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不能儘快解決,哀家根本就睡不着覺;尤其是現在,哀家總覺得那個女人已經把事情說出來了。”太后說到這裡,看着遠處,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好像是非常緊張的樣子。
看到太后如此,曹嬤嬤的嘴角露出了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轉瞬即逝,恢復了常態,只是看着太后,勸道∶“你就別想那麼多了,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就算是皇上產生了懷疑,還能怎麼樣,人死已矣;皇上不是一個兒女情長的人,應該知道利害關係,就算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孰輕孰重,皇上看得清楚,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
太后仔細地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就點了點頭∶“希望是這樣吧,但願不要出現什麼問題。”說着,看向遠處,目光深邃。好半天了回過神來,看着曹嬤嬤,吩咐地說道,“這幾天你非常辛苦,反正也沒什麼事,你就回去吧,哀家累了,需要休息一下,用不着你伺候了。”說完以後,走到牀邊,坐了下來,躺在牀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是,太后,奴婢告退。”曹嬤嬤福了福身子,行了個禮,然後就小心翼翼地離開了房間。
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太后慢慢地睜開眼睛,回過頭去,看着她的背影,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個曹嬤嬤和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到底是不是一條心,太后自己也說不清楚,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忠心耿耿,沒什麼問題;實際上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太后知道,當初的事情,這個女人永遠不可能忘記,正如自己,每次想到那件事,自己心裡就不是滋味,害怕有一天,嶽楚凌知道這件事以後,翻臉不認人。想到這裡,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嘆了口氣。
皇后現在的心情自己可以理解,想當初自己也是這樣,惶惶不可終日 ,後來就習慣了,因爲嶽楚凌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最關鍵的是沒有人知道那件事,自己可以高枕無憂,曹嬤嬤只不過是一個丫頭,即使是知道什麼,說出來的話也沒有人相信,再說了,這個人是自己的人,告發了自己,對她也沒有好處。
不過現在的情況是莫文蘭安然無恙,而且回到了皇宮,得到了皇上的寵愛,皇后的地位岌岌可危。莫文蘭這麼聰明,皇后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想到這裡,太后就非常擔心,怎麼樣才能改變現在的情況?太后想了好半天,仍然是沒有辦法。現在看來只能將錯就錯,在嶽楚凌離開皇宮的時候,殺了這個女人,一勞永逸。
就算是嶽楚凌知道了這件事,爲時已晚,自己是他的母親,讓他有了今天的地位。就衝這一點,嶽楚凌也不可能把自己怎麼樣的,想到這裡,下定了決心,總而言之一句話,千萬不能心慈手軟,否則的話,一切的一切功虧一簣。
自從離開了慈寧宮,
嶽楚凌的心情非常不好,走在路上,唉聲嘆氣的,回到了快雲軒,也是一語不發,坐在那裡。莫文蘭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也沒有多問。一方面,這個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問的太多,反而容易讓這個人懷疑自己;另一方面,任何人考慮問題的時候,都不希望別人打擾,自己也是這樣。
既然是這樣,自己可以理解這個人,所以就什麼也沒有說,站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莫文蘭也在考慮今天的事情,表面上,太后娘娘好像已經答應了,實際上呢,莫文蘭看得出來,太后仍然是不願意,只不過因爲嶽楚凌的堅持,纔不得不放棄。
問題是這個人說的話,能不能相信,能不能說到做到。老實說,莫文蘭覺得不可能。這個老太婆打定主意要對付自己,嶽楚凌離開了皇宮,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個老太婆怎麼可能放棄?想到這裡,無奈地搖搖頭,一陣苦笑。就自己而言,這個老太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對付這個人也是易如反掌,自己知道了那麼多事,也算是抓住了這個人的把柄,如果自己把事情告訴嶽楚凌,對於這個女人來說,後果可想而知。
但也知道,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千萬不能胡說八道,否則的話害人害己。可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才能知道紫雲說的話是真是假。現在看來只有一個人可以幫忙,那就是曹嬤嬤。這個人在太后面前這麼多年,太后的事情,瞭如指掌。可問題是,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嶽楚瑜的人,她說的話,自己可以相信嗎?
