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十一娘有些擔心地望着徐令宜,“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就這樣封了謹哥兒一個世襲罔替的官職不說,還是專門封給皇親國戚的孝陵衛……”
“我們難道不是皇親國戚?”徐令宜顯然心情很好,先和十一娘開了一句玩笑話,然後低聲道,“沒事,現在不像從前,皇上放眼四海,我已不在讓他忌憚的人了。”說完,高笑了一聲,“我看,皇上只怕是‘沛公舞劍,志在項羽’!”
志在項羽,也就是說,別有打算!可不管是什麼打算,用謹哥兒做誘鉺,讓人隱隱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
“侯爺看出什麼來了?”十一娘沉吟道,“妾身可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你看不出是正常的。”徐令宜打趣着她,“要是你都能看出來,那皇上還怎麼擺佈那些朝臣。“
“哦?”十一娘揚了揚眉,索性和徐令宜耍花槍,“我聽侯爺這口氣,怎麼像是誇自己啊————皇上連那些朝臣都擺佈了,卻偏偏讓我們侯爺給看出來了!嘖嘖嘖,我們侯爺可真是厲害!”
徐令宜忍俊不禁,親暱地摟了摟十一娘,這才道:“平時看你那麼聰明的人,怎麼今天不好使了?你動動腦筋,仔細想想!這件事怎麼會這樣蹊蹺?”
蹊蹺?
十一娘腦子靈光一閃,臉色已是一沉:“難道,皇上想要謹哥兒尚公主?”
皇上的隨意,皇后娘娘的鎮定。。。。還在公主的年紀。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
“猜對了一半。”徐令宜笑道,“公主一般都不好嫁,何況大公主都及笄了。”
再不商議駙馬的事,就遲了。可要說是想讓大公主尚謹哥兒,只怕未必!“
涉及兒子的未來的幸福,十一娘顧不得和徐令宜說笑,忙催徐令宜:”侯爺說清楚點!“
”如果是想讓謹哥兒尚公主,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個和我們家是通家之好的人來悄悄遞個音纔是,要不然,我們家謹哥兒要是已經訂了親,豈不是鬧了個大笑話。事先一點音訊都沒有,那皇上對大公主的婚事就別有打算了。“徐令宜徐徐道,”憑由大公主隨意進出內外宮,因爲能陪大公主玩,大公主一個嗔怪就對一直被他防範的永平侯幼子另眼相看不說,還賜了個孝陵衛世襲罔替的都指揮使。。。你說,這是多大的恩典啊。。。。“
”妾身明白了!“沒等徐令宜的話說完,十一娘表情已經隱隱透着幾分激動,”別人一看,大公主竟然這樣得聖寵,這樣是真的做了大公主的駙馬,豈不是富貴無邊!皇上這是在爲大公主的婚事造勢呢!何況這好處又是給了我們府上,正是一箭雙鵰的事!“
”不錯,不錯!“徐令宜佯裝寬慰的模樣兒,”總算聰明瞭一回!“
”侯爺!“十一娘失笑,”您就不能正經些!“然後斂了笑容,”那,謹哥兒怎麼辦?要讓人帶信讓他回來嗎?還送不送謹哥兒去邊關的衛所?“
“謹哥兒要接旨,回是肯定要回來的。”徐令宜正色道,“至於還送不送謹哥兒去衛所,”他思忖着,“一旦開始給大公主說親了,也就沒謹哥兒什麼事了。何況孝陵衛又不用點卯,又不用當差。我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了。”說到最後,語氣已透着幾分斬釘截鐵的味道,“這件事,我來想辦法,你就別擔心了。”
十一娘微微點頭:“我是怕他得了這樣的官職,整天無所事事,好好的一個孩子給玩荒廢了!”
“我知道!”徐令宜握了十一孃的手,“你放心,授之以魚,不若授之以漁。我心裡有數。”
十一娘放下心來,和徐令宜去了太夫人那裡。
太夫人正繪聲繪色地講給二夫人,姜氏等人當時的情景:“。。。你們沒有看見他們的眼神,個個恨不得這都指揮使是落在他們家裡。”
大家都笑了起來。
英娘道:“祖母,那我們豈不是要開了流水席大肆慶賀一番?”
