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孟青手機日曆顯示的九月四號的時候,溫度才慢慢降下來,水稻和麥苗開始慢慢抽穗發黃了。
兩種作物抽穗的時間差不多。
孟青又開始發愁,俗語都說谷熟一時麥熟一響,麥子是要搶收的,可能早上看着還不熟,但是下午就熟了,耽擱一天都不知道要損失多少。
孟青是南方人,以前小時候在鄉下老家只種過水稻,種小麥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如果說水稻她還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那麼麥子她就是壓根都搞不清楚要什麼時候才能收割,所以孟青看小麥抽穗之後一天都要往麥地跑好幾趟,跑一趟又要摘幾個麥子搓一搓看看麥子裡面長的怎麼樣了,生怕自己幾個月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這裡的作物成熟時間也要比現代短,當初她種地的時候就屬於亂種一氣,雖然也是精心伺候,但是顯然時間有些不對頭,沒想到現在也是碩果累累。
水稻小麥抽穗之後孟青和福臨就不敢怎麼走遠,偶爾上山也必須有人呆在家裡巡視小麥地。晚上睡覺也提心吊膽的。結果兩人呆頭呆腦的等來了小麥揚花。
“阿嚏!”孟青被風吹來吸進鼻子裡的花粉嗆得打了個噴嚏,沉默了良久才黑着臉對身邊的福臨說:“該幹嘛幹嘛吧。”
福臨抹了一把臉,安慰道:“沒事兒,吃一塹長一智,我們都沒種過地,不懂很正常。”
正常個屁啊,白瞎了她擔心了好幾天,人都瘦了好幾斤。她仰頭望了望天,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早知道會穿越到這種鬼地方她還學什麼設計啊,就應該去學農業。
兩人又去旁邊看了看水稻,孟青摘了一個搓了一把,稻皮破開流出來一些奶白色的水,看樣子短期內也是收不了的。
種地真心好難啊,臣妾做不到啊。
她嘆了一口氣,背起小揹簍和福臨一起上山準備去弄一些新鮮的肉菜來犒勞犒勞自己。
晚上回來兩個人對着慢慢一桌子的菜吃的好不過癮,孟青特地從空間裡拿出一瓶珍藏的人頭馬,小有情調的拿出兩個酒杯互飲。
孟青喝着喝着就噗嗤一笑,眼神有些迷離的看着桌子上的蠟燭對着給自己夾菜的福林說:“如果吃的不是這些盆盆碗碗的菜而是牛排,有酒,有蠟燭,有鮮花,那該多有情調。”
她說的這些福臨是不懂的,他只知道眼前這個女子跟暗衛的反饋不一樣,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他以前對她的瞭解僅限於暗衛的隻言片語,只有真正接觸到她才知道這個女人是個怎樣的瑰寶。
他知道自己讓她寒了心,不過沒關係,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把她的心重新捂化。
福臨看着顯然帶着醉意的妻子也輕輕一笑,順手又夾了一筷子河蝦放到她碗裡:“吃吧,等明天我去給你獵野牛,到時候在吃牛排。”
至於牛排是什麼,他不想去想,也不願意去想。因爲一想只會覺得他和她離得很遠,遠的只能看見她,卻觸碰不到她。
不是沒有想過,如果自己是和董鄂氏來到這異世,情況會怎麼樣呢,可能兩個人都會自憐自哀自暴自棄,或者董鄂氏還是會用自己的吳儂軟語輕聲的安慰他,可是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懂得的可能就只有詩詞歌賦,那又有什麼用呢,或許自己是有一把子力氣,可是,自己真的能一開始就像是皇后一樣立起來嗎?
難,如果沒有皇后,他可能會死在這裡。
或許如果沒有來到異世,他可能會按照之前的想法廢了她,立溫婉賢良的董鄂氏爲妃爲後,就跟穿越之前晚上他跟孟青說的一樣,他會和烏雲珠生下他的第一子,可他還沒有廢后立妃的時候,他跟孟青一起穿越了,兩個人雖然彼此慪氣爭吵過,但是也是互相扶持的相處了幾個月。
在這幾個月裡他知道了烏雲珠的真面目,也放下自己對多爾袞對孟青的成見重新認識她。如果說一開始他對這次穿越抱怨過,痛恨過,那麼現在他就是無比的感謝上蒼,哪怕這個地方沒有奴才伺候美婢環繞,吃飯穿衣都得靠自己動手,他也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就是……福臨看了眼已經醉的睡過去的孟青心裡有些憂愁,或許是之前做的太過分,她到現在也還不曾依賴他,信任他,心悅他。
第二天孟青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她揉了揉有些昏沉發脹的腦袋,輕輕按了按太陽穴,緩了一下才爬起來洗漱。
她找了一圈沒有看見福臨的蹤影,慢悠悠的踱步到廚房,打開鍋蓋,鍋裡有一碗溫着綠豆粥,爐子裡還有一碗熬的奶白色的魚湯,孟青慢條斯理的把東西都吃了,搬着凳子坐在大門口發呆,她現在整個人軟綿綿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索性盯着第一子跑圈,目光渙散的看着肥溜溜的第一子,偶爾給它丟一個松子,看久了差點又睡過去了。
福臨拎着羊奶回來就看見做到門口腦袋跟小雞啄米一樣的孟青,急忙拍醒她讓她去牀上躺會兒。
孟青搖了搖頭:“不睡了,睡了晚上該睡不着了。”她盯着他手裡的桶:“裡面裝了什麼?”
