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密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緩緩說道:“陳壽,你雖爲書生,但有滿腹經綸。我近日得了個消息,官府要招募一些有學識之人編纂典籍,你若去了,不僅能有穩定的收入,還能施展你的才華,可比寫狀紙強多了。”
陳壽有些猶豫,手不自覺地摩挲着衣角。
“這……我在這寫狀紙雖清苦,但也自在,官府之事,怕是多有束縛。”
“你現在孤身一人,如此下去,何時纔能有出頭之日?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啊。”
陳壽陷入沉思,眉頭緊鎖,目光在那疊狀紙上停留許久,心中似有波瀾在起伏。
史大密環顧四周,才壓低聲音道:“你可知那戲煜,他身上藏着一個驚天秘密,若能得到他的生辰八字,有人願出天價。我們只需設法弄到手,就能得一大筆財富,從此衣食無憂。”
陳壽眉頭一皺,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史大密笑了笑。
“富貴險中求,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了。”
陳壽吃驚看他。
史大密整了整衣袖,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緩緩開口道。
“陳壽,今日我便也不瞞你了,實不相瞞,我乃是安息國的一位重臣。此番前來,身負重要使命。”
陳壽聽聞這話,先是一愣,隨後臉上滿是驚愕之色,他怎麼也沒想到,竟有着這般不一般的身份。
緩過神後,陳壽趕忙問道:“那你所說的調查戲煜生辰八字這事兒,究竟是爲何?你把我牽扯進來,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史大密卻只是笑了笑,臉上帶着一絲神秘,並不急於回答陳壽的疑問。
陳壽看着史大密這副模樣,心裡暗自琢磨起來。
他心想,戲煜手握大權,安息國特意派人來探究他的生辰八字,難不成是想通過什麼邪門歪道的手段,對戲煜不利,以此來左右兩國之間的局勢,謀取對安息國有利的局面?
一想到這兒,陳壽心裡“格登”一下,頓時覺得此事兇險萬分,絕不能捲入其中。
他深知這是要用生辰八字詛咒戲煜,此乃陰毒至極的手段。
但他面上卻不動聲色,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你真是看得起我,戲煜身邊戒備森嚴,我一個小小書生,怎麼可能有機會獲取他的生辰八字?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史大密卻眼神中透着勢在必得。
“正因如此,纔要找你。你是中原人,在這裡行事方便許多。只要你用心謀劃,定有機會。而且,事成之後,那豐厚的報酬,足夠你榮華富貴一生。”
陳壽心裡對這種陰險的行徑厭惡至極,但他強壓情緒,沒有表露分毫。
他緩緩說道:“我雖未曾與戲煜謀面,但也算有幾分緣分。”
史大密眼睛一亮,急切問道:“哦?是何緣分,快說來聽聽。”
陳壽便將上次那番經歷娓娓道來:“那日趙雲帶着一隊人馬……那趙雲行事作風,就如同強盜一般……”
陳壽說得繪聲繪色,面上帶着憤憤不平之色,那股子義憤填膺的模樣出現。
史大密聽着,一邊不住點頭,一邊暗自思量,瞧着陳壽的神情,他心裡已然相信了這番說辭是真真切切的。
覺得陳壽確實與戲煜一方有過糾葛,或許還真能利用這層關係,再尋機會達成目的呢。
陳壽接着說道:“我琢磨着,戲煜那邊大概率還惦記着我呢,畢竟上次沒能完成他交代之事。若我這會兒主動前去,以他求賢若渴的性子,想必定會接納我。”
史大密聽聞此言,頓時滿心激動,
他緊緊握住陳壽的手,兩眼放光道:“你們中原有句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今日聽你這麼一說,看來咱們還真是有緣分吶!這可真是老天都在幫咱們,你若能借此機會順利拿到那生辰八字,往後榮華富貴可就都有了呀。”
陳壽看着史大密那副急切又興奮的樣子,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卻依舊裝出一副爲這機緣而躊躇滿志的神情。
心裡則盤算着該如何巧妙地破壞他這陰險的計劃。
陳壽心裡已然透亮,明白史大密此前接近自己,十有八九就是爲了利用自己去做這等見不得人的勾當,甚至連之前那所謂“強盜來進攻”的事兒,恐怕也是這傢伙暗中安排好的,只爲逼自己就範。
他心裡雖明鏡似的,面上卻只是微微一笑,旋即又露出幾分尷尬的神情,撓了撓頭說道:“史兄,雖說這看着像是個機會,可畢竟事關重大啊。戲煜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兒,我若貿然前去,萬一引起他的懷疑,那可就是自尋死路了。再者說,這等偷偷摸摸獲取生辰八字的事兒,本就不光明正大,我着實不敢這麼做呀,還望你能體諒我這份顧慮。”
陳壽邊說邊觀察着史大密的神色,心裡暗自提防着,就怕對方瞧出什麼端倪來。
史大密仍是不遺餘力地鼓動着陳壽,言辭越發懇切。