“要慶賀,要慶賀!”太夫人連連點頭,“我們謹哥兒,是個有福氣的,我也不用爲他擔心了。”話說到最後,有了些許的唏噓。
“娘纔是有福氣的。”二夫人柔聲安慰着太夫人,“三伯,五叔,勤哥兒,儉哥兒,諄哥兒都恩了蔭,現在又多了個謹哥兒。如花似錦,還有好日子在後頭等着您呢!”
太夫人很受用,不住的點頭。
徐嗣諄看了在一旁湊熱鬧:“祖母,我這去寫信告訴二哥,還有三井衚衕那邊,也差個人卻報個信。這可是件大喜事!”
“不用這麼急!”徐令宜的聲音在屋裡響起,只顧着議論這件事的人這才發現他和十一娘,紛紛站了起來見禮,徐令宜點了點頭,和十一娘坐在了太夫人身邊的太師椅上。“還是等聖旨下來了再說。世襲罔替,還要經過內閣商議。雖然不會駁了皇上的話,但有些過場是要走的。”
“沉穩點也好!”太夫人嘴裡這樣說,卻囑咐十一娘,“你快去給謹哥兒訂做一件四品都指揮使的官服,接了聖旨,是要進宮謝恩的。”
十一娘笑着應“是”。
太夫人的話題又回到了謹哥兒被誥封的事來:“萬聖節上皇上的口諭,我人閔是想瞞只怕也瞞不住。說起來,我們謹哥兒今年才十二歲!十二歲的都指揮使,整個大周,只怕是頭一份。”老人家的神色間透着幾分得意,顯然很喜歡說這件事,“到時候我們要大擺宴不說,還要把燕京三大戲班都請來唱戲。。。”說到這裡,“哦”了一聲,對十一娘道,“你記得了,賞人的銀錁子鑄五千兩,只要來的,全都有賞。從我的體已銀子裡拿出來。。。”
“不用這麼多!”十一娘嚇一大跳,這就有點超出正常的範圍了,“也不能用您的體已銀子。我們來出就是了。”
“你們是你們的,我是我的。”太夫人不悅,“這是我的打賞。。。”
太夫人在那裡說着話,五夫人神色有些恍惚。
十二歲的都指揮使雖然少,可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像她女婿,週歲的時候就襲了職,一樣是正四品,誰又敢說沒人和她女婿一樣呢?
她沒有察覺到,她的表情中已帶了幾分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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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人壓抑着心中的喜悅等着聖旨,十一娘還要傾着耳朵聽外面的消息。
沒幾日,中山侯家,鎮南侯家都開始託了人委婉向皇后娘娘問起大公主的婚事來。就連一向鎮定自若,低調內斂的定國公府都坐不住了,國公夫人親自拜訪十一娘,隱晦的求十一娘做中間人。
事關重大,她和徐令宜商量:“我要不要進宮?”
“去,怎麼不去?”徐令宜笑道,“你不去,豈不把鄭家得罪了?何況這種事我們又不能做主,行與不行,還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句話,我也就只能帶句話而已。”
十一娘笑着遞了牌子進宮。
皇后娘娘正歪在暖閣的羅漢牀上和黃賢英說着話,見她來了,讓宮女搬了錦杌放在牀邊,道:“你來的正好!十天以後傳旨,謹哥兒趕不趕得回來?”
十一娘算了算日子,“應該能趕回來!”
“那就再過十五天傳旨吧!”皇后娘娘笑道:“時間長些,謹哥兒也可以從容些。”又道,“他要是回來,你就讓他進宮一趟,快過年了,我這裡另有賞賜給他。”
十一娘忙代謹哥兒道了謝。
皇后娘娘就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正在給大公主挑個合適的人,你也聽聽,看哪家合適。”然後示意黃賢英繼續說。
十一娘沒有機會說明來意,就靜下心來仔細地聽黃賢英講。
有尚大公主之意的約有二十幾家,都是公卿之家的次子或是幼子。有幾家的孩子,還真的很出挑。
皇后娘娘也很滿意的樣子。待黃賢英說完,她問十一娘:“你說,是在湖廣給大公主置辦一萬畝良田的嫁妝好?還是在山東好?”
