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中熙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急急的說:“張庭瑋所犯的那個罪,罪不致死。只有牽扯到皇室,他被直接拔掉的可能性纔會比較大。我知道你的感覺,就算沒有了張庭瑋,我們照樣可以收拾掉鍾國師,照樣可以給你沉冤得雪的!”他在行動的時候,確實也是在到底用什麼名目收拾掉張庭瑋這一點上面,有過很多次的思考。到最後,因爲急切的恢復皇子的身份,南宮中熙選擇了把張庭瑋營造呈一個挑戰皇家權威的人,被皇帝當場拉出去午門斬首。
他想過要跟鍾芷嫣解釋,只是沒想到,還沒等他自己開口,鍾芷嫣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只有牽扯到皇室?”鍾芷嫣還在生病,臉色十分蒼白,此刻的她像是寒風中的一誅嬌弱的花朵,隨時都能被風吹倒……
“南宮中熙,什麼叫只有牽扯到皇室,才能收拾掉他?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明知道我是爲了什麼而來的,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爲什麼進張府找這些東西?目的就是爲了讓我的父母九泉之下死的瞑目!!我把東西交給你,你就拿來用作你恢復身份的工具!我父母呢!!我死的不明不白的父親和母親呢!!”鍾芷嫣失控的大喊,把手邊能夠到的所有東西,全部狠狠地砸到沉默的南宮中熙身上,而後又帶着哭腔的說:“你的偉大事業,我能幫你完成,你要走的每一步,我甘願做棋子,讓你前進。可是爲什麼,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我的父母沉冤得雪而已!以後就算你收拾掉了鍾國師,是不是也是用別的名目?因爲我鍾家的慘案不夠大,不夠轟動,引不起別人的注意是嗎?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你讓我還能怎麼相信你!!”
南宮中熙看着鍾芷嫣這幅樣子,心口陣陣發痛,但是他還是堅持說:“我做的沒錯,你父母的名聲,我一定會幫你詔告全天下,讓你父母死的安息的。但是這一件事情,我做的沒有錯。張庭瑋要是隻是因爲這件事情,絕對不會被皇帝直接拉出去午門斬首,而且,裡面的信件還有賬本,樁樁件件,但是全部都匿了鍾國師的名,我貿貿然拿出去,只會打草驚蛇。我們的力量還不夠強大,隨時都會被鍾國師反咬一口。到時候,我還不是皇子,你也不過是冷宮裡面的宮女,一個蜜莊能跟一朝的國師鬥嗎?!我這樣是爲了我們好!”
鍾芷嫣愣了好久,看着南宮中熙的目光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好像不認識眼前這個冷酷無情的人是誰一樣,好久好久,才喃喃的開口:“我說了我不介意當你的棋子,可是,你卻連一點讓我欣慰的東西都不給我……南宮中熙,你說的愛我,是什麼愛?”
南宮中熙的拳頭暗自握緊,聲音帶着微微嘶啞,又有點憤怒的說:“我什麼愛?你自己不也說嗎?我是爲了這天下而來的,我能給你父母報仇,我能解決掉張庭瑋鍾國師陳貴妃甚至是皇帝!爲什麼你不能等我一等,相信我一下?我一定會把你家的冤情告知全天下的……”
“不!!”鍾芷嫣狠狠地喊着,眼睛裡面有着更加憤怒,難過的眼淚,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我說不你聽到沒有!!我相信不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忍,什麼都可以等,唯獨我的父母!!我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明明有機會可以說的你爲什麼不說!明明可以爲我的父母平反的,你卻爲了你的皇子之位再一次犧牲我父母的名譽!!是不是以後,等你有了機會,你也會爲了皇帝之位,再一次犧牲我的父母,甚至我?!”
鍾芷嫣一句又一句的質問,憤怒又無力的瞪視,還有那不斷滑落的眼淚,無一不在刺痛這南宮中熙的心。
“我說我一定會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答應了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你就不能相信我一下嗎?”南宮中熙耐着性子,難得服了軟。這要是換做另外一個別人,他肯定看都不看一眼掉頭就走。他現在可是皇子,尊貴無比,所有人看見他都得低頭行禮。在加上他的生母可是皇后娘娘,按等級來說,跟當今太子是差不多的。就算他現在不是皇子,按照他在蜜莊裡面的行事風格,那個人是活膩了纔會這樣去跟他說話。
可是偏偏在此刻,挑戰他自己權威的人不是誰,正是他心尖上的那個人,當然是不可能捨得轉頭就走,更加不可能會責備些什麼。甚至在南宮中熙的眼裡,無可厚非這件事情算是對不起鍾芷嫣的,雖然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了。
鍾芷嫣轉過身不去看他,聲音冷淡非常,說:“你走吧。不要再來了。讓我靜一下。”
“我這麼說了都不可以?鍾芷嫣!我說了我會幫你我會解決的,你到底有什麼過不去的?!”南宮中熙徹底的怒了。再大的事情,哪怕是天大的事情,他都能不動聲色,唯獨在鍾芷嫣面前,他就是很容易失控,生氣也好,發怒也好,他都有種幾乎全部都因爲鍾芷嫣的錯覺。
“我沒說不可以。我就是有點累了。可以嗎?你三皇子拿我當棋子,這是我自己也同意的事情。而我也受別人所託,來完成你的大業,所以,我們各取所需。”鍾芷嫣冷淡的聲音有些不穩,像是帶着些顫抖。
南宮中熙愣了許久,纔回過神來,深呼吸一口氣,帶着壓抑的怒火,慢慢的說:“你真的要這麼對我?”
