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起身就要從樹上跳下來,看向西門雨說道:“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我從未說過……我不會武功的!”話一說完,像是爲了證明什麼似地,足尖一點,就飛上了癡塵爲她安排的房間,“嘭”一聲,將房門給關上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剛矇矇亮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爲心中有事睡不着,還是換了一個地方不習慣,菁菁一大早就起來了。
這裡鳥語花香,環境優美,早上的時候,空氣格外的好,深深的吸一口氣,空氣裡,似乎也散發着甜香的味道,讓人留戀。菁菁想着,這癡塵,也真是會選地方。
正站在院子裡發呆的時候,癡塵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怎麼你這麼早?”
菁菁回過頭去,只見癡塵穿了一聲淺藍色的過踝長袍,髮髻梳理的整整齊齊,整個人站在晨色下,是那麼的纖塵不染,就好像剛從天下下來的仙人一般。
菁菁微微眨了一下眼睛,找回自己的思緒,笑着跟癡塵迴應了一聲,卻見癡塵的身後,站着臉兒粉嫩嫩的可兒,正對菁菁調皮的眨着眼睛。
小孩子就是健忘,昨天晚上菁菁才得罪了她,她現在就不記得了。
“姐姐,你這麼早起來,也是練功的嗎?”
菁菁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搖頭答道:“我不是練功的,只是睡不着而已,怎麼,你這麼早,就要起來練功了?”
她苦着臉點點頭。菁菁眉目一皺,對癡塵說道:“前輩,可兒還那麼小,也不必那麼早便起來練功,她應該有自己快樂的童年纔對!”
癡塵臉上那淺淡的笑意和對菁菁的友好都被冰冷取而代之,只是一臉冷漠的看向菁菁,說道:“這是我的家事,我想……不必跟你交代的!”
菁菁點頭:“這確實是你的家事,可是……可兒還那麼小,她又那麼可愛,我實在於心不忍,她這麼小,應該正是玩樂的年紀!”
菁菁想起,她跟師姐那麼大的時候,也是每天就在不停的練習,格鬥,跆拳道,空道,柔道……總之你一切能想到得,都得練習。
可兒見菁菁這樣說,意外的看了菁菁一眼,可憐兮兮的對着癡塵說道:“爹爹,我不想每天那麼早起來!”
菁菁心中不禁替可兒悲哀,她沒有母親的關愛,而癡塵對她的愛,只是眼裡,確又不懂得表達,幸而笑姑娘天生開朗,不然,只怕會成爲一個跟十公主晴月一樣孤僻的小女孩!
可兒的面色稍微變了,只聽癡塵冷冷的說道:“她現在不停的練習,便是爲了以後下山做準備,只有練好了武功,纔不會被人欺負,她……總有一天要下山的,總不能一輩子陪我呆在這裡!”
菁菁語塞,一時間,竟然回答不上來癡塵的話。
癡塵見菁菁沒說話,驀然轉身離開:“天已經亮了,你們待會,馬上就可以下山了!”
菁菁追着他往前走了兩步,嘆息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前輩您爲何不陪着可兒,一起下山呢?”
癡塵的身子一震。菁菁繼續遊說道:“以前輩的武功和能力,想必,多少人搶着,想要您歸於麾下,何不爲了可兒,爲了讓她見見這花花世界,現在就下山去呢?”
癡塵的身子停了一會兒,卻只是冷哼一聲:“你管的已經夠多了,不要讓我趕人!”
“莫非前輩不敢嗎?”菁菁想起昨晚西門雨的激將法,便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癡塵淡淡一笑:“你就當我是個縮頭烏龜好了,我們父女在在這裡,非常的開心!”
“那麼可兒呢?你有沒有問過她的意見?你知道,她有多想下山嗎?”菁菁問道。
癡塵道:“我在哪裡,她纔想在哪裡,我知道她想下山,可是對於我這個父親和下山來說,想必她現在,應該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我!”
“既然如此,你爲何不爲可兒着想,要那麼自私呢?”
癡塵的身子一頓,轉身就走:“這些事情,用不着你管!”
菁菁道:“天下變化之大,難道你不想知道嗎?若你真不想知道,那你爲何會對江湖上的事情,那麼清楚呢?你明明就是想去,卻又不敢去的!”
癡塵的身子一頓,忽然回頭,仔細的盯着菁菁看了一會兒,忽而沉沉一笑:“你說錯了,我不是這樣的人,我想……你如今還是顧好自己爲妙!”
菁菁眉頭蹙了一下:“顧好我自己?我有什麼是需要顧的?”
癡塵一笑:“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卻能確定,你的身份,絕對沒那麼簡單的,如今,紫薇寶劍出世,你自己都顧全不了,何必又要來管我這個隱居的人?”
