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皇后嬪妃身邊頗受信任的人大多是入宮時陪嫁的丫鬟,對於皇后妃嬪的事情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往往問宮女,比直接問她人要好得多。
“多謝王爺指點。”江左肅然起敬。
“去吧,這件事情要快。”
他們已經出來的太久了,若是不盡早回到震國,恐怕一直敵視他的人要有異動。
在東方陌的指點下,江左直接潛伏到皇后身邊。
不出一天的時間,就弄明白皇后身邊最得力的宮女乃是紫陌。
紫陌大約四十歲,是皇后入宮時候帶來的人。
鎖定了目標,深夜,江左潛進宮中,門只是微微響了一下,紫陌就立刻醒了過來:“是誰?”
這個人,警惕性真高,江左立刻藏起來,準備伺機而動。
等了一整夜,都沒有等到機會,有些垂頭喪氣,這時候,有一個暗衛悄悄地潛伏到江左身邊,遞給江左一個紙條。
“這是什麼?”江左有些驚訝。
“王妃讓我交給你的。”那一身黑衣的暗衛將紙條遞給江左,一個閃身就不見了。
緩緩展開紙條,娟秀的字跡在紙上渲染,開出朵朵蓮花,似乎還散發着墨香。
看完紙條,江左皺着的眉頭苦着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王妃這一招,果然好。”江左讚歎道。
在皇宮之中已經耗費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現在剛好去準備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
“你們,出來一個,跟我出去。”江左冷聲道。
暗衛聽到江左的話,面面相覷,不知道正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江左爲什麼要突然把他們叫下來,難道是要放棄任務?
“就是你了,下來。”
江左指着昨天的送紙條那個人說道。
不出多時,江左與穿着便裝的暗衛出現在封國最繁華的永安街上。
琳琅滿目的商品貨物讓暗衛看的眼花繚亂,江左皺皺眉,徑直走進一家賣衣服的鋪子。
剛剛踏進店門,就要有一個人迎上來:“哎喲,這位公子哥來到我們店裡真是來對了,我們這裡有最名貴的蜀錦,公子要不要試試?”
暗衛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不知道如何應付,正眼動手,被江左壓下。
“不好意思,我今天來是因爲家父病故,前去弔唁。”江左波瀾不驚地說道。
這下子,那個賣衣服的婦人愣了:“你說什麼?”
這個小子實在是太囂張了,賣喪服居然買到她這裡?
原本春花爛漫的臉一下子變成了被霜打過的茄子地。
“我們不賣喪服,公子若要,出門右拐三十米。”那婦女下了逐客令。
既然來了,豈有走的道理,何況,他江左又不是蠢瓜,宮中的衣服跟喪服能一樣嗎?在宮中就算是太監穿的白裘衣指不定都是名貴的料子。
“慢着,我們要買的是你們這裡最好的白色蜀錦,你們有沒有?”
江左哭笑不得,原本是想要找個理由買白色的衣袍,這下可好,居然被老闆娘當成了瘟神。
“哼,白色蜀錦價值萬金,你們買得起嗎?”那老闆娘仍舊是一臉嫌惡。
平常這永安城大戶人家的姑娘都拿自己的私房錢,攢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買下來一方小小的帕子,這個人說他的父親死了,也沒有聽說那個有名望的老爺不在了。
一個窮小子,也敢打蜀錦的主意?做夢吧。
江左笑笑不說話,將一張一千兩得銀票擱在桌子上。
“老闆娘,這些夠嗎?”挑釁地看着面前的人,這老闆娘也是一個仗勢欺人的。
“夠,夠了。”眼睛之中被貪婪佔據,那老闆娘看着銀票口水差一點都露出來。
那雙手不由自主地朝着銀票伸過去,就快要碰到的時候,江左立刻把銀票收了。
驀然清醒,老闆娘心中悔恨不已,剛剛得罪了這個公子,也不知道生意還能不能談下去。
“好了,現在立刻把你們最名貴的蜀錦帶上來。”江左冷聲道。
“好,好的,快去把新進的蜀錦帶上來。”老闆娘高聲呼道。
一番商討之後,江左要了兩個袍子,還是女式的,暗衛看着江左的舉動,心中更是納悶,這江護衛難不成是私吞公款?好吧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
從衣坊出來之後,江左又去了香料閣。
“江護衛,你是不是要娶媳婦了?”暗衛終於問道。
江左翻翻白眼,這暗衛真是武藝高強頭腦簡單,沒有主子的允許,他敢這麼囂張嗎?
