,大夫人又要使什麼壞,那些穩婆和太醫都是老太太老太爺請來的,她應該插不進去手吧。
辛若原本就擔憂了,這會兒見了大夫人,心裡就更擔憂了,忙吩咐紫蘭回去取些東西來,剛纔來的急了,忘了拿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空啓明星升起到太陽高升,三姨娘還沒生下來,一屋子的人都沒心思吃飯,老太太早上也只吃了半碗小米粥,還是大家苦勸的結果。
大夫人倒是胃口很好,叫廚房準備了一大桌子飯菜來,吃的歡暢,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瞧得老太太臉冷冷的,她這媳婦現在越來越不知道收斂了。
這邊還在等着,那邊就有人過來稟告,“穩婆說三姨娘肚子太大,難產。”
老太太一聽,忙道,“還不快請太醫進去瞧。”回頭又瞪了元老爺一眼,烏鴉嘴,全被說中了,元老爺被瞪的很無辜,真的很無辜,他不過就是隨口那麼一說,心裡真沒這麼想。
辛若聽着,就要站起來,老太太卻是拉着她的手,寬慰道,“祖母知道你擔心她,可產房重地,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孩不能進去,有太醫在呢,你在這裡安心守着就是了。”
未婚的女子進產房可是犯忌的,會被婆家輕看的,辛若眼看着就要出嫁了,可不能在這節骨眼上鬧出事來,讓人抓了把柄笑話了去。
辛若也是無奈,見老太太鎮定着,不由的又安心坐了下來,其實老太太比她還急呢。
老太太都沉穩的住,她應該守着老太太纔是,那邊就見着大夫人神色怡然的喝着茶,彷彿三姨娘叫的越是大聲,她越是開心。
又是好半天時間
過去了,辛若的耐性都被抹得乾乾淨淨了,三姨娘的喊聲好半天沒傳來了,辛若心都快扭成麻花了。
正打算衝出去,就聽見產房裡傳來三姨娘一聲大叫,接着一聲洪亮的小孩啼哭聲,辛若終於鬆了一口氣,繃緊的神經鬆了下來,這會子都日落西山了呢。
老太太大夫人忙起身往外走,那邊就有丫鬟進來報喜,“三姨娘生了個千金。”
老太太欣喜的臉色頓時就有些僵硬了,就連邁的步子都小了不少,只是幾秒鐘後,又道,“生下來了就好。”
大夫人卻是眉開眼笑了起來,拱手向老太太恭喜道,“等了這麼久了,總算是生下了六姑娘,回頭媳婦多送些補品來讓三姨娘好好補補身子。”
辛若見着大夫人的笑就覺得刺眼的很,很明顯她是在笑話諷刺老太太期望太高,這會子失望的滋味不好受,老太太冷眼橫了大夫人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大夫人卻是不氣,依然笑着,“老太太添了孫女兒,怎麼能不恭喜您……”
大夫人話還沒說完,那邊又傳來三姨娘的大叫聲,隨即又是孩子的啼哭聲,辛若忙拉着老太太的手道,“三姨娘肯定是又生了!”
三姨娘身上有龍鳳胎基因,這一回生的肯定是個男孩,不過爲了保險起見,辛若沒明說。
老太太也激動啊,從希望到失望再到希望,不過幾分鐘的事。
老太太年紀大了,都有些受不住了,連忙由辛若扶着往外走了幾步,正迎上眉飛色舞的小丫鬟,“這回生的是個小少爺!”聲音都比先前報是個千金大了不少。
老太太一聽,臉頓時笑開了花,眼睛裡都笑出了眼淚,“元家終於有後了,賞,竹苑上上下下賞半年月錢。”
那些丫鬟高興的謝了老太太,大夫人卻是笑不出來了,眼睛裡的笑意頓時凝化成冰,瞪着被抱出來的龍鳳胎,氣的直扯帕子。
元老爺激動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盼來的兒子,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一個勁的傻笑,左看看又看看,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不知道哪個是兒子哪個是女兒。
還是奶孃提醒着,他才分清,不過倒也沒抱兒子,着手抱了女兒。
奶孃很識趣,轉身把男孩抱給了老太太,老太太看了一眼元老爺,眼裡就滿意的笑了出來,“想抱就抱,不用元忌我老太婆。”
元老爺被說的臉一紅,忙道,“兒子孝順,他是兒子生的,自然是要孝敬您的,先看您也是應該的。”
老太太聽了就更滿意了,王媽媽在一旁稱讚着,老太太被說的心花怒放,抱着孫子就往裡屋走,生怕凍着了他,才一轉身,那邊就有人喊道,“三姨娘不好了!”