“紫薇寶劍跟我又有什麼關係?”菁菁笑了,似乎打定主意要跟癡塵爭論到底。
癡塵一笑:“紫薇寶劍又名王者之劍,只有真正的王者,只有君王之才的皇帝,纔有資格擁有他,才能夠駕馭它,所以……我想,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他一笑,笑容裡,卻是那麼的纖塵不染,就彷彿那笑容在遙不可及的遠方一般……那麼的遙遠,那麼的令人遙不可及……
菁菁在一眨眼時,卻見他們父女早已經走了老遠。
菁菁的腦子裡,忽然盤旋着那句話……只有真正的帝王,才能夠擁有駕馭紫薇寶劍?
那麼……夜堇纔是真正的帝王之才嗎?可是,南宮秀跟離玥呢?他們又算什麼呢?
他們三個人,似乎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不管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是自小受盡磨練,然而……他們的能力卻又那麼驚人的相似。
他們都有着一樣的野心,菁菁在這個時候,不禁想起一句話來,既生瑜何生亮……
所以,這似乎真的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
菁菁不禁的嘆息一聲,她真的很難想象,假如有一天,等到他們全部都站在對立面的時候,她到底要怎麼辦?到底要幫助誰?
她一聲的嘆息,再看向癡塵和他女兒的背影時,卻已經看不見人影了。
她惋惜的搖搖頭,轉過頭,等了一會兒,西門雨才伸着懶腰從二樓下來,邊打着哈欠邊跟菁菁說道:“你這麼早就起來了?癡塵和可兒呢?”
菁菁的目光投向遠處:“他們出去練功了,讓我們醒了,快點下山去!”
西門雨道:“那我們就走吧,反正那把劍的來歷,已經知道了!”
菁菁點頭,兩人收拾了一下,西門雨順手摘了一些桃子棗兒下山去,兩個人走在路上,菁菁一直在思索着問題,而西門雨似乎很興奮,總是拿着一根木棍子,在學着夜堇的招數。
走了一段路,菁菁纔想起來,夜堇的招數,似乎從來都沒有見過。
就算高手,也很難看出他的招數,更別提知道他師承何處,是什麼門派的武功了。
就連冰瑩,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奇怪的武功,只有一個字——快。
西門家的招數,也是快,然而西門雨學起那些招數來,雖然有點像,卻也是相去甚遠的。
菁菁腦子似乎迅速的閃過一些什麼,卻快的讓她抓不住,不知道重點是什麼……
“你怎麼了?一路都在沉默着,有什麼事嗎?”當菁菁快要抓住那一點點好不容易冒出來的重點時,卻又被忽然說話的西門雨給打斷。
菁菁恍惚了一下,忍住被打斷思緒而不悅的心裡,看了一眼西門雨,說道:“我在想,跟你太熟了是不是不太好,你越來越發現,其實你並不是表面那種冷酷,而是一個很賴皮的,我又想,是不是要跟你保持一點距離,做君子之交,淡如水,這樣,我的日子只怕就會好過一點!”
西門雨丟掉手裡拿着的那根破棍子,看着菁菁認真的神情,臉色有些變:“你說真的?”
“自然是說真的了!”菁菁點點頭,神情無比的認真。
西門雨面色一苦:“那可不行,我爺爺會罵你的!”
菁菁一臉嚴肅:“你爺爺不過是因爲皇上,可是,皇上只說我似他的故人,又沒說我是他的故人,所以……皇上絕對不會爲了我,而責怪你,你爺爺也不會因爲這個,而責怪我的!”
西門雨停了下來,鄙夷的看着菁菁:“喂,不會是因爲昨晚那一番話,你真的生氣了吧?你就那麼小氣嗎?”
菁菁忽而展顏一笑:“哈哈,被我耍了吧!”
西門雨先是一愣,隨即“嘿嘿”一笑:“原來是調侃我!”
菁菁道:“誰讓你剛纔打斷我的思路來着!”
兩人這纔有說有笑的下了山,到了山下的時候,時候尚早,西門雨猶豫了片刻之後,看向菁菁:“我們現在就要回去嗎?”
菁菁看向他,瞭然一笑:“你不想回去?”
西門雨道:“我還不想回去,一回去……又要面對我囉嗦的爺爺!”
菁菁道:“原來你那麼討厭你爺爺,我倒是現在才知道!”
西門雨沉着臉,一本正經說道:“請注意你的用詞,不是討厭,只是……我從小聽他的囉嗦聽到大,所以……有些不耐煩而已!”
“哦,原來如此?那你有什麼好的提議嗎?”菁菁看向西門雨,決定順從一次他的意見,畢竟他救了自己,所以,還是小小的順他一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