“陳壽啊,你瞧瞧你,空有一身學識與能耐,卻整日蝸居在這小小的地方,滿腹的抱負根本沒處施展。那些個當官的,沒多少真才實學,卻能整日吃香的喝辣的,盡享榮華富貴,這世道本就如此不公,你又何苦去維護他們呢?如今有這樣一個機會擺在眼前,只要做成了,你就能徹底改變命運,過上人上人的日子呀。”
陳壽佯裝陷入沉思,眉頭微微皺起,臉上露出糾結的神色。
過了好一會兒,他像是終於想通了一般,臉上換上一抹笑容,緩緩說道:“聽你說的,好像確實有些道理。只是此事風險太大,我還得再細細思量一番,可不敢貿然行事。”
陳壽這般迴應着,心裡卻在琢磨着該如何繼續穩住史大密,同時想辦法將這陰謀徹底粉碎,不讓其得逞。
史大密見陳壽這般模樣,只當他是真的心動了,頓時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問道:“那你可是願意做這件事了?你放心,只要你辦成了,我定不會虧待你,好處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陳壽佯裝嘆息了一口氣,彷彿經過了漫長的思想鬥爭,這才咬了咬牙,緩緩點頭答應下來。
“罷了,史兄,我便應下此事吧。只是這事兒可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啊,否則我這一世的名聲可就全毀了。我會先想法子去接近戲煜,然後找機會探聽一下他何時過生日,順着這條線索,慢慢把他的生辰八字查出來。”
史大密一聽,激動得再次緊緊握住陳壽的手,用力晃了晃,滿臉感激地說道:“陳壽啊,真有你的!我就知道你是個有膽識又聰慧的人,此事若成,你我都將受益無窮啊,我可真是太感謝你了。”
陳壽看着史大密那副急切又興奮的樣子,心中冷笑,面上卻只是微微點頭。
陳壽略作思索後說道:“既然如此,你不妨就在我家裡等着消息,你看如何?”
史大密一聽,臉上露出些許猶豫之色,顯然心中有些不放心。
陳壽見狀,無奈地攤了攤手。
“你要是這般不放心,那我可就沒別的辦法了。”
史大密趕忙換上一副笑臉,連忙擺手道:“怎麼可能不放心呢,我自然信得過你。不過呀,我尋思着,你能不能想辦法把我帶進幽州去?比如說,你就對外稱我是你身邊的一個隨從之類的,這樣我也好隨時知曉進展,心裡也踏實些呀。”
說着,史大密目光殷切地看着陳壽,滿是期待。
陳壽微微皺眉,接着問道:“那要真把你帶進幽州了,你住在哪裡呢?總不能一直住在客棧裡吧,那多引人注目呀。”
史大密卻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
“住客棧也無妨,只要行事謹慎些,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陳壽見狀,略一思量後,便也點頭答應了下來。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好吧,我儘量安排妥當。只是你可得千萬小心,莫要因一時疏忽壞了大事。”
心裡卻想着,且先應下他,後續再尋機打亂他這如意算盤。
陳壽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中午便上路,你就隨我一起去吧。”
史大密聽聞這話,頓時激動得兩眼放光,臉上滿是按捺不住的喜悅。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事兒竟會如此順利,原本還以爲要費不少口舌、多番勸說呢,當下連連點頭。
“好好好,一切聽你的安排,這下可真是太好了,我都迫不及待了呀。”
邊說邊開始收拾起自己的物件,彷彿已經看到大功告成的那一幕了。
而陳壽看着史大密這副模樣,心中暗自冷笑,只等找準時機,徹底粉碎他這險惡的計劃。
戲煜坐在書桌前,正看着手中書卷,這時,下屬傳來縣令的消息。
他展開信件一看,上面寫着鎖定了一個頗爲可疑的人物。
縣令言辭懇切,詢問能否藉助戲煜麾下暗衛的力量將這人抓住。
戲煜略作思忖,覺得此事或許不簡單,說不定背後藏着什麼玄機,當下便點頭同意了下來,喚來暗衛秦風,神色嚴肅地吩咐道:“秦風,縣令那邊發現了可疑之人,你即刻前去與他們配合,務必將那人拿下,若遇抵抗,可酌情處置,但要儘量留活口,以便後續審問,查清楚背後的緣由。”
秦風領命,抱拳行禮後,便迅速轉身離去,去召集人手準備執行此次任務了。
戲煜則依舊坐在原地,眉頭微蹙,心中暗自思量着這可疑之人到底會牽扯出怎樣的事端來。
接着,秦風和衙役首領劉一刀帶着一衆衙役,一路疾行,不多時便來到了那個村子。
村子裡此時一片祥和,村民們來來往往,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計,孩童們在路邊嬉笑玩耍,絲毫不知有這麼一羣人正爲了調查可疑之人而來。
秦風神色冷峻,目光銳利地掃視着四周,壓低聲音對劉一刀說道:“劉兄,咱們可得小心些,切不可打草驚蛇。”
劉一刀重重點頭,衝身後的衙役們使了個眼色,衆人便分散開來。
劉一刀湊到秦風身邊,壓低聲音說道:“秦大哥,我們鎖定了一個男人,他雖說住在這兒有段時日了,可不是這村子裡的人呀。”