“羊乳。晚上給你做羊乳杏仁酪,給你煮一碗羊乳杏仁露。”福臨歪了歪桶給她看了眼,孟青瞬間就沒有了興趣。
孟青對羊沒興趣是有淵源的,一開始福臨逮了一公一母兩頭羊,後來又逮了一頭母羊,圈養在一塊兒,或許公羊覺得這兩頭母羊就是它的妻妾了,自覺把兩頭母羊攬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讓孟青和福臨打它們的主意。
雖然它是頭很有責任感的羊,但是畢竟它也只是一頭儲備糧,是福臨專門養着以備不時之需給孟青補身子的,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怎麼能保護的好自己的大小老婆,所以它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稍微瘦弱一點的小妾成了福臨鍋裡的羊肉湯,然後進了他和孟青的肚子。
公羊作爲一隻爭氣羊,沒多久母羊就懷孕生崽了,孟青得知母羊生崽之後第一時間拎着桶興沖沖的去擠奶,但因爲業務不熟練擠的母羊咩咩叫都沒擠出多少奶來,急的滿頭大汗的孟青並沒有注意公羊已經走到她身邊了,於是沉迷擠奶的孟青被公羊飛起一腳一蹄子踹腦袋上連人帶桶倒在一邊,當場頭昏眼花腦袋冒星星,頭上腫了個老大的包,在牀上躺了兩三天腦袋纔不暈乎。要不是孟青說情,護妻心切仗蹄子行兇的公羊早就被福臨燉掉去陰曹地府陪它小老婆了。
孟青留它一命純粹是羊肉吃膩了,而且大熱天的吃羊肉非得補出鼻血來,還是留着冬天在宰吧。
不過從此之後,她拒絕去羊圈,擠奶的活兒也一併交給了福臨。
羊奶照喝,擠奶餵羊打死不幹。
當晚孟青美滋滋的喝了一大碗羊乳杏仁露,吃了兩塊羊乳杏仁酪,還吃了一大碗飯,瞬間吃飽喝足之後瞬間恢復了精神,感覺自己又是條好漢。拉着同樣吃飽喝足無聊的發黴的福臨打撲克,兩個人玩到凌晨兩點多才扛不住倒頭睡過去,第二天不意外的兩個人都起晚了。
“不能墮落下去了。”孟青喝碗粥把碗一放:“我們去砍柴吧。”
福臨看着自從那晚醉酒之後就跟他親近了不少的妻子點頭,然後把碗筷收拾洗好,兩個人帶着柴刀鋸子就往山上跑。
砍柴一般都是選擇好燒耐燒的,比起穿越之後力氣大了不少輕輕鬆鬆能拎起二百斤的福臨來說,孟青就是個弱雞,她喘着氣把一棵跟她腰差不多粗的杉樹松樹放倒,準備曬乾了到時候做火引,松樹和別的樹不一樣,因爲有松脂的原因它本身就比較好燃,一點就着還耐燒,不過也比較難砍。所以和一直在砍雜樹杉樹的福臨相比,她一直就挑松樹下手。
樹木放倒之後收拾好,主幹可以留着搭架子或者是做凳子桌子什麼的,分枝枝椏曬乾帶回去就是柴。孟青把砍好的樹木收進空間特地留出來的空地裡,下山之後帶到家裡院子外晾曬,到時候拾掇好放進柴房,方便又省事。
這個時候山上的蘑菇和松茸基本上就不見了,兩個人砍柴砍的乒乒乓乓的也沒有不長眼的動物跑過來送菜,孟青對此頗爲遺憾。
雖然很多動物都已經吃膩了,但是她現在沉迷於儲備糧食的活動中無法自拔,恨不得每天把二十四小時掰成四十八小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