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正邪擂臺

峨眉山上峨眉、五臺兩派分賓主落座,峨嵋派一方在首位,在太元五府前面的廣場上,靠北一方有無數翠玉蓮蓬,一朵朵都有兩米多高,生得碧綠青翠,流光溢彩,根莖下方有濃密的乳白色仙氣遮掩,只露出上面一片荷葉,正中央有一個碩大的蓮蓬,上面七顆蓮子,色分七彩,繽紛浪漫,每一顆蓮子後面都坐着一人。

首位上是峨嵋派掌教,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旁邊坐着妙一夫人荀蘭因,左邊是玄真子和苦行頭陀,右邊是追雲叟白谷逸和矮叟朱梅,最邊上空着一個座位。

蓮蓬前面,是一溜八個臺子,分按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卦易數而立。

乾位象天,所謂擂臺並沒實體,皆是藍碧色的光氣凝聚而成,上面有乳白色的雲霧飄蕩,彷彿九霄仙宮,不似人間光景。雲海之上盤膝端坐着一個白衣少年,雙手結三清印閉目養神,身後有一條數十丈長的青色劍光,矯矯如龍,直衝天際,隱隱有陣陣高亢的龍吟傳來。這人正是峨嵋派的大哥大,遊戲中玩家第一人齊東強。

旁邊有一片仙霧拖着一首小詩:

混沌初分二氣靈,

九天銀河化繁星。

五行齊聚朝元日,

老子一氣化三清!

坤位象地,那臺由億萬顆黃晶沙堆鑄而成,整個沙堆有五彩霞光籠罩,一片祥和,彷彿極樂淨土。頂上有一青年僧人,雙盤趺跏成吉祥如意座,雙手結寶瓶印,低眉垂目,意甚慈祥,腦後有一金輪現出,射出萬丈佛光,寶相莊嚴,讓人心生膜拜之意。正是遊戲中併入峨眉派的白眉禪師一系傳人掃地僧。

一旁佛光閃爍,上面也有一首小詩:

輪轉七寶定江山,

紅塵幻象心魔天。

慈航妙善觀疾苦,

可嘆無常弄人間!

離位象火,此處並無臺形,單在離地五尺高地方,懸着三面離地焰火旗,但見那旗彷彿被疾風吹動,獵獵作響,放出沖天火焰,彷彿天地烘爐初開,鍛鍊宇宙,無所不熔。騰騰烈焰之中,有一道通天金橋,橋上有無數金蛇狂舞,煙火紛騰,上面也盤膝端坐着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他雙手結子午印,二目微閉,彷彿火神臨凡。正是原來的碧海大學學生會主席關天雷。

前面也有一片火雲託着一首小詩:

天降神火萬物蘇,

四陰三陽開烘爐。

鍛鍊世間千百態,

了結餘音燼卻無!

坎位象水,此處純由天一貞水所化,黑河滾滾,漩渦密佈,雖方寸之間,亦有滔天巨浪,嘩嘩水聲之中,也端坐着一個藍衫少年,背後插着十口元癸神劍,寒光爍爍,照徹九幽,此人也是峨眉派弟子,是連山大師一系,玉洞真人嶽轀的親傳弟子,名叫十大劍仙。

一旁黑水糾結,也顯出一首小詩:

萬浪伐天碎長空,

鯤化爲鵬在其中。

兩極元癸神光現,

敢滅太陽不世功!

震位象雷,此處開滿無數青蓮,蓮下有清澈的真水流動,蓮上有雨滴灑落,彷彿九天仙露降臨人間,碧蓮中央,盛開着二十四朵車輪大的蓮花,粉瓣綻放,尖端射出億萬道細小的電芒,落在周圍碧蓮叢中,更是劃分無數,相互折射,只見青蓮之上,無數電芒不停地跳動攢射,構成一張巨大的電網。中央那二十四品蓮臺上面,端坐着一個青衣道人,身披青蓮道袍,頭戴翠玉道冠,盤膝端坐,雙手結引雷訣,正是青城派三巨頭之一的青蓮劍歌。

蓮花池畔,無數碧葉拖着一首小詩:

方寸蓮臺演洪荒,

天雷注體分秒長。

花開見人人見我,

水火相濟一炁昌!

