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母親你在裡面嗎?怎麼不開門?母親,快開門啊,我是寶琴啊”
孫寶琴的聲音又在外面響起,有些急切。比·奇·中·文·網·首·發
我緊緊的捏着自己的衣領,張口欲應她一聲,卻終究是忍住了。
我多想推開房門讓她進來,再看看我最疼愛的女兒模樣,可是,可是我不能……
我緊緊閉眼,雙手死死的交握放在桌上,不出一聲,就好像房中空無一人那般靜謐無聲。
“小姐小姐,快回去吧,今日是孫少爺的週歲宴,你可是孫少爺的姑姑呢,你若不到場可如何是好?”
門外傳來了丫鬟阻攔寶琴的聲音。
“我想讓母親陪我一起去,這兩日我看着母親似乎病情已經好轉了不少呢,昨日有我陪在母親身邊,母親居然喝了小半碗白粥呢!而且昨日我攙扶着我母親還下牀走了幾步呢,今日天氣這麼好,母親出門走走的話對身體肯定是有好處的。”
門外傳來拉扯爭執的聲音,是寶琴繼續執拗不肯離開的聲音。
聽着門外寶琴清脆明亮的聲音,我閉了閉眼,用手背抹去了眼角微微的溼潤。
罷罷罷,能得如此一女,我這一生也不算白活一遭了。
“是啊是啊,夫人如今氣色已經好了很多呢。可是這會兒小姐叫了半天也不見夫人應門怕是夫人正睡着呢,小姐還是別吵到夫人休息了。咱們先去宴上,等稍候再來看夫人可好?”
門外丫鬟搬出我需要靜養的名義來勸阻着寶琴,終於將人勸開。
門外寶琴的聲音漸低,我知道她已被人勸開。
我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門板,彷彿隔着門板也能夠看到寶琴的身影。
如果可能的話,我真是捨不得。
可是自從孫若愚和我攤牌之後,姚家就開始明裡暗裡的走起了下坡路。
先是族裡幾位長輩抓住了爹爹的一些錯處,隱有逼迫爹爹讓出族長之位的意思,還有兩位在京都外爲官的兄長先後被上官彈劾,然後還有姚家族中幾位新近入京爲官的族叔族兄都是以前和爹爹有過不睦和爭執之人……
事已至此,如果我還看不明白的話就枉來人世走一遭了。
門外寶琴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閉了閉眼,鬆開了緊緊摳在桌邊的手。
指尖因爲摳的太過用力而隱隱血跡,我卻微微一笑,彷彿指尖殷紅的血跡更勝世間最上等的指甲草。
腦海中劇烈翻騰着,曾經隱藏在我記憶深處的一幅幅畫面紛亂浮現。
孫墨林對我微笑的畫面,我暗中授意陳嬤嬤對堂姐姚明月動手的畫面,我終於成爲孫夫人卻被冷落的大婚之夜畫面,陳嬤嬤臨終前緊緊握着我手捨不得閉眼的畫面,還有聶昭陽肚子裡那個小孽種生下來之後孫若愚送珍珠手鍊給我時那洞悉一切的冷然畫面……
深深吸了口氣,我停止回憶,努力的揚起脣角微微一笑。
望着鏡中倒影,我手握螺子黛認真仔細的描了描眉,然後看着兩道纖細的柳眉滿意的點了點頭。
再次檢視了我的妝容,看到一切完美之後才慢慢放下螺子黛,我微笑着站起身來,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嶄新的大紅婚服。
感慨的贊着自己真好看。
然後,我轉身,擡腿,兩隻套着大紅繡花鞋的腳慢慢踩到了繡凳上。
我站在繡凳之上,手臂輕擡,兩隻手穩穩抓住了吊在房樑上的大紅綢布。
站在繡凳上,我再次平心靜氣,門外已經沒有了寶琴的聲音,想必是已經被丫鬟勸着徹底走遠。
如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寶琴。
可是隻要我一走,想必也就不會有人爲難於她。
我輕輕嘆了口氣,笑着望向桌上靜立的銅鏡。
對着銅鏡中容顏尚好的人影遙遙望去,我深深凝眸,要牢牢記住自己容色尚好的模樣。
終於,我狠狠閉眼,扭過頭去,雙手抓着大紅色的紅綢義無反顧的套進自己的脖子,然後腳下用力一蹬,踢翻了繡凳。
脖子被勒的生疼,我有些喘不過氣,意識凌亂之際,眼前依稀浮起孫墨林的臉。
那一日,春光明媚,雖是堂姐姚明月的及笄禮,可他卻站在人羣之中遙遙對我微微一笑。
當時他的眼神看上去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多情。
只是那麼恍若驚鴻的一瞥,便讓我就此定了終身,卻也誤了終身。
可是到頭來,那張情網卻只網住了我一人,困住了我一人。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我忘了疼痛,忘了憋悶,唯獨記得一遍遍的無聲告誡自己,倘若有來世,我會謹記自己本是高傲尊貴的世間明珠。
倘若有來世,我會謹記再不要愛上一個不愛你的男人!
再不要!
……
有關昭陽順利嫁給孫若愚的原因終於寫完了,其實孫夫人也是個可憐人對不對。
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所以她的死可以說是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今日更新結束
本文也終於大結局全部結束,謝謝親們一路支持和關注,作者會努力繼續寫文,希望仍然能夠得到大家的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