鍾芷嫣依然背對着南宮中熙,慢慢纔開口,聲音裡面有着很疲憊,“不是我要這麼對你。是因爲你這麼對我。我曾經毫無條件的相信你,把我出生入死般弄到的東西交到你的手裡,還因爲這件事情,被長公主帶進了這個浩瀚皇宮裡面,在冷宮裡面,一關就是半個月。我也沒有說什麼吧?我自己說當你的棋子的,我也沒有反悔也沒有退縮吧?而現在,是你逼我的……”
南宮中熙沉默,眉頭皺的死死的,牙齒都快要咬碎了。
“呵……要你登上去才能扳倒鍾國師,才能爲我的父母申冤是嗎?那行,那我就做!”鍾芷嫣轉過身,眼神堅定又咄咄逼人的盯着南宮中熙,“我做。我會去太子那裡,做他的美人。讓他聽我的話,逼着陳貴妃對付我,逼着陳貴妃和太子反目成仇……”
如此危險的計劃讓南宮中熙的心都擰緊了,他拉着鍾芷嫣的手說:“不!你要留在我母后身邊,你不能去!”
鍾芷嫣咬牙笑了,輕輕的說:“三皇子。我要去。我非去不可。因爲我要助你登頂。身爲一顆盡職的棋子,我又怎麼會拒絕讓你節節高升的方法?”
“鍾芷嫣!”南宮中熙死死的瞪着鍾芷嫣。
鍾芷嫣卻緊閉着嘴巴,什麼都不說了。眼底一片倔強又悲憤。
既然他要做,那她就幫他做到底!做到絕!
這幾天南宮中熙還是每天都來跟皇后娘娘請安。但是,對於鍾芷嫣,卻是每天來看一眼,不說一句話,轉身又走。他也生氣,生氣鍾芷嫣,也生氣自己。南宮中熙一輩子都在追求能夠徹底的掌握自己的命運不被別人左右,做的所有的事情,除了報仇,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這個。鍾芷嫣現在的意思就是不會在念着兩個人的情分,任何能對他有利的她都會去做。哪怕是獻上她自己的身體。
南宮中熙佔有慾極強,所以他不說話,也是在懲罰他自己。
鍾芷嫣知道南宮中熙這是下了狠心了。就算自己心疼也要下狠心去做。鍾芷嫣覺得她跟南宮中熙最像的一個地方,就是在這裡,兩個都是心狠手辣的主。爲了內心的公道正義,爲了自己所一直追求的東西,不惜犧牲許多。
只是,腦海中的理智,跟心中所愛的。
是一場較量。
而這場較量,誰勝睡負。
南宮中熙和鍾芷嫣兩個人,都無法給出一個答案。
現在,明顯是理智佔據上風……
京城裡面所有人都在津津樂道蜜莊少主搖身一變,變成了龍子的天大的事情。
這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啊,京城的說書先生都連夜的打聽,就是爲了能搶在對手面前,說一出流浪皇子記。
按道理來說呢,民間是不能隨意編排皇室的。可是呢,這皇帝十分的昏庸無道,百姓早已經民不聊生,要是不再耍耍嘴皮子,恐怕就得揭竿而起啦!
那些管老百姓的官只能一隻眼開一隻眼閉,只要不要說的太露骨,太明顯,一般都不會找什麼麻煩。
話說回來這個三皇子,本來是蜜莊的養子,這個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來的,這不明擺在哪兒嗎?蜜莊莊主姓吳,少莊主卻姓蘇。也是事情浮出水面了老百姓才知道,感情這蘇中熙之所以姓蘇,是隨了他已故的外公蘇將軍的姓啊!
說起這個三皇子,京城裡面的說書先生簡直是雙眼發光,唾沫橫飛。
爲什麼?
只因爲這三皇子,不僅是這蜜莊的養子,更重要的是,還是早已經紈絝名聲傳遍了京城的紈絝子弟!這皇子剛做上,聽說收奏摺的官府那裡的案頭,就已經堆滿了對三皇子的彈劾。說三皇子好色成性,在迴歸皇室之前天天花天酒地,名聲實在是非常不好,實在是需要好好的管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