開口就是一萬畝。。真是大手筆!
“各有各的好處。”十一娘笑道:“湖廣是魚米之鄉,山東物產豐厚,臣妾看着都好!”
皇后娘娘考慮了一會,道:“那就湖廣好了!人不能沒有糧食。”
那口氣,就像現代人說“人不能沒有錢”一樣。
不過,也的確是一樣的。
古代又沒有銀行,又沒有保險公司,有田防老,心裡才踏實。
黃賢英忙提筆記下。
皇后娘娘這才問起十一孃的來意。
十一娘委婉的說了。
皇后娘娘讓黃賢英記下,和十一娘說着大公主的嫁妝,看着時間不早了,還賞了一頓飯,這才讓她出宮。
回到家裡,車一停下來琥珀就嚷起來:“夫人,夫人,六少爺回來了。”
閉目養神的十一娘一驚,忙撩了簾子看。
永平侯府的大門內正停着幾輛黑漆齊頭平頂的馬車,謹哥兒的隨從長安正指揮着幾個小廝搬箱籠。
“長安!”琥珀坐到了車轅上。
長安小跑了過來,匆匆行了禮,沒等她們開口,已道:“六少爺現在和侯爺在書房。”
十一娘下了車,去了書房。
708章 嬉鬧(上)
“娘”!正和徐令宜說話的謹哥兒丟下父親,張開雙臂,上前幾步緊緊地把十一娘摟住, “您想我了沒有?” 然後像小時候一樣,把頭枕在了十一孃的肩膀上,全然不顧他比母親還要高半個頭。
“想啊!”十一娘吻了吻兒子的面頰, “來,讓娘看看你是胖了還是瘦了!”輕輕地推開了他,認認真真地從上到下把他打量。
十二歲的諄哥兒身材勻稱、挺拔,皮膚白暫、細膩,目光明亮、清澈,笑容燦爛,如秋日的陽光,乾淨、爽朗。
十一娘笑彎了眉眼。
‘…娘,”謹哥兒感覺到母親的喜悅,笑得更加燦爛了,“我好生生的,這下您該放心了吧!”
十一娘點頭,輕輕擰他的面頰:“我聽說嘉峪關的太陽很烈的,你怎麼一點也沒有黑?不會是偷懶,沒去衛所吧?”
“那怎麼可能啊!”謹哥兒大喊冤枉,”我就是照不黑,有什麼辦法?”還挺委屈的。
十一娘哈哈地笑。
謹哥兒重新摟了母親:“娘,我想你做的紅燒獅子頭,還想家裡的綠豆糕。”
十一娘心都軟了:“知道你這兩天要回來了,天天讓家裡準備着呢!”
徐令宜在一旁直皺眉:“這麼大了,像什麼樣子,還不快站直了說話!”
謹哥兒朝十一娘做了個鬼臉,站直了身子。
十一娘捨不得兒子,拉了謹哥兒的手:“有什麼話等會再說吧!讓他先去梳洗梳洗,再去娘那裡問個安。”
徐令宜點了點頭。
母子肩並着肩出了書房,低聲說起來話來。
“娘,皇上真的封了我一個孝陵衛都指揮使?”到底是小孩子,開口就問起這件事來。
“千里迢迢地把你叫回來,這還能有假?”十一娘笑道,”我剛剛從宮裡回來,皇后娘娘還問你什麼時候回來?讓你回來了就進宮一趟,她別有賞賜給你。還有大公主那邊說過年的時候讓你進宮陪她蹴鞠。”
謹哥兒嘖嘖不已:“大公主好大的面子。”然後道,“娘,我這都指揮使竟然是因爲蹴鞠得來的。您說,會不會有人叫我蹴鞠都指揮使啊?要是這樣,可就麻煩了。”非常擔憂的樣子。
十一娘忍俊不禁,逗着兒子:“還真有這個可能!”
