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這個做孃親不頂事,又怎麼會輪到聶昭陽處處費心費力?如今她能夠做的,也只有將這主子的名頭拉到自己身上而已。
聽出月姨娘口氣之中自責的意味,聶昭陽靠在月姨娘懷裡沒有出聲,只是心裡忍不住暗歎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之中,澄亮的眼神越發溫軟柔和。
……
自從月姨娘遷至小西院之後,十幾年來幾乎是錦姨娘獨佔了榮王的寵愛,雖然這次張雲青犯事牽連到了榮王府,可是榮王在最初的大怒過後,卻還是被錦姨娘小心翼翼的溫柔手段籠絡了過去,沒像之前那樣幾乎每天晚上都留宿在落英齋裡。
隨着錦姨娘的再度得寵,聶紫瓊也在府中再度囂張起來,可是月姨娘卻看上去十分平靜,像是並不在意的樣子,仍然是淡然處事,只是聶昭陽心裡卻忍不住的暗暗爲了月姨娘而難過。
確定了聶昭陽身上的風寒徹底退去,又強壓着聶昭陽在府中好好休養了幾天,月姨娘這才允許聶昭陽繼續上學。
聶紫瓊因爲上次被聶昭陽嚇唬,自覺於人前丟盡了顏面,所以藉口休養在家中,而之前曾和聶昭陽鬧過不和的李大小姐李芝琳也抱病在身沒有來上學,所以在賀家族學的這半天時間裡,聶昭陽過的十分輕鬆。
下學之後,段悅芯握着聶昭陽的手依依不捨告別,“昭陽,今天咱們可說好了,我回去之後就讓家裡給你下帖子,你這次可要好好的,千萬別再着涼生病。”
段悅芯一直記掛着聶昭陽答應要教自己調製顏料的事情,可是前幾天因爲聶昭陽生病被耽誤,今天好不容易盼到聶昭陽來上學,段悅芯便忍不住囑咐。
“你不就是惦記着那調顏料的事情嗎,如果我不巧又生了病,就直接寫個單子給你去照着調就是了。”聶昭陽笑着點頭。
“你以爲我就一心惦記你的顏料嗎?我還不是覺得和你投緣,所以想讓你來家玩罷了。”段悅芯皺了皺眉,故作不悅。
“好好好,是我失言。”
“這還差不多。”
見聶昭陽低頭認錯,段悅芯輕鬆一笑,轉眼對着雨馨雨潔又交代了幾句好好照顧主子的話,這才依依不捨的帶着丫鬟出了課堂。
見課堂上的同學已經走得差不多,聶昭陽也開始收拾東西。
帶着雨馨雨潔出了賀家族學,大門口已經有車伕架着馬車在等候。聶昭陽來到跟前,扶着雨馨伸過來的手臂便要登車,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聶大小姐!”
聽到身後的聲音,聶昭陽腳步一頓,回過身來,只見一道頎長身影姿態優雅的從馬背上翻身而下。
是孫若愚!
看清楚了叫喊自己的人,聶昭陽彷彿看到一道紅色的嬌媚身影浮光般從眼前一閃而逝,不自覺的先是眉尖一蹙,緊跟着不等人發現便迅速鬆開,然後身姿嫺雅的立在馬車旁邊,用得體的禮儀來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真是巧,竟在這裡碰到孫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