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喝下那碗苦澀的藥,藥汁的餘味還在口中瀰漫。
戲煜看着玲瓏,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他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道:“如今也到了該告訴你的時候了。我乃是丞相。”
說着,他掏出一塊精緻的令牌,令牌上的丞相標識閃爍着威嚴的光芒。
玲瓏滿臉的震驚。
她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竟然有着如此尊貴的身份。“這……這怎麼可能?”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心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戲煜微微嘆氣,說道:“我本不想這麼早告訴你我的身份,但如今形勢所迫,不得不讓你知曉。”
玲瓏的思緒一片混亂,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真相。
玲瓏目光堅定地看着戲煜,急切地說道:“丞相大人,我來到大漢國本身,就是想尋求丞相的幫助。想不到今天居然見到了您,這定是上天的安排。我懇求丞相幫助我發兵,討伐赫舍裡。”
戲煜微微皺眉,神色凝重。
他沉思片刻後,說道:“此事非同小可,發兵討伐赫舍裡需從長計議。赫舍裡勢力不容小覷,冒然出兵恐有風險。”
玲瓏的眼神中流露出失望,但她並未放棄。“丞相大人,赫舍裡作惡多端,若不討伐,只會讓更多的人受苦。我相信大漢國的兵力與智慧,定能戰勝赫舍裡。”
玲瓏“撲通”一聲,直直地朝着戲煜跪了下來,眼中含淚,聲音帶着一絲哀求:“丞相大人,我知曉您身份尊貴,我雖是一國公主,但如今我已走投無路。赫舍裡的惡行如同毒瘤,殘害着我的子民,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卻無能爲力。我此次前來,只爲借兵,爲了能達成這個目的,我現在已顧不上尊嚴了。”
戲煜見狀,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語氣依舊堅決:“公主,你不必如此。這並非是我不近人情,實在是此事關係重大,涉及兩國之命運。發兵討伐赫舍裡,牽一髮而動全身,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我身爲丞相,要爲大漢國的百姓負責,所以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玲瓏聽聞此言,淚水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滑落:“丞相大人,難道您就忍心看着赫舍裡繼續爲非作歹嗎?我可以答應您任何條件,只要您肯出兵。”
戲煜別過頭,不去看玲瓏那絕望的眼神,心中亦是痛苦不堪。
他深知玲瓏的痛苦與無奈,但作爲丞相,他不能因一時的惻隱之心而衝動行事。
戲煜面色凝重地說道:“公主,那是你們安息國的事情,和大漢並無關聯。我不可能爲了一個素未謀面的公主就貿然發兵。要知道,一旦發兵作戰,必然會有人員傷亡。在我眼中,大漢的每一個子民、每一個士兵都無比珍貴,他們就如同我的兄弟一般。哪怕只是犧牲一個,這也是我所不願意看到的。”
玲瓏擡起滿是淚痕的臉,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丞相大人,您怎能如此冷漠?赫舍裡的野心不會只侷限於安息國,若他勢力壯大,定會對周邊國家包括大漢國造成威脅。如今您不出手,他日必將追悔莫及。”
“公主,這只是你的猜測。沒有確切的證據,我不能讓大漢國陷入戰爭的泥潭,讓百姓遭受戰亂之苦。”
玲瓏知道,想要說服戲煜並非易事,但她不能就此放棄,因爲這是她拯救安息國唯一的希望。
戲煜神色冷峻,繼續說道:“就算安息國日後有對付大漢的心思,我大漢也有足夠的實力應對,用不着你來用這種可能的威脅來遊說我。”
玲瓏聽到這話,如遭雷擊,她萬萬沒想到戲煜會如此絕情。
這一刻,她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徹底陷入了絕望之中。
她苦笑起來,笑聲中滿是苦澀與自嘲:“當你說出自己丞相身份的時候,我滿心歡喜,以爲是老天爺可憐我,賜予我解決安息國危機的禮物。可我真是太天真了,根本不是如此。原來在你眼中,我的國家、我的子民所遭受的苦難都與你無關,我的哀求在你看來不過是無聊的遊說。”
玲瓏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眼中的淚水已經乾涸,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絕的神色。
“既然丞相大人如此決絕,那我也不再強求。只是希望日後若真有安息國威脅大漢的那一天,丞相大人不要後悔今日的決定。”
“公主,既然你已經來到了大漢國,我可以保護你,也可以讓你永久居住下來,保證你不會受到安息國的威脅。而且我可以寫回信告訴安息國國王,讓他不要再尋找公主。這是我能夠做到的極限,若你還有其他奢望,那是不可以的。”
玲瓏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罷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戲煜微微頷首,“既然如此,那我也該離開了。我會在全國發一個公告,告知衆人你在大漢國受到保護,這樣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玲瓏卻連忙搖頭,急忙說道:“丞相大人,萬萬不可。如果您要保護我,暗中保護即可。若是弄得沸沸揚揚,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只怕會招來更多的是非。”
戲煜略作思考,覺得玲瓏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嗯,公主說得對,這樣也可以。那我便安排人手暗中保護你的安全,你且放心在此處安身。”
玲瓏微微欠身。
“多謝丞相大人。”
她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但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戲煜表示自己要走了。
而戲煜離開後,一路上也在思索着這一系列的變故,以及安息國可能對大漢國帶來的潛在影響。
得知戲煜離開後,徐大寶一路小跑着快速來到了玲瓏的房間裡。
一進門,他就哭哭啼啼地開始訴苦:“夫人啊,您是不知道,這兩天我可真是受盡了罪。”
他滿心期待地望着玲瓏,渴望從她那裡得到一絲安慰。
然而,此刻的玲瓏卻坐在椅子上發起了呆,對徐大寶的哭訴仿若未聞。
徐大寶見狀,停止了哭泣,滿臉疑惑地走到玲瓏跟前,拉了拉她的衣袖,問道:“夫人,您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副失了魂的樣子?”