”娘!”他瞪着十一娘,大大的鳳眼亮晶晶的,“您,您怎麼可以這樣?還笑我!”
“好了,好了,不笑,不笑。”十一娘攬了兒子的肩膀。
謹哥兒不依。
“是我不對。
“十一娘陪不是,”以後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好不好?”
謹哥兒陰轉多雲。
走在他們身後的徐令宜一開始還耐着性子聽他們說話,見謹哥兒板了臉,神色就有些不悅,待十一娘給謹哥兒道歉謹哥兒才高興起來,他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有人這樣跟母親說話的嗎?”他沉聲喝斥道,“把你寵得沒大沒小了!”
”是!”謹哥兒忙低頭,“是我不對。以後再不這樣了。”乖巧地攙了十一娘,不敢說話了。
十一娘看着又好笑又好氣。
三個人沉默着走了快一盅茶的功夫,謹哥兒忍不住,又小聲地和十一娘嘀咕起來:“娘,我給您帶回來的胡服您穿得嗎?那是回回的衣裳。嘉峪關那邊還有蒙人的衣裳,還有維維的衣裳……都不一樣。我剛去的時候,不認識,就買了鋪子裡最漂亮的一件。我這次回來,就給您帶了好幾件胡服,還有很漂亮的頭沙”。
“還帶了漂亮的頭沙啊!”十一娘小聲道,”聽說他們的帽子很漂亮,你有沒有想到買幾頂帽子回來?”
“娘,你可真行!”謹哥兒道,”我瞧着他們最漂亮的就是帽子。買了好多回來……
“…”
兩人一路小聲說着話,徐令宜在他們身後直搖頭,露出無奈又帶着幾分溺愛的表情。
太夫人留謹哥兒說話的空檔,闔府上下都知道謹哥兒回來的消息,不僅五夫人、詵哥兒、誠哥兒、徐嗣諄倆口子帶着庭哥兒、徐嗣誡和英娘去了太夫人那裡,就是府裡有頭有臉的管事媽媽也都去給謹哥兒磕頭,太夫人高興的合不擾嘴,一個勁地讓二夫人打賞。二夫人不想潑了太夫人的興致,讓結香和玉版把準備好裝賞銀的籮筐擡到屋檐下出來。
銀色的錁子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如滴進油鍋裡的水,讓大家的情緒驟然高漲了不少。
磕頭聲,道謝恩,稱賞聲,此起彼伏,比大年三十還要熱鬧。
太夫人呵呵地笑,吩咐徐令宜:“我們晚上放煙火。”
徐令宜倍感頭痛,正想着找個法子回了太夫人,二夫人已笑道:“娘,謹哥兒纔回來,
聖旨還沒有接。這個時候就放了煙火,到了正日子裡頭,豈不顯得冷冷清清的。” “也是。”太夫人對二夫人的話一向從善如流,笑道,“我們到了那一天再放。”
到了那一天,謹哥兒一早接了聖旨,由徐令宜陪着進宮謝恩,去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賞了一對和田玉的玉如意。大公主早就派人探了謹哥兒的消息,皇后娘娘的話剛問完,她
就到了。徐令宜向大公主道謝:“……全是託了您的吉言。要不然,謹哥兒也不會有這樣
大的造化。”
相比徐令宜的恭敬和鄭重,謹哥兒的恭維則顯得活潑親切多了:“多謝大公主的知遇
之恩,以後有什麼事,大公主只管開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說着,還拍了拍胸膛,把
偏殿裡的人都逗得笑了起來。大公主更是笑彎了腰:”我要你赴湯蹈火幹什麼?”說着,她
笑容微凝,道,“你初一會進宮朝賀吧?”
“從前我什麼都不是的時候都偷偷跟着我爹和我娘混了進來,我現在好歹也是正四品
的都指揮使好不好?”謹哥兒嘟道,“名正言順的,怎麼會不進宮來朝賀?”
