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櫻是唐炎的親姑奶奶,唐錦又是唐櫻的同族姑姑,唐錦和唐炎站在一起,就叫四世同堂。
而唐門是一個很特殊的家族式門派,堡主相當於門派的掌門,唐門姥姥則是唐家的族長兼門派的太上長老,所以唐門姥姥地位居堡主之上。
無論是輩分還是身份,唐炎都是忤逆了長輩,但唐錦還不至於真的懲罰他。
終究都是自家的子孫後代,唐錦俯視着跪倒在地的唐炎,冷冷的道:“無妨。”
其實唐錦的性格就是惜字如金,但給唐炎的感覺就是太姥姥生他的氣了。
嚇得唐炎“咣咣咣”連磕三個響頭,這纔敢帶領着一衆唐門子弟站起身來。
唐錦的剪水雙眸在數以千計的唐門子弟中一一掃過,不禁心中輕嘆一聲。
當年她一心向武,破碎虛空,獨闖天外天,就是爲了追求那隻手可遮天的境界!
人間短短四十載,唐錦便登基武帝,自以爲驚才絕豔,至多再四十載就能重返人間!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一晃百年過去了,她距離聖王之境還是遙不可及……
唐錦一眼掃過千人之中竟是都沒有一個相熟的面孔,讓她如何不黯然神傷?
黃鶴斷磯頭,故人今在否?舊江山渾是新愁,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百年啊百年,人生又有幾個百年?唐錦輕嘆一聲問道:“唐櫻何在?”
唐櫻?唐炎他們都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唐錦說的原來是現任唐門姥姥!
“稟……太姥姥,”唐炎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唐錦,沒有先例呀,只能是這麼稱呼着了,他以額頭觸地戰戰兢兢道:“姥姥閉關了,吩咐孫兒不見任何人……”
“任何人?”唐錦微微蹙眉,唐炎沒說唐櫻是剛剛纔閉關的,唐錦也沒往這方面想。
像他們這種武道中人閉關其實是很正常的事,說不見任何人,證明了這次閉關非常重要。
唐錦雖然很想見唐櫻一面,但她是把唐櫻當孩子疼的,自然不會勉強唐櫻出關。
只是這樣就太遺憾了,畢竟唐錦在唐家堡,其實……也就只有唐櫻這一個故人了。
“無妨。”唐錦說,並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遺憾、失望。
她是老祖宗,這裡全都是她的子孫後代,除去唐櫻這裡最年長的都得喊她奶奶。
她自然是不會在孩子們面前展露心跡,展露了……也沒什麼用不是嗎?
“你……”唐錦看着唐炎,唐炎馬上心領神會的道:“孫兒唐炎,現任堡主。”
唐錦微微頷首:“留下。”
明白!
唐炎回身對其他的唐門子弟揮手:“我陪太姥姥到處走走,大家都先散了吧!”
其實誰都想陪太姥姥,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這是天大的機緣,可是堡主的馬屁誰敢搶?
唐門子弟們只好都恭恭敬敬的再次向唐錦行禮之後,各自失落的散去了。
接下來就是唐炎陪着唐錦故地重遊,貝龍則是不信邪的偷偷跑去找唐櫻。
不見任何人?貝爺不屑一顧:我是任何人嗎?不!我不是!我是生死之交!
貝龍跟唐櫻實在是太熟了,哪裡不知道唐櫻的“不見任何人”是什麼意思?
無非就是個藉口,擋住不想見的人罷了!
像唐櫻打着閉關的旗號實際上在偷偷跟貝龍酗酒這種事他會拿出來亂說嗎?
輕車熟路的,貝龍到了五花洞,也不用通報他就跟回自己家似的直接進去了。
唐櫻正盤膝坐在紫色湘妃竹牀鋪着的雪白北極熊皮上,長及腳踝的雪白秀髮披灑在大紅袍上褶褶生輝,那張千嬌百媚明豔動人的小臉兒此時卻略顯黯淡,就彷彿是缺少了雨水澆灌的花朵,鮮豔的花瓣都失去了色彩。
對於貝龍走進來,唐櫻恍若未覺,依舊是雙目低垂盤膝入定彷彿一尊玉美人。
貝龍也沒覺得奇怪,閉關嘛,唐櫻現在的狀態纔是閉關的正確打開姿勢。
於是有意放輕了腳步,儘量不發出半點聲音,貝龍來到了蘑菇石坐下。
一低頭,貝龍看到了丟棄在了蘑菇石旁的玉簫,簫管中間已經完全碎裂了。
誰幹的!貝龍頓時一股子火氣衝到了腦門兒,他知道唐櫻有多麼喜歡這管玉簫!
末世二十載,這管玉簫都是唐櫻的隨身之物,也爲貝龍演奏了多少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然而現在這管玉簫竟然不知道被誰給弄碎了,貝龍臉色冰冷:真是該死!
貝龍是一路殺出來的煞星,心中動怒,自然就散發出了無比恐怖的氣勢!
唐櫻本來就是在假裝閉關,其實從貝龍進來她就一直在偷偷的感知貝龍的存在。
換句話說,唐櫻除了雙眸緊閉,她的耳、她的鼻、她的心都在貝龍身上……
是以貝龍纔剛剛一動怒,唐櫻就已經察覺到了,她連忙睜開雙眼去看到底是什麼激怒了貝龍,卻發現貝龍竟然是手拿着斷蕭在咬牙切齒的發狠……
見唐櫻睜開了雙眼,貝龍便舉起了斷蕭,壓抑着火氣問道:“誰弄的?”
明白了貝龍爲何發怒,唐櫻心中籠罩着的陰霾頓時便煙消雲散了,卻不肯就這麼放過他,故意繃着一張小臉兒:“知道是誰弄的你又能怎樣?”
貝龍:“弄他!”
完全是不假思索的,貝龍脫口而出,讓唐櫻一顆芳心便宛如泡在了蜜罐子裡。
擡起青蔥玉指把鬢角白雲般的髮絲挽到了耳後,唐櫻不禁嫣然一笑:傻瓜!
洞口透進來的一米陽光打在她那張如花似玉的小臉兒上,宛如仙子臨凡,美豔不可方物。
貝龍呆了一呆:“不會……就是你吧?”
唐櫻得意洋洋的笑了,狐媚大眼眯成一條線,慵懶的在貝龍面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即便是鬆鬆垮垮的大紅袍也難以遮掩她那凹凸有致曲線曼妙的美好胴體。
更撩人的是她雪白小手兒輕輕掩着櫻脣發出一波讓人骨軟筋酥的鶯啼嬌呼。
然後她斜乜着貝龍,意似不屑的輕啓櫻脣挑釁道:“是呀!弄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