巽位象風,此處狂風呼嘯,神沙飛舞,迷茫一片,彷彿狂沙大漠,頭頂處,有悶雷滾滾,腳下有無邊烈焰升騰,風火沙雷其動,黑風滾滾,不能看清裡面狀況,唯獨外面有一沙碑,碑上刻着一首小詩:

黑風震巽掃六合,

恆沙瀚海血河車。

火光瀲灩休說好,

吹破長空落銀河!

兌位象澤,這裡僅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雲氣,恬淡飄渺,連個人影也無,前面空中隱隱有一首小詩:

神劍無形破雲天,

坐忘無我一念間。

四諦皆空勝亦有,

只羨極樂不飛天!

艮位象山,此處用黑青石按照陣法堆砌一座小山,上面端坐一個黑衣道士,靜靜端坐一山峰之上,雙手結外縛獅子印,一動不動,山前有一座石碑,上面刻着一首小詩:

橫看成嶺側成峰,

遠近高低各不同。

搜盡地脈萬年氣,

凝穴聚靈斂真龍。

與之相對,在廣場南面是五臺派和華山派衆弟子,這裡擺放的是太乙混元祖師金牛洞中的仙屏,就是成誠第一次入洞時在門口所見,平地化出高山流水,清泉怪鬆,青牛牧童,無不逼真俱現,其上,又有五座山峰,每座山峰頂上都有一個涼亭,裡面分別端坐一位NPC巨型BOSS,正中央做的是五臺派太上掌教,太乙混元祖師,左邊作者摩訶尊者司空湛和萬妙仙姑許飛娘,右邊坐着華山派掌教烈火祖師和前些日子帶人圍攻凝碧崖的史南溪。

峰前,成北斗七星狀排列七座擂臺,上面分別坐着萬九重、柳鳴劍、蕭仁、穀雨、地上飛雲、霹靂子,還有一個是史南溪的嫡傳弟子。

鬥劍開始時,是太乙混元祖師跟齊漱溟論法,類似於古代戰場上雙方武將的罵陣,隨後將場上所有人分爲正邪兩方,正方的玩家可以去攻擊邪方的擂臺,邪方的玩家去攻擊正方的擂臺,類似於電視中選秀節目的海選,最後站在十五個擂臺上面的便是蜀山十五大高手,然後再在他們之中排出個一二三四來。

由於在通過十三限的時候浪費了不少時間,成誠趕到的時候,擂臺賽已經開始不短的時間了,諸如齊東強、掃地僧、霹靂子這幾人的擂臺上自然很少有人敢去捋虎鬚,至今他們三人還是一仗未接,三人靜靜地坐在臺上,一動不動,彷彿周圍的惡戰與他們沒有一點關係。

其他擂主可就沒有他們三個這樣安詳,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幾個擂主實力稍弱的臺上便紛紛易主,五臺派七個擂臺,除了霹靂子、萬九重、柳鳴劍、蕭刃、穀雨五人,其他兩臺都已是換了別人。

成誠看這裡彷彿廟會一樣熱鬧,東走西走,看得高興,臺上鬥法者不乏相識的老熟人。

穀雨在玉衡位上,他的臺子很是特別,乃是平地聚集起來的一團五彩煙嵐,彷彿夢幻一般,裡面的景物都是朦朦朧朧,看之不清。成誠看出來,這煙霧就是五臺派特有的五彩煙嵐障,本身就有劇毒,其中又隱含極爲厲害的殺陣。

彩煙前面,也隱約凝出一首小詩:

夢幻泡影晦明間,

神遊萬里天外天。

跳出五行三界外,

猶在道中笑癡癲!