元老爺一聽,忙把孩子抱給奶孃,問道,“又出了什麼事!”孩子都生了下來,清音能出什麼事?
辛若心裡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就聽那報信的說三姨娘產後血崩,辛若轉身就往產
房那兒去,蘇媽媽在身後拉着,“三姨娘雖然已經生了孩子了,可還是不能進去,不吉利。”
辛若被拽着進不去,少不得拉扯起來,“快放手,什麼吉利不吉利的,那都是屁話,放手,我要進去。”
蘇媽媽元忌着,硬是不讓,辛若臉一沉,吩咐墨蘭道,“將蘇媽媽拉走。”
墨蘭知道辛若懂的多,便將蘇媽媽的手掰開,“讓三姑娘進去吧,裡面還有太醫在,她進去了三姨娘也能安心。”
蘇媽媽見她們都固執己見,少不得就鬆了手,辛若忙往產房奔去,門口有婆子擋住,辛若一推,就將她推遠了。
推開門就進了去,身後跟進來的元老爺,辛若瞥了他一眼,直接將門給關上了,元老爺當即懵了,眨巴眼睛確定辛若是瞧見了他還關了門。
等反應過來要推門的時候,那婆子又將元老爺擋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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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爺可不像辛若那樣,能做出推人進門的舉動,再者老太太也叫住了他,“你又不是大夫,進去了也只有礙事的份,好生等着纔是正緊。”
辛若進了屋,太醫正幫三姨娘把脈,三姨娘臉色蒼白,氣弱遊絲,下身又在大出血,老太醫探完脈後,臉色凝重。
顧不得諸多禮數,挽開圍帳就要給三姨娘施針,辛若在一旁看着,老太醫倒是醫術精湛,幾針下去就止了血,才止住血,又默不做聲的回到案桌前,準備再開方子。
那邊就聽見紫蘭的敲門聲,“三姑娘,藥熬好了。”
辛若忙去開門,端了藥進來,老太醫停了筆,正擡眼看辛若手裡的藥碗。
辛若也知道他肯定很納悶,便將藥遞到他手裡,“這是先前爲防止各種症狀發生時,備下的治血崩的藥,太醫看看可有效果,喂下去能不能止血。”
老太醫自是知道元家對三姨娘這一胎有多看重,事先做了充足的準備也是可以理解的,倒也沒有不信任他的意思,如今把藥端給他查看,也是表示相信他的意思。
畢竟多耽擱一分鐘,就多一分的危險,老太醫聞了聞藥味後,連連點頭,“這藥果然不錯,老夫就不用另開藥方了,趕緊喂下去,她性命無虞了。”
這藥本就珍貴,有幾味藥材想必元府裡也是沒有的,又熬的好,沒有一點匆忙,雖然她已經止了血,可保不準待會兒又復發。
就是他現在開方子,又要去抓藥煎藥,到時候怕也是來不及的,不經有些欽佩起元府的萬全準備了。
三姨娘進了藥,老太醫又重新給她把了脈,臉色也才舒緩開來,將銀針取下,收拾妥當藥箱子,就往外走。
那邊老太太早差了王媽媽在門口候着,元老爺也候在門口,見大夫進門,忙作揖問道,“病人如何了?”
老太醫一臉愉悅之色,捋着鬍鬚笑道,“貴府做了充足的準備,病人剛血崩便止了血,現在身子有些弱,是產後虛脫之症,不礙事,修養些時日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