秦風聽聞,順着劉一刀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暗暗點頭道:“走,咱們小心些過去瞧瞧,看看他到底是何來路。”
說罷,便帶着劉一刀和幾個衙役,朝着那男人所在之處悄然摸了過去。
他們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那戶人家的院門外,劉一刀指了指緊閉的院門,輕聲說道:“秦大哥,就是這兒了,那可疑之人就住在這裡頭呢。”
秦風微微點頭,一臉沉穩地說道:“嗯,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我定想辦法把他的底細查個清楚,絕不讓可疑之人從咱們眼皮子底下溜了去。”
劉一刀面露感激之色,趕忙抱拳行禮。
“那可多謝秦大哥了,有你出馬,定能水落石出。”
“不必如此,咱們都是爲丞相辦事的,本就是職責所在,無需言謝。”
說罷,秦風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衆人先隱蔽好,自己則小心地靠近院門,準備先觀察一番屋內的動靜,再做下一步打算。
秦風觀察了一圈屋子周圍後,輕輕朝身後的衆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原地待命,接着便小心翼翼地靠近院門。
他先是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着裡面的動靜,屋內隱隱傳來些許聲響,卻分辨不出具體是什麼情況。
隨後,秦風試着輕輕推了推院門,發現門只是虛掩着,他緩緩推開一道縫,側身閃了進去,動作輕盈又敏捷,沒發出一點兒聲響。
進了院子,秦風更是謹慎起來,他貓着腰,藉着院子裡物件的掩護,朝着屋內靠近。
透過窗戶的縫隙,他瞧見屋內有個男子的身影,正坐在桌前似乎在寫着什麼,神情略顯緊張,時不時還警惕地朝窗外看上一眼。
過了一會兒,秦風出來,悄聲對劉一刀等人說道:“我剛纔仔細觀察了一番,這屋裡的人着實很可疑,情況恐怕不簡單。但咱們這麼多人聚在這兒,容易打草驚蛇,反倒不利於後續查探了。”
劉一刀聽了,雖有些擔憂,但也覺得秦風說得在理,當下點點頭,壓低聲音迴應道:“秦大哥說得是,那我們先撤,你可得小心着點兒啊。”
秦風微微頷首,示意他們放心。
隨後,劉一刀便帶着那幾個衙役輕手輕腳離開了此處。
待衆人走後,秦風又重新找了個隱蔽的位置藏好,目光始終緊盯着那屋子,準備繼續暗中觀察屋內人的一舉一動,伺機再做進一步的行動。
此時的秦風藉着院子裡的掩護,一點點地靠近屋子,幾乎是與那男子處在了最近的距離。
他透過窗戶的縫隙悄悄望去,竟發現那男子生得十分英俊,劍眉星目,臉龐的輪廓透着幾分硬朗,可神色間又隱隱有着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過了片刻,那男子像是要出門的樣子,先是在屋內整理了下衣衫,而後警惕地四處看了看,才緩緩打開門走了出去。
秦風見狀,不敢有絲毫懈怠,輕手輕腳地跟在後面,時刻留意着保持合適的距離,既不能跟丟,又不能讓對方有所察覺,眼睛緊緊盯着男子的背影。
心裡暗暗揣測着他這是要去往何處,又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秦風一路小心翼翼地跟隨着那男人,如同鬼魅一般,腳步輕盈又無聲。
那男人七拐八繞,最終來到了一片密林當中。
進了密林,男人先是停下腳步,機警地朝四周環視了一圈,那眼神銳利得好似要穿透每一處草叢、每一棵樹木,直到確認周圍確實沒人了,這才彷彿鬆了一口氣,肩膀都微微放鬆了些。
然而秦風有着極強的職業素養和追蹤能力,他巧妙地藉助着樹木、灌木叢等作爲掩護,將自己的氣息隱匿得極好,那男人自然是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秦風繼續屏氣凝神,悄悄跟在後面,等待着男人下一步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秦風就瞧見那男子從袖口處掏出了一張人皮面具,動作極爲嫺熟地緩緩戴在了臉上。
眨眼間,原本那張英俊的臉龐竟變成了一個女人的面容,眉眼彎彎,透着別樣的風情。
緊接着,男子又從袖口拿出了一套女裝,三兩下便套在了身上,就連頭髮也不知何時拿出了假髮戴上。
一番擺弄下來,竟毫無破綻,徹徹底底地打扮成了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模樣。
一切準備妥當後,這人便邁着輕盈的步伐,施施然走出了樹林。
秦風當下也不動聲色地繼續跟了上去,想看看這“女子”究竟要去何處,又打算做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秦風一路跟隨,見那男人裝扮成的“女子”來到了一個村子裡。“她”徑直走向一戶人家,上前輕輕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屋裡傳出一個清脆的聲音問道:“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