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一個衣着樸素,甚至可以說是簡陋粗劣的衣服的女子,正拼命的洗着衣服,搓衣板明顯是用了很久的,上面的條紋都快要被磨平,偏偏那個女子,還眉頭也不皺一下。
另一隻手被包紮着,她只能夠用她一隻手寫着,比平常人要費力很多。她艱難地洗着面前似乎永遠永遠也洗不完的高疊如山的衣服,陽光在她的身上投下一片片的影子。
她眼睛眨也不眨,一個勁的盯着手裡敲打着的衣服,累了的時候,就用那個受傷的手臂傷的額衣袖擦了擦汗繼續,一刻也沒有停下來過。不是她不想休息,只是她知道,她一停下來,近日這衣服,又該洗不完了,那麼她的晚飯,只怕連一個饅頭也分不到……想着,達奚婉愣了愣神,看了看手裡拿起的衣服,這些衣服件件都是極其上乘的料子做成的,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那幾個姨娘的。
她不知道那幾個姨娘爲何要針對她,只知道,她的面前堆着的,一直都是這樣的衣服,而且只會越來越多。
不過十五六歲的臉看上去還稚嫩的很,而此時,她的臉蛋卻是分外的瘦小,還不足巴掌大,原本那精緻的美人胚子的模樣,如今已經沒了風華,臉上的污漬一層接着一層,將她的容貌完全遮掩了。
蠟黃的膚色也出乎意料的出現在達奚婉的臉上,一眼看去,便知道是營養不足造成的……是的,她來這裡已經有半個多月裡,而且這半個多月裡,她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更沒有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有的,永遠都是下人吃剩了剩菜剩飯。
堂堂將軍府怎麼可能如此的苛待下人?她這樣,都是那些勢利的下人刻意而爲之。
似乎看她痛苦,便是她們最開心的事情。
呵呵,達奚婉無所謂的笑了笑,正室因爲如此,她手上的傷到現在都還沒有好,甚至一道下雨的時候百年疼痛萬分。
那隻手又開始忙碌了起來,那一頭的烏髮隨着她的動作而輕輕的晃
動,有一些直接貼向了背上溼漉漉的布料,黏在了的背上。達奚婉擡起了頭,動了動痠痛的脖子,而她被水浸泡得發白起皺的手掌,又再一次的泡進了水裡。
在這裡,她什麼都不是,沒有誰會記起她的夫人的身份,只會記起她是隻落難的鳳凰!
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就是這個道理。
自從她來了這裡,這裡的一切,幾乎是一大半,都歸她一個人洗。達奚婉不是不想要反抗,只是這些,都是沒用的,她的地位早就在溫習凜的那句話中一落千丈,她們更是人多勢衆,欺負她來是得心應手。她迎來的,只會是更加殘酷的虐待。
“洗完了嗎?”
達奚婉擡起頭,看到那熟悉的那個丫鬟正懶洋洋的朝着她走了過來,她還來不及說什麼,那丫鬟便皺起了眉頭,尖酸刻薄中帶着憤怒的話再一次的響起,“你是怎麼回事,這都快要傍晚了,你還沒有洗完?”
達奚婉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洗着,對她的話不想搭理。
那丫鬟咆哮的時候,那羣凶神惡煞的其它人,快速的走了過來,並將她氣勢洶洶的圍了一圈。
“我跟你說話,你沒聽到是不是?”那丫鬟兇狠的撩起自己的袖子,她身上穿着的,是上好的料子,要是注意看,一定會看出來那不是她一個丫鬟可以穿得起的。
達奚婉知道,那時她的衣服。她即使來到了這裡,但吃的穿的,都不會虧待了她,但是這些,都被眼前的惡奴一一的剝奪了,現下她的身上,則是誰也不會穿的破爛衣服。
“在我們面前裝什麼高傲呢,還真以爲你還是以前的身份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是最卑賤的洗衣房的粗俗的奴婢!”另一個女聲響起。
達奚婉的臉龐刷地白了下來,她眯起眼睛朝着上面看了一眼,看到的,是那些個趾高氣昂的惡毒嘴臉。
見達奚婉還是不理不睬,那些個丫鬟頓時便火了起來,那帶頭的
丫鬟氣勢洶洶的上前一把將達奚婉揪了起來,她本來就長得人高馬大的,再加上力氣也是出奇的大,達奚婉根本就來不及掙扎,便被她像捉小雞一樣的揪了起來。
“你幹什麼?”差點跌倒的達奚婉瞪了一眼那個丫鬟。
“喲,你那是什麼態度,你在對我吼嗎?”那丫鬟裝模作樣的縮了一下,然後哈哈的大笑了起來,“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麼身份,連這將軍府最低等的下人也不如,你還真以爲你可以從這裡再次的走出去啊?”
得意的挑釁的話充斥着達奚婉的耳膜,她摸了摸自己的手上的那隻手,索性轉過了頭去。
她雖然來到了這裡,但卻什麼也沒有做錯,只想安安分分的將這段日子過了,可是爲什麼總是有人不放過她?
是她的這張臉長得太討人厭,還是她的身份太容易惹來別人的嫉妒?
即使是飽受欺凌苦不堪言,她也不想要跟她們過多的計較,可是,人往往都是不滿足的,你越順從越退後,她便會越囂張越前進,似乎不整死你,她便不罷休!
“喂,你耳朵聾了?”那丫鬟憤然的上前推了達奚婉一把。
達奚婉哪裡抵得過這般大的手勁,差點狼狽的摔倒下去,她擡起頭,“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喲,還以爲是啞巴呢,終於知道說話了?”
達奚婉看了她們一眼,正準備轉身離開,卻被一個丫鬟惡狠狠的拉住,她踢了一個木桶過來,道:“衣服還沒洗完你就想休息?門都沒有!還不快去接一桶水來!”
達奚婉被她們一羣人死死地圍住,她擡起頭看着那名丫鬟,見她洋洋得意的看着她。
明明知道她的手受了傷,可是她們最喜歡讓她去提水,這分明就是想要看她痛苦。
她的到來,讓這裡的每一個丫鬟都將她當成使喚丫頭,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達奚婉忍了忍,拿起了水桶,走到井邊艱難地打起水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