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房可能知道這事時間長了,心裡已經波瀾不驚。聽古蘭說不幸也隨着說:“就是呢。早知這樣,還不如早把閨女嫁了,自己再找一個呢。”
說完又饒有興趣地問古蘭:“都說公公和兒媳婦那樣叫扒灰,怎麼叫‘扒灰’呢,你知道麼?”
古蘭聽她忽然問這些稀奇古怪的話,又好氣又好笑地反倒把剛纔那沉重的心情放下了。衝平房笑了笑:“不搭理你,吃海鮮吃多了吧,怎麼問這些事。”
“吃海鮮吃多了我也沒關係呀。我又不是男的,你怕啥。只是這事好多年了,我就光納悶又沒法問。問誰也不合適呀,你說是不是。
今天就咱倆在這裡,咱倆這關係,我纔好意思開口啊。”平芳好像多麼委屈又多麼期待地說道。
聽她這樣一說,古蘭覺得也是這麼個理。這事是挺悶人的,也還真是問誰都不合適,也沒法問呀。
難得這小平房這樣體己自己,就斬她一句:“問不問的有啥意思啊。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不知道也沒啥稀罕的。”
“你肯定知道,快說來我聽聽。悶了多少年了,今天非得聽個明白。”平房說着,身子就要靠上來往古蘭身上撲。
古蘭擡起雙手拒防着:“怕了你了。這個說法不一,也不知道哪個對。”
“隨便說說,你只要覺得有道理的,那就是對的。”平芳不管古蘭怎麼說,是一定要聽的了。
古蘭看她這不依不饒得勁,只好把自己從傳說裡聽來的、從書本里看到的各種說法裡,挑了一個較爲靠譜地和她聊聊,應付應付她。
“我在一本書裡看到過一個說法。是說得古時候,一家老兩口有一個兒子。兒子大了給他娶了個媳婦。媳婦過了門不長時間,兒子就出去給人家當長工去了。3、5個月、成半年的回不來一趟,小媳婦也是挺寂寞的。
那時候一代一代的都結婚早,媳婦娶進門,公公才40來歲正當年。那公公就對兒媳婦有想法。
那時候做飯都是燒柴草的,燒火的爐竈叫鍋羅頭。那鍋羅頭怕雨淋溼了,都是放在做飯的飯屋裡的。有一天那媳婦正在飯屋裡要做飯,做飯前得先把鍋羅頭裡那上次做飯燒得灰扒出來才能燒。
那媳婦就先撅着腚在那裡扒灰。正好那天那婆婆走孃家去了,一看這大好光景,老公公悄沒聲地上去摁住就從後頭把兒媳婦辦了。
那兒媳嚇得不得了說,‘爹,爹,使不得,我扒完了灰還得做飯呢。’那老公公一邊忙活着,一邊說‘我這不是幫着你扒灰麼,扒完了灰耽誤不了你做飯。’
有一回,那老婆婆在北屋裡的炕上做針線,兒媳婦去了南屋做飯。那老公公實在忍不住了,就去了南屋。
那老婆婆做着針線,偶爾一擡頭,從窗櫺子裡看見那老東西,在南屋裡撅着個屁股。就喊了一聲‘你在那裡幹啥?’老頭子隨機回了一聲‘我在這裡扒灰吶’。
從此,‘扒灰’這兩個字就成了公公兒媳做那事的專用詞。”說完後,古蘭就像累了似的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平房聽完後直說:“有道理,有道理。看來就是這麼一回事了。”心思了心思又說:“可是現在就不能說扒灰了吧。”
“爲什麼?”古蘭問。
“現在都不燒柴禾了呀。”
“就你這邪心眼多。”古蘭戳了她一指頭,又說:“那你給改改吧,看叫啥合適。”
“叫”平芳想了一下,一本正經地說:“叫傳銷吧。”
她這一說把古蘭嚇了一跳。她以爲平房是把今天聽的事,故意借這事比喻成傳銷說出來,表達她的不屑。怕她跳出五行外,趕緊打岔:“你就胡扯吧,這事怎麼也不能和傳銷混爲一談呀?”
“你聽我說呀。這就是把傳宗接代的剩餘產品銷售出去。還不是‘傳銷’麼?”說完平芳自己笑得喘不過氣來,終於倒在了古蘭的身上。
聽她這麼一解釋,古蘭又鬆了一口氣。也隨着開玩笑地說:“那還不如叫民間互助理財呢。”
“對呀。這不就是互幫互助、抱團取暖嘛。”平房大爲讚賞。
“和別人抱團取暖去,一天來看你和沒事人似的,這不是也記住了一些麼。”古蘭一邊說着,一邊想推開她。
“你把我帶來不就是想和我抱團取暖麼。”平房仍然趴在她身上不起來。“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了,我是幹財務的呀。對投資、理財、各類數字性的東西,我是過目不忘、觸類旁通的呀。”
“那你說這項目怎麼樣?”
“先別說怎麼樣,我興趣現在不在那上頭。”
“你現在對什麼感興趣啊?”古蘭疑惑地問。
“我想給你講個故事。”平芳對她眨了眨眼睛。
“好啊,坐起來好好講。”古蘭推着她想起來。
“我已經讓你那些故事講得起不來了,就這樣講吧。”平房依然趴在她身上。又,像乞求又像耍賴的樣子。
“隨便你,不嫌趴得難受,你就這樣講。”到了這時候,古蘭也拿她沒辦法。
得到古蘭的允許,平芳很是得意地咳了咳,像是要作報告似的清了清嗓子:“那我可講了,你可仔細聽好了。”平房又特意聳了聳鼻頭。
她這一咳,肚子在古蘭的肚子上鼓了一下。那一種圓滾滾的、溫暖柔和的凸壓感,給了古蘭一種久違了的難以言狀的體貼,不由地怔了一下。古蘭再也說不出話,只是看着她。
平芳又深吸了一口氣,悠悠道來:“我也給你講一個‘扒灰’的故事。
是說從前啊,一個老頭、一個兒子,爺倆生活了若干年。好不容易把兒子拉巴大了,又好不容易給兒子娶上媳婦。剛過了一年多幸福日子,那兒子被那皇家抽去邊疆打仗去了,一去就是兩年多。
這老公公和兒媳婦在家過日子,起初也都怪老實巴交、安分守己的。到了兩年多兒子還沒回來,這公公也是正好的當壯年紀,天天和兒媳婦在一個屋頂下吃飯睡覺,難免沒點想法。但又沒法說、也沒法做的,特別煎熬得慌”
說到這裡平芳眯着眼看了一下古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