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在繼續自討沒趣,謝靈芸便對一臉不滿的謝溶月下了逐客令。
謝溶月眼神熱切的往裡屋看了一眼,本來不想走,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對着謝靈芸清冷的眼神,她的雙腿竟然像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的往外走去。
謝靈芸涼涼的看着她走了之後,長長地吐出心中的濁氣,還沒有鬆口氣,想到裡屋裡還有一位難伺候的主在等着自己,接着又嘆了一口氣,認命的走了進去。
薛仁杰正端做在牀上,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到她走了進來,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謝靈芸看着他的樣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現在正在生氣,雖然她心裡同樣的委屈着,卻不得不先做出低姿態,曲膝施禮,委婉的道:“八姐來找我說話,卻沒有想到會見到世子爺再屋裡,本來……”她想把謝溶月的事情找藉口遮掩過去。
“你說這些以爲爺是傻子麼?”薛仁杰一句話,卻把她費心想要蓋住的遮羞布給掀開了。
霎時,雖然不是自己行爲不檢,可是謝靈芸還是羞紅了臉,訕訕然的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自圓其說下去了。
惱羞成怒的她,在心裡不由的腹誹着薛仁杰,好好的給人留點臉面就這麼難麼?爲什麼非得把事情看得這麼清楚,就算是看的清楚,也沒有必要直言不諱吧。
然而薛仁杰卻不理會她面子的問題,他現在感覺心中很煩躁,像是有什麼堵在心口一樣的憋悶。猛的,他擡起頭,敏銳的盯着謝靈芸的嬌顏,聲音帶着他沒有察覺到的急切問道:“你是不是有一個表哥?”
表哥?
謝靈芸表情呆泄。明明剛纔是謝溶月的事,這麼又扯出來一個表哥來了?
“有……有吧……”她也不確定自己究竟是有一個表哥,還是有幾個表哥,但是能確定的是她知道自己有表哥。
“什麼叫有吧?”薛仁杰緊蹙眉,顯然很不滿意這個答案。
謝靈芸覺得這也沒有什麼可瞞人的事情。便實話實說道:“因爲妾身得了一場病。忘記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所以也不確定有幾個表哥。不過有表哥卻是一定的。”要不然也不會有金小妹傳話的事情了。
“你見過你那個表哥麼?”薛仁杰聲音很危險的問道。
謝靈芸腦子嗡得一聲,被他嚇到了,這話問的可是有點不對呀。雖然表哥表妹的見個面沒有什麼。可是畢竟也是都要守男女大防。哪能輕易見面。不由的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世子爺是指什麼時候?”
要說是她來之前,那她不知道,可是要說是她來之後呢,那她很清楚。自己並沒有見過那個表哥。唯一一次傳信,還讓她當場就燒了。當時知道這件事情的有秋雁。不過她覺得應該不會是她出賣自己的。
薛仁杰更是皺眉,帶着一絲不渝的追問道:“從你什麼時候見過他的時間說起。”
哦,原來他問的是這個呀,那這個就好回答了。
“回世子爺的話,妾身並沒有見過表哥。”
薛仁杰僅僅的盯着她的嬌顏,不放過一絲變化,見她從頭到尾,也只是在自己剛問道時,臉上出現了一絲驚訝之外,其餘的皆是平靜,確定她應該沒有說假話,心裡多少鬆了一口氣。不過他還是不放心,畢竟那個謝溶月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跟真的一樣,所以他緊跟着又一次追問道:“真的?”
謝靈芸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有婆婆媽媽的一天,很是驚奇,不過心裡卻也敲響了警鐘。不由眼帶審視,反問道:“世子爺怎麼想起來問我表哥了?有什麼不對嗎?”
薛仁杰愣了一愣,卻蹦出來一句:“不要自作聰明的做一些自以爲是的事情,爺還沒有那麼飢不擇食,更不好女色,更不會納個蠢女人做妾。”然後留下呆泄的謝靈芸甩袖走出了房間。
他這是在說謝溶月是那個蠢女人麼?
謝靈芸感覺詫異,來不及多想,便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
而走出去的薛仁杰,果然如她所料,直接對跟着過來,候在院外的萬管家說道:“回王府。”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萬管家並沒有一絲遲疑,就匆匆的去安排了。
“世子爺,是不是要給家裡人說一聲啊?”