玲瓏緩緩回過神來,眼神有些空洞地說道:“你知道嗎?今天來的這個人,他是丞相戲煜。”
徐大寶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震驚:“什麼?丞相?夫人,您沒開玩笑吧?他居然是丞相?這……這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在屋裡來回踱步,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幻,顯然是被這個消息驚到了。
徐大寶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怪不得呢,怪不得他身邊那些人一個個都那麼厲害,原來他身份如此不一般。”不過,他很快又皺起眉頭,看向玲瓏,滿臉好奇地問道:“夫人,那這丞相到底來幹什麼呀?”
玲瓏心思一轉,決定撒個謊。
她不想讓自己公主的身份被徐大寶知曉,於是說道:“那丞相……他看中了我,想要強迫我跟他。可我是什麼人?我雖是一介女流,但也是個貞潔烈女,堅決不同意,他見我態度強硬,也就沒有再強迫。”
徐大寶一聽,頓時義憤填膺:“太過分了!這丞相怎麼能這樣!夫人您做得對,咱可不能從了他。”
玲瓏看着徐大寶的反應,心中微微有些愧疚,但又覺得這個謊言目前是最好的辦法。
她暗暗嘆了口氣,只希望這個謊言不要被拆穿,不然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少麻煩來。
此刻,在幽州正上演着一場驚心動魄的戲碼。
在一個陰暗潮溼的山洞裡,聚集着許多驚恐不安的百姓,他們都是被掠奪至此。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身着奇裝異服的女人,她神色冷厲,眼神中卻透着一絲詭異的光芒。
她對着這些瑟瑟發抖的百姓大聲說道:“你們不用害怕,我把你們弄來,並無害你們之意,不過,前提條件是你們必須乖乖聽話。”
人羣中,有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他大着膽子站了出來,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地問:“你到底要我們幹什麼?我們都是普通百姓,家中還有老小需要照顧,你把我們擄來,到底有何企圖?”
那女人露出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哼,你們無需知道太多,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自然會保你們平安。若是有人敢不聽話……”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眼中閃過的兇光讓在場的百姓都不寒而慄。
山洞裡瀰漫着緊張和恐懼的氣氛,百姓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命運。
過了一會兒,女人走到山洞中的石桌旁,拿起毛筆,在信紙上迅速寫了些什麼,然後將信紙仔細摺好。
她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一個年輕人身上,眼神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過來。”女人朝年輕人招了招手。年輕人雖滿心恐懼,但也不敢違抗,戰戰兢兢地走到女人面前。
女人把信遞給他,說道:“把這封信送到丞相府,不得有誤。”
年輕人面露難色,顫抖着聲音說道:“我……我爲什麼要幫你送這封信?”
女人冷笑一聲,瞥了一眼角落裡被綁着的一羣人,那正是年輕人的父母和孩子。“哼,因爲你的家人都在這兒,你若不回來,他們都得死。”
年輕人眼中閃過絕望,但又無可奈何。
他咬了咬牙,又問:“爲什麼要送到丞相府?”
