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怕得罪這些美人背後的權力之餘,又要擔心會被鍾芷嫣知道。雖然他生氣鍾芷嫣擅自外出,但是說到底,鍾芷嫣還是他心心念唸的人,絕對不是這些胭脂俗粉的女人能夠比擬的。
蘇中熙料到了這三個女人會在府裡面鬥個你死我活,但是他怎麼都想不到,他前腳剛走,這三個女人馬上就動手了……
這邊蘇中熙一心一意往蜜莊趕的時候,吳馳彰心裡面都在叫苦連天了。
他以爲太子想要見那個彈琴的女子,只是一時興起,可是沒有想到,他是真的認真的,一連聽了十個他唐塞過來的丫鬟下人彈的琴,太子都搖搖頭,說不是這個人,你再找找。不是這個人,你再找找。
吳馳彰心裡面很清楚彈琴的人到底是誰,但是依他對蘇中熙的瞭解,要是他把鍾芷嫣推出去,蘇中熙一定不會放過他的,蘇中熙早已不是一年前那個他說幾句就會明白而且放棄的人了。
他現在是蜜莊真正的莊主,手下許多大將,說的再難聽一點,他作爲師傅,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教給蘇中熙了。
揮手讓第十一個人抱着琴出去,吳馳彰賠着小心的在沉默不語看着窗外的太子耳邊說:“太子殿下,這蜜莊人多,幾乎每天都會有人撫琴,而《無淚》又是一首街知巷聞的琴曲,個個都說自己彈過,可能是爲了一見您的光彩,可是,這樣找也是找不出來的呀……”
開玩笑,怎麼找得出來?鍾芷嫣他是絕對不會交出來的,他現在可是冒着會殺頭的風險在給鍾芷嫣掩護着啊……
南宮竹眼底全是一片失望之色。他三歲開始學習撫琴,精通琴技。他從學習琴技至今,只有兩個人的琴聲打動他的心。一個是在淮河上被人擄走的無鹽琴師,另外一個就是這個,隱藏在蜜莊裡面,怎麼找都找不出來的人。
“再找找。”南宮竹還是不肯放棄,低低的說了這樣一句之後,就讓吳馳彰退下了。
恭敬的退了出去的吳馳彰,實在是爲難的很。
南宮太子的耳朵太利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能夠矇混過關。
就在吳馳彰考慮着要不要找胭脂樓的某位女子頂着的時候,客人廂房那邊突然傳來一陣陣悠長的琴聲。
吳馳彰眼睛一亮,又駐足認真的聽了好半響,這琴聲雖然比之鐘芷嫣還是差了點,但是放在普通人裡面,也算得上是琴技高超的了。
更何況,這個彈琴的人彈的正好就是鍾芷嫣昨天彈的《無淚》!
吳馳彰急忙忙的就轉去客人廂房那邊去找這位可能過得了關的人了……
吳馳彰走進院子的時候,看到一個美人低頭撫着琴,神色哀怨,姿色還是屬於美人範疇的。
當下心裡一喜,美人古琴,人美琴技又高,完全符合南宮太子的口味!
蜜莊一下子塞了很多客人,而客人的住房,都是成貴安排的,吳馳彰自然是不知道這院子住着的,是淮河城內,蘇中熙蘇爺親自開口邀請過來的金粉閣的頭牌,最近在天下花魁祭裡面,勇奪了天下花魁稱號,身價水漲船高的雪兒姑娘了。
話說雪兒姑娘以一曲《水可炔》驚豔京城,又憑着美麗的外貌收服了京城衆多火山孝子的心。
要不是蘇爺跟金嬤嬤的交情太好,還說不定請不動這位天下花魁呢!
吳馳彰不認得金嬤嬤,金嬤嬤倒是知道這位蜜莊的主人,當下就笑意瑩瑩的上前來了。
吳馳彰三言兩語就知道了彈琴的是當今最紅的頭牌,雪兒姑娘。當下心裡面就更加欣喜了,不是高官人家的兒女就更好了!
“是這樣的,這太子呀,昨天來我們蜜莊了。這回房間的路上呢,聽到了一個琴聲,不巧,剛好也是在彈《無淚》。太子就非常想見一下彈琴的姑娘,我一聽雪兒姑娘的彈琴,就想來問一下,昨天兒彈琴的,是雪兒姑娘嗎?”吳馳彰話中有話的說。
事實上金嬤嬤一聽到太子兩個字,眼睛已經開始發亮了,聽到如此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當然沒有拒絕了道理了。當下就連連點頭,笑得開心又熱絡的說:“是啊是啊,恰好是我們家雪兒姑娘呢!既然太子想要見的話,那就去吧!讓我們雪兒姑娘收拾一下,馬上就去見太子殿下啊!”
天曉得她們是今天早上纔到的蜜莊,昨天到底是那個人彈的金嬤嬤可一點都沒有興趣知道,蜜莊的莊主都這樣問了,恰好雪兒又在彈《無淚》,這不是老天爺都要她家雪兒飛上枝頭變鳳凰嘛!
當吳馳彰帶着打扮的美若天仙的雪兒姑娘出現在太子南宮竹面前的時候,南宮竹卻有些驚訝了。
“金粉閣的雪兒姑娘?”
原本低着頭跟在吳馳彰後面的雪兒姑娘,一聽到聲音馬上擡起頭,卻看見了自己每天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心跳驟然加快,她不自覺的脫口而出:“您是太子?”