心亂如麻,一點頭緒也沒有,莫文蘭覺得這件事不容易。輕嘆一聲,繼續考慮着這個問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見嶽楚凌重重地嘆了口氣,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自己說—
“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你在說誰呢?”莫文蘭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看到嶽楚凌回過頭來,一臉瞭然地看着自己,莫文蘭好像明白了什麼,“你是不是在說那個皇后娘娘?你應該知道,一直以來,皇后娘娘都是那樣,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因爲她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有太后娘娘替他撐腰,就算是你,雖然是非常生氣,在太后娘娘面前,也拿她沒有辦法。”
“我沒有說她,我說的是母后。”打斷了她的話,嶽楚凌非常認真地說道。看到莫文蘭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用不着如此誇張吧,朕只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有人去告訴她。朕信得過你,纔可以在你面前暢所欲言;朕希望你可以和朕一樣,該說什麼就說什麼,毫無顧忌。朕不會告訴別人的。”說完以後,拉着她坐了下來,攬住她的肩膀,非常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希望她可以相信自己說的話。
“該說什麼就說什麼,毫無顧忌,臣妾真的可以這樣嗎?”莫文蘭反問道,苦笑地搖搖
頭,“太后娘娘對臣妾是什麼態度,皇上不是不知道,如果知道臣妾在皇上面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肯定會興師問罪。到時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過幾天,皇上離開了皇宮,臣妾只有死路一條。說句不好聽的話,太后娘娘剛纔答應的話,臣妾沒有辦法相信,所以……”聳了聳肩膀,一陣苦笑,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嶽楚凌應該可以明白。
“朕說過,我們兩個人說的話,沒有人會知道。”嶽楚凌非常誠懇地說道。看到莫文蘭不置可否的表情,顯然是不相信,也是無可奈何。嘆了口氣,道,“這樣,朕說給你聽,朕相信朕說出來的話,沒有人告訴別人吧。從小到大,母后對朕要求非常嚴格,非打即罵,不允許朕和別人在一起,朕身邊的人,母后也是千叮萬囑,從來不能單獨行動。有幾次,朕和別人在一起說說話,回去以後,母后再三詢問,朕沒有辦法,只能儘可能地回答。沒想到好幾天了,再也見不到那幾個人了。母后告訴我,他們已經離開皇宮了。我剛開始年紀小,什麼也不知道,於是就相信了,後來才知道,這幾個人已經死了。”
“死了?”莫文蘭聽到這樣的話,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脫口而出問了一句,“是不是太后娘娘?”莫文蘭說完以後後悔萬分,自己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是罪該萬死,嶽楚凌聽見了肯定會非常生氣。回過頭看着嶽楚凌,本來想解釋一番,讓他知道自己不是故意的,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嶽楚凌點點頭—
“是她,就是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別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有我,矇在鼓裡,什麼也不知道。從那以後,那些人見到了我,行了禮就離開了,好像我是什麼怪物。後來我知道了這件事,詢問母后,她好像是非常生氣,還說什麼是爲了我好,那些人是胡說八道的,不讓我和那些人在一起。”
嶽楚凌說到這裡,無奈地搖搖頭,頓了頓,長長地嘆了口氣。接着又說道,“爲了我好就可以濫殺無辜嗎,這個道理難道不明白;難道說成爲了太后,就可以爲所欲爲,想幹什麼幹什麼;難道就不知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嗎?”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說是這麼說,有幾個人可以做到?就比如說你吧,你是一國之君,如果真的觸犯了國法,你會怎麼樣,有沒有可能以死謝罪?”莫文蘭故意反問道。看到嶽楚凌回過頭來看着自己,一句話也不說。
莫文蘭無奈地笑了笑,“那個人是太后娘娘,你的親生母親,當然可以無所顧忌。因爲她知道,你不可能把她怎麼樣;而且,那個皇后有恃無恐,不把你放在眼裡,也是如此。因爲她知道,太后罩着她,你不可能怎麼樣,太后娘娘不答應。”看到嶽楚凌挑了挑眉,好像是不滿意,笑道,“我知道我說的話你不愛聽,但你承不承認,事情就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