女人眼中寒光一閃,語氣更加冰冷:“不該問的不要問,你只需照做,否則,後果自負。”
年輕人見狀,不敢再多言,只好帶着信轉身離開山洞。
他一路狂奔,心中充滿了對家人的擔憂和對未知的恐懼,不知道這封信會給丞相府帶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和家人的命運將會如何。
年輕人一路狂奔,氣喘吁吁地來到了丞相府前。
他剛要邁步進入,就被門口神情威嚴的守兵伸手攔住,守兵目光警惕地打量着他,大聲問道:“你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年輕人趕忙回答:“我……我是來送一封信的。我們村子裡好多人都被抓到一個山洞裡了,情況很危急。”
士兵們聽了,不禁面面相覷,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年輕人見狀,急忙又說道:“我猜那抓走村民的女人是找丞相有事,所以才讓我把這封信送給丞相大人。”
其中一個士兵皺了皺眉,說道:“丞相不在家,而且就算丞相在,這丞相府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你說的事真假難辨,我們不能放你進去。”
年輕人一聽,頓時急了,他滿臉通紅,急切地解釋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啊!那些村民現在都生死未卜,如果不能及時把信交給丞相大人,恐怕會出大亂子的。”
士兵們卻不爲所動,依舊守在門口,絲毫沒有放年輕人進去的意思。
年輕人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在丞相府門口來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士兵眉頭微皺,問道:“你說的那個山洞在什麼地方?”
年輕人趕忙把山洞的位置詳細說了出來。
士兵聽後,對年輕人說道:“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我們會處理,我們會想辦法把信交給丞相的。”
年輕人面露猶豫之色,他心裡還是覺得自己親手把信交給丞相比較穩妥,可眼前這森嚴的丞相府,他根本進不去,只好無奈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朝士兵們深深鞠了一躬,感激地說道:“多謝各位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希望村民們能早日得救。”
說完,年輕人便轉身離開了丞相府。
他一邊走,一邊不時回頭張望,心中滿是擔憂,只希望丞相能儘快收到信,解救那些被擄走的村民。
年輕人腳步匆匆,很快便回到了山洞之中。山洞裡的氣氛依舊壓抑,百姓們都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年輕人走到女人面前,說道:“我已經把信交給丞相府的士兵了,丞相府戒備森嚴,我實在沒辦法進去。”
女人微微點頭,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你做得很好。”
隨後,她面向衆人,高聲說道:“接下來,大家的命運如何,就看丞相怎麼做了。希望他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否則……”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眼中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說完,女人朝幾個手下使了個眼色。
那幾個手下會意,從山洞的角落裡搬出一些食物,開始給大家分配。
百姓們一擁而上,眼中露出渴望的光芒。
然而,這些食物少得可憐,僅僅只能勉強讓大家填飽肚子。
大家默默地吃着,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
士兵不敢有絲毫耽擱,快馬加鞭將信送到了甘梅手中,同時詳細訴說了有大批百姓被綁架的緊急情況。
甘梅聽聞,臉色驟變,不禁吃了一驚。她眉頭緊鎖,面露難色地說道:“丞相如今並不在家,我一個婦道人家,能做的實在有限。這種大事,我恐怕管不了什麼。依我看,不如把信交給諸葛亮吧,他足智多謀,或許有應對之法。”
士兵覺得有理,於是又帶着信匆匆往諸葛府趕去。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只盼諸葛亮能想出辦法解救那些被擄走的百姓,同時也在擔憂這封信所帶來的未知變數會將局勢引向何方。
諸葛亮正神情專注地教侄子諸葛喬用兵之法,他手持兵書,耐心地講解着其中的精妙之處。
諸葛喬站在一旁,認真地聽着,但他的眼神中卻時不時閃過一絲猶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諸葛亮很快察覺到了侄子的異樣,他停下講解,目光溫和地看着諸葛喬,輕聲說道:“喬兒,你似乎有話想說?但說無妨,不必顧慮。”
諸葛喬擡起頭,看了看諸葛亮,嘴脣動了動,似乎在斟酌着用詞。
他深知叔叔諸葛亮平日裡智慧超羣、處事果決,但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卻不知該不該說出口,怕打擾了叔叔的思緒。
但在諸葛亮鼓勵的目光下,他終於鼓起了勇氣。
諸葛喬微微低頭,恭敬卻又認真地說道:“叔父,你教導侄兒的確實都是金玉良言,侄兒受益匪淺。然而,你有一個習慣,或許可以說是毛病。凡事都習慣親力親爲,所有事情都提前安排得妥妥當當,這樣一來,侄兒在很多時候都沒有了思考的餘地。”
諸葛亮微微一怔,隨後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絲讚許:“喬兒,你能提出這個問題,很好。叔父記下了,日後定會注意。”
說罷,他輕輕擺了擺手,示意諸葛喬退下。
諸葛喬行禮後轉身離開,只留下諸葛亮一人在房中。
諸葛亮緩緩坐下,手撫鬍鬚,陷入了沉思。他意識到,在處理諸多事務時,不知不覺就把所有的道路都爲他們規劃好了,卻未曾想過,這樣或許真的不利於他們的成長。
就像鳥兒,如果一直被關在籠子裡精心呵護,不經歷風雨,又怎能學會自由翱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