大公主又笑了起來:“你少在那裡得意,正四品怎樣?正四品也不是人人都能宮朝賀
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裡東扯西拉,皇后娘娘和徐令宜眉頭都微微蹙了起來,一個
想着女兒馬上要出嫁了,以後只怕難得有這樣快活的時候,舒展着眉頭,露出個淡淡的笑
容。一個想着這是在宮裡,兒子看上去雖然帶着幾分痞氣,可看大公主的樣子,好像還很喜
歡似的,忍下來沒有做聲。
待回到家裡,戲臺已經搭好了,三大戲班的人已在廂房裝扮,又有粱閣老、寰閣老等人
差了大管家送了賀禮,順王、威北侯、王勵等人親到徐府恭賀。
外院擺了五桌,徐令宜帶着謹哥兒一桌桌的敬桌、道謝,徐嗣諄則在一旁指揮小廝、丫
鬟們上茶倒酒。內院則有林夫人、黃三奶奶、甘夫人等人,擺了十二桌,十一娘和五夫人、
三夫人陪客,姜氏則去了點春堂,督促婆子們把過年時用的燈籠全都拿出來掛上,待吃了酒
席,大家笑盈盈地坐在點春堂裡聽戲。
鑼鼓鏗鏘,燈火璀璨,笙哥聒耳,錦繡盈目,一派盛世繁華。
太夫人滿心歡喜,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忘記了似的,看着眼前的熱鬧,又很快把這念頭
都拋到了腦後,由二夫人陪坐在鋪着大紅五蝠棒壽坐墊的羅漢牀上,一旁邊的黃夫人說着
話,就那樣歪在牀上睡着了。第二天醒來問二夫人:“煙火放了沒有?”
二夫人笑道:“沒得您的吩咐,所以沒放。”
“我沒有吩咐嗎?”太夫人很是困惑。
第三天,嫁到南京的歆姐兒送了賀禮過來。第四天,收到了貞姐兒的賀禮 。等收到徐
嗣諭從樂安送來的賀禮時,已吃了臘八粥,準備過年事宜。
徐令宜要和各地的大掌櫃碰面,十一娘要送年節禮,有些可以託了姜氏去,像永昌侯、
威北侯、樑閣老那裡,卻需要她親自去。還有甘太夫人、曹娥那裡,則是要趁着這機會去看
看。徐嗣諄和姜氏一個在外院一個在內院忙着年貨、府裡過年的打賞、過年的新衣掌,掃
塵、貼桃符等瑣事,銑哥兒和誠哥兒被徐令寬和五夫人帶在身邊去見長輩,就是徐嗣誡,也
被徐嗣諄拉去寫帖子。只有快臨盆的英娘和謹哥兒沒什麼事,又都喜歡往十一孃的院子裡
跑,兩人很快就湊到了一起。一個練了拳,寫了大字就在院子裡練習蹴鞠,一個坐在屋檐下
的美人倚上做着針繡不時擡頭喝聲彩。
謹哥兒不滿意了:“你就不能看仔細了再喝彩——明明是一腳踢空了,你卻在那裡喊聲“好”,如果你不是我表姐,我肯定以爲你是在給我喝倒彩!”
英娘訕訕然地笑,忙放下針線道:“我這就仔細看着。”
謹哥兒臉色微霽。
長安跑了進來:“六少爺,六少爺,有人找您!”
“誰找我啊!”謹哥兒不以爲意,把鞠踢到了半空中,然後身姿輕盈地扭身接了,顯然
興致正濃。
長安不由大急:“是個小太監。”
謹哥兒“咦”了一聲,把鞠丟給了一旁的隨風,出了內院。
第二天,說在家裡悶得慌,要出去走走。
徐家的男孩子搬到外院基本上就開了門禁,何況謹哥兒一個人曾在嘉峪關待了好幾個月。徐令宜和十一娘當然都不會阻止,只吩咐快過年了,人多,讓他出門多帶幾個護衛,注
意些別被人扒了荷包,也不要惹事生非。
謹哥兒一一應了,帶着長安和隨風,由徐府的幾個護衛護着,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