吳馳彰在傍邊一笑,說:“原來太子早已跟這位雪兒姑娘認識了。真是巧啊!”
南宮竹點點頭,雪兒確實很美,而且,也不知道有意爲之還是無意的。她此刻穿着一身白衣,又抱着琴,青絲直垂而下,竟然讓太子南宮竹看到了些無鹽琴師的影子。
太子想起無鹽琴師,不禁心生好感,說:“昨天的《無淚》是你彈的是嗎?”
雪兒看見自己面前,俊朗無比的太子爺南宮竹,心跳的飛快,臉悄悄的羞紅,卻是低頭不語。直垂而下的髮絲堪堪遮住了半邊臉。
太子南宮竹的聲音更加溫柔了:“能否請雪兒姑娘再奏一曲?”
對方可是太子,這天底下除了皇上,就是他最尊貴的太子。如此風度翩翩,就算是不知道他是太子的時候,雪兒已經傾心於他,現在知道了他是太子,雪兒的心裡不禁有些幻想了。
要是太子能收了她,她就不能再出去賣肉又賣藝了……
雪兒沉默不語,但是也擺好了古琴,姑且算是默認了。
雪兒的琴技是鍾芷嫣教出來的,而且,鍾芷嫣教的時候,並沒有藏私。可以說,雪兒有鍾芷嫣的技巧跟處理手法,缺乏的,僅僅是鍾芷嫣那三分靈氣,七分經歷。所以她會跟鍾芷嫣彈得非常像,但感覺總是會差。
因爲她不是鍾芷嫣。
可就算是這樣,白衣美人,《無淚》古琴,讓一向風雅的南宮竹太子一時迷了眼。也說不上來是琴曲襯得雪兒美呢,還是雪兒太美,讓他覺得這曲子也不錯。
總是,一來二去,太子殿下算是勉強將昨天的琴音按在了雪兒的頭上了。
吳馳彰暗自捏了一把冷汗,總算是矇混過去了。
而後趕緊離開,讓太子南宮竹有足夠的時候跟他的雪兒姑娘相處。
雪兒剛彈完一首《無淚》,對上南宮竹帶笑溫柔的眼睛的時候,心底真的是異常歡喜。就像是,兩個真心相愛的人深情的對望一樣。
“幾天不見,雪兒姑娘的琴技大爲進步了。”南宮竹笑着說。
雪兒淺笑着,點頭不語。交放在膝蓋上的十指,連那天的傷口都還沒有好利落,就被金嬤嬤天天逼着練琴,天天逼着學習不同的曲子。如此日夜不分的練習了一段時間,在天下花魁祭上,她打敗了綠袖,才奪得了那個天下花魁的頭銜。
“能否再請雪兒姑娘彈奏一曲《水可炔》?”南宮竹又提出要求。
雪兒姑娘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閃過一絲嫌惡,但是被她很好的掩飾住了,點點頭,帶着傷口的指尖停頓在琴絃上面,一挑一頓,流暢的琴音就此泄出……
聽着雪兒姑娘的演奏,南宮竹卻在心底不停的拿雪兒姑娘和無鹽琴師做對比。這裡,無鹽不是那樣彈的。那裡,無鹽的感覺會比較深刻。
南宮竹的視線投向窗外,眉頭微微的皺起,昨天聽的不真切,所以《無淚》可能真的是雪兒姑娘彈的。可是這個《水可炔》在無鹽彈奏的時候,他整個人不自覺的站了起來,驚爲天人。
所以他一個琴音一個技巧都認真的聽了,越是認真的聽了就越覺得,沒有人能夠比得上無鹽。
雪兒彈奏完了之後,悄悄擡眼,卻發現太子南宮竹不像其他人一樣,看着自己發呆,而是徑直望着窗外,不知道想些什麼,想的十分出神,連她已經彈奏完了都沒有察覺到的出神。
雪兒兩手放下,慢慢的握成拳。每一個聽過無鹽琴師彈奏的人,只要她彈奏這首曲子,都是這個樣子。又更加過分的姐妹,直接就會來上一句:“你跟無鹽琴師根本沒得比,琴師甩你十條街。”
還有的說:“要不是琴師寫的這首曲子,要不是琴師手把手的教你,憑你這鄉下農姑,你做夢都做不成天下花魁!”
所以,《水可炔》是她現在最爲討厭的一首曲子,要不是太子南宮竹的要求,她根本不想彈……
南宮竹好半響纔回過神來,眼底有些失落的說:“雪兒姑娘這首曲子是無鹽琴師教的吧?”
雪兒點點頭,笑容有點勉強。
“無鹽琴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南宮竹被勾起些興趣,便問。
雪兒暗自一咬牙,臉色不太好,慢慢的開口說:“老師是個不喜說話的女子。”
南宮竹好像看見了那天無鹽在臺上演奏完,一句話也不說,就轉身下臺的模樣。
當下就笑了出聲,說:“確實是挺不愛說話。”
“老師喜穿白衣,不喜歡挽髮髻,也不喜歡首飾。”雪兒看見南宮竹好像談話的興趣很大,爲了能夠跟南宮竹搭上幾句話,她違心的講着她根本一點都不想提的無鹽。
“本太子倒覺得,一般佩飾根本配不上她。”太子南宮竹若有所思的說。要是讓他給無鹽琴師送件佩飾的話,也就天下僅一顆的天山雪珠,配的起她。這般才情絕豔又清高得可愛的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