謝靈芸在他身後說到,該不會一聲不響的便走人吧,這樣貌似謝府覺得丟人,而實際上丟人最多的應該是她吧?想想姑爺第一次回門,不吃飯還說的過去,畢竟薛仁杰的身份擺在那兒,可是走的時候竟然連聲招呼都不打,那可就有點說道了……
心裡正在擔心着,腦子飛快的轉動,想着找什麼話來說服他,卻沒有想到,走到三岔口處,薛仁杰的腳一頓,之後便選擇北邊的路,繼續邁着正步,背影有點僵直的往前走着。
謝靈芸看到這裡,心裡鬆了一口氣,還好,並不是出去的路,而是去主院的方向。
去主院的方向是北面,路上要經過一個小花園,還有亭臺樓閣,一個小池塘,因爲是夏天,都顯得一派欣欣向榮的景緻。只是因爲有心事,謝靈芸和薛仁杰兩個人誰也沒有看一看路邊的景緻。
沒有過多久,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主院,這時也許是接到了兩個人要回王府的風聲,都已經站在了院子裡。
謝靈芸打眼一瞧,竟然連大太太也站在了院子裡,雖然臉色不好看,甚至是沒有看自己一眼,可是卻全了禮,對薛仁杰恭敬的很。
“怎麼這就走了,飯還沒有吃呢,都準備好啦,要不您們吃過午飯再走吧。”二夫人上前幾步,親熱的握住謝靈芸的手,一番不捨得樣子。
對於這樣的話,謝靈芸是不指望薛仁杰會做出迴應的,所以她便微笑着歉意的說道:“太夫人還在家。”家裡有老人在,不方便留下吃飯。
二夫人也只是說一下面子話,聽到她的話,也沒有再多說虛話,而是熱情似火的握着謝靈芸的手,一副不捨得樣子。
而就在這當口,大老爺匆匆的趕了過來,幾個謝府的男人圍着薛仁杰說着客套的話,熱情的要留小夫妻倆留下吃完飯再走。
薛仁杰雖然臉色不是太好看,卻也全了禮,對謝府幾個男人是有問必答,態度還算是謙和。
謝雅芙一雙鳳眼骨碌碌的望着謝靈芸和薛仁杰兩個直轉,似乎想要瞧出來點什麼。
當她的看謝靈芸時,眼裡又一次不由得出現滿滿的嫉妒了。
謝靈芸因爲回門,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嬤嬤和抱琴幾個有意爲之,總之是給她打扮的很華麗,近乎奢華的那一種。一頭的赤金頭面,一身的綾羅綢緞,手腕上名貴的玉手鐲,手指上是玉戒指,反正是隻要顯得露臉的東西,都不顧她強烈的反對,全往她身上戴。
不過好在佩戴的東西雖然價值連城,可是卻輕巧的很,不至於壓垮了她的小身板。只是這樣一來,她通身便有了一種咄咄逼人的奪目之美,讓人不敢直視,可又都想帶着嫉妒外加羨慕的眼神竅視。
“呵呵,到底是身份變了,這以後我們姐妹想再聚在一起說說話,恐怕都很難了吧。”
其實謝雅芙這話雖然帶着一絲諷刺的意味,可是說的也是實話。新媳婦在婆家頭一年,往往是受拘束,沒有多少自由的。這主要是夫家要勒一下新媳婦的性子,削去當閨女在家時的傲氣。而如果夫家婆婆管的嚴的話,都不會讓新媳婦輕易回孃家的。
不過謝雅芙這話,當着薛仁杰說,有點用心不純了。有種挑撥的嫌疑,似乎在暗示謝靈芸說過夫家壞話似得。
不過,謝靈芸卻不擔心這個,只是裝作沒有聽懂,微微一笑,並不搭茬,省得再讓她有話說。她雖然不是太瞭解薛仁杰,可是也多少明白薛仁杰不是那相信讒言之人。
可是謝雅芙似乎有幾分意猶未盡,有有幾分不要臉面的嫌疑,瞟了站在一邊咬嘴脣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謝溶月一眼,接着又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說起來,我們姐妹幾個當中,也就屬九妹您是有福氣的,呵呵,想想以前的九妹,再同現在比比,真是一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呀。”
一直站在一邊不言不語的大太太,聽到這話,眼底寒光一閃,怎麼說謝雅芙的話都有點含沙射影的意味。畢竟在孃家時,大太太可是沒少難爲身爲庶出的幾個兒女,尤其是謝靈芸姐弟兩個,她是可了勁的展現她‘熱情的慈母愛’。
謝雅芙像是沒有發覺自己的話頭帶着指對大太太的意味似的,接着往下說道:“這說起來,我們姐妹裡頭也就我們姐妹兩個嫁了人,我呢,呵呵,就算是不說,你也清楚,你六姐夫還在苦心念書,離功成名就還差那麼一點,而你就不同了,你可是世子妃,一品夫人,這地位可是不一般啦,你可是要給家裡的姐妹好好的張羅幾樁婚事才成呀。”
真不愧是在大太太跟前當紅的人,輕鬆的幾句話,就把家裡謝溶月幾個還沒有婆家的人勾了起來,眼神都熱切的看向了謝靈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