“閉嘴,這些不是你該管的事情。”買了些上好的香料,江左回到皇宮。
首先潛進紫陌的房間,將香料倒進去,順便摻了點迷香,今天出來的時候,江左已經想好了計劃,爐子中的香料只剩下一點點,如果貿然倒進去迷香,肯定會被發覺。
這就是江左要去香料閣的原因,那衣服呢?跟着江左回來的護衛百思不得其解。
難不成是因爲大宮女沒衣服了?
“好了,你下去吧。”江左將花了千金買下來的袍子隨意丟在地上,那暗衛看的肉疼,江左卻毫不在意,反正主子錢多。
深夜,紫陌回到自己的房間,已經十分累了,皇后是一個看似端莊溫婉實際上卻十分小氣睚眥必報的人。
在皇后身邊服侍不只是勞累,還勞心。
不過值得慶祝的是,她在皇后身邊將近三十年從來沒有出過差錯,獲得了皇后的信任,這纔出了頭。
點上薰香,紫陌上了牀,嫋嫋的煙氣讓她覺得十分睏倦。
快要睡着的時候,一股陰風吹過:“什麼人?”
驀然驚醒,紫陌發現自己渾身無力,窗外一個陰影飛過去。
披頭散髮,衣袍寬大,那影子越來越近,紫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紫陌。”一聲悠長的有如地獄厲鬼一般的聲音傳來。
紫陌拉緊被子,抱住自己,她的確是十分害怕,跟在皇后身邊,還過不少人,這還是第一次遇見鬼來索命的。
“你已經死了,還回來做什麼?”紫陌厲聲道。
那影子不動了,貼在門口的方向。
“你可知道我是誰?”那影
子又說道。
“你是春香?秋菊,還是紅綾?”紫陌此時心中一團亂,完全沒有規律的說出一串人的名字。
那影子在窗戶上搖搖擺擺,飄忽不定。
飄起來的頭髮飛揚在空中,垂下來的又死死地垂着。
“十八年前的事情,你可記得?”半晌傳出來幽幽的質問。
十八年前?紫陌跌倒在地,十八年前不是主子剛剛進宮一年?那時候她還沒有害過那麼多人,唯一記得的就是綠俏。
“你是綠俏?”紫陌緩緩說道,面如死灰。
“真是難得,你還記得我?我對你推心置腹,你卻害了我。”那人的聲音驟然變得幽怨無比,影子似乎更大了一些。
真的是綠俏,紫陌臉上的驚恐又多了幾分。
“綠俏,你不要怪我,我們是情同姐妹,但是是皇后要殺你的,那孩子的下落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紫陌悽慘地說道。
想起來當年的事情,她心中還是有些愧疚,人非草木,尤其是看到那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她閉上了眼睛,害怕那孩子的哭聲又傳來。
明明已經過去了許久,而那時候的事情卻攪得她不得安寧。
“那孩子,後來到哪裡了?”影子的聲音緩和下來。
紫陌看看那影子,不知道要怎麼辦。
皇后已經明令囑咐了,不能將孩子的下落告訴任何人,她怎麼能說出口?
“你害死了我,拿命來吧。”半晌看到紫陌沒有說話。
那影子飛撲而來,紫陌閉緊了雙眼,準備尖叫,卻發現自己已經害怕的說不出聲音。
眼看着那影子越來越近,紫陌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大聲說道:“你不是想要知道孩子的下落嗎。我告訴你,你不要亂來。”
那影子忽然停下來,立在門口,沒有任何舉動。
紫陌長舒一口氣,回過神才驚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那兩個孩子一個被送進了皇宮,一個不知道去了哪裡。”紫陌緩緩說道。
影子在門口飄了一會,一串詭異的笑聲傳來,紫陌聽的毛骨悚然。
“送進宮的孩子是誰?”
“我不知道,剩下的事情,皇后另外找人辦的。”紫陌爲自己開脫道。
影子一動不動,似乎是在思考這件事情的真實性,過了一會兒。
薰香已經燃盡,影子慢慢褪了,紫陌此時已經筋疲力竭,倒在牀上昏睡不醒。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凌晨,思及發生的事情,紫陌只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摸摸自己的額頭,汗還在,證明剛纔的恐懼不是夢。
一時之間,她卻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是泄露了皇后的秘密。
她一直相信,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鬼神,不知道這鬼影是真還是假?
爲今之計,只有沉默不言,否則若是讓皇后知道了,只怕會有殺身之禍。這樣想着,又是一身冷汗。
窗外依舊黑暗,多少年過去了,她的心也變得像這黑夜一樣,沒有亮光,充滿了未知的恐懼。
只盼望着今夜的事情永遠不會有人發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