此時與穀雨相鬥的也是熟人,正是西藏密宗大喇嘛倉央嘉措,穀雨長得本來就很清秀帥氣,此時身處五色煙嵐之中,身上白衫揮灑,五毒仙劍彩煙飛瀉,繞着他身子飛速旋轉,彷彿天仙下凡,成誠也看出來,許多日子不見,他這一手劍術已經是練得極有成就,甚至不次於自己。

倉央嘉措一身佛門大法自然也極是不俗,他背後升出三道金脈,現出七口寶輪,嗡嗡旋轉,在五色煙嵐之中,映得光彩迸發,好似海市蜃樓。

遊戲中一切法術,唯有佛光防禦最強,而且最是密集,他三條金脈一出,佛光護體,原本非常厲害的五彩煙嵐障不能侵入佛光,對他便失去了作用,如此一來,穀雨便失去了主場優勢。

倉央嘉措催動七面金輪,或照、或砸、或收、或削,金輪往來飛旋,比電視上《神鵰俠侶》中的金輪法王還要霸道、精彩。

倉央嘉措的七面金輪,可是連玄女針都能夠擋住的,穀雨身在空中,雙臂齊輝,五毒仙劍接連斬出,那五口仙劍一放出來也是煙嵐涌動,色彩紛呈,在五彩煙嵐障之中急速舞動,竟是很難辨別其軌跡,彷彿隱形了一般,劍氣縱橫,斬在金輪上面,發出“嗡嗡”刺耳急響,倉央嘉措連催金輪,雖然佔據了上風,但一時間也難拾掇得下。

成誠在下面看穀雨單憑五口仙劍就擋住了倉央嘉措的七面金輪,也是讚歎不已,就算是自己上去單憑五毒仙劍也不可能做得比穀雨更好了,只可惜倉央嘉措佛光厲害,五毒煙嵐障的作用沒有發揮出來,利用其掩護五毒仙劍的目的在佛光慧眼之下也付之流水。

倉央嘉措懸坐在空中,高聲喝道:“小兄弟,你劍術精妙,貧僧自愧不如,若是在平常,說不定我還會主動邀請你,交個朋友,只是今天正邪紛爭,你我站在敵對的立場上,說不得,就不要怪我下手無情了!”這傢伙在現實中就是看佛經的,這幾句話說的半百不古,聽起來彆扭至極。

穀雨在下面朗聲說道:“今天我是玉衡位擂主,多說無益,你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吧,看看我能不能接的住。”

“好!”倉央嘉措左手掐了一個佛印,大喝一聲,“金剛伏魔!”周圍佛光涌動,無數金色光線向他手掌上匯聚,只見他一隻左手上凝聚佛光,彷彿鍍上了一層黃金,隨着金光的匯聚,他的左手越來越亮,到後來已經是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茫茫五色彩煙之中,彷彿又升起一個太陽。

“咄!”倉央嘉措左手如泰山壓頂一般向下按落,手上金光一長,那金色大手陡然漲到十餘漲長,捏着一個金剛伏魔印,往穀雨當頭砸下。

面對遮天大手,穀雨凜然不懼,他雙手一合,五毒仙劍合璧一處,也放出極爲耀眼的五色彩光,形成一道明亮的彩虹,迎着金色掌印向上斬去。

“砰!”一聲悶響,倉央嘉措的金剛伏魔印被五毒仙劍斬成兩半,散成無數道金光,四下飛逸,然後就在金剛伏魔印剛剛裂開,倉央嘉措的右手便又落下,這一次結的是天龍伏魔印。

五毒仙劍去勢不停,穀雨雲裡催動,五色彩光暴漲,又將天龍伏魔印斬開,忽然大叫一聲不好,迎頭落下無數高山、河流、巨石、瀑布,周圍幻想重生,眼看着一塊小山大的岩石落下,他身上自動升起一道五色煙嵐,正是五臺派的招牌法寶,太乙五煙羅,只是那塊岩石落在身上,卻是輕飄飄的,一下子就穿了過去。

穀雨覺察出不妥,收回五毒仙劍護身,向下一看,只見腳下已經變成萬丈深淵,一條黃泉奮勇奔流,上面修羅、惡魔、冤魂、無常、夜叉,諸般天魔幻象,又有無數老人、孩子在水中掙扎哭嚎。

在擂臺外面的人可以看得清楚,倉央嘉措左手在下,上面生出無數夜叉、惡鬼,右手在上,顯現高山、大川,穀雨被佛光壓制,縮成只有三寸多高,懸在他兩掌相對中間,茫然四顧,不知所措。

成誠見穀雨敗勢已成,暗自嘆了口氣,想起上次自己面對倉央嘉措這空、有印的情景,自己的第二化身石生也差一點就被他幹掉了。五臺派裡,穀雨性子柔和,與人相處向來不爭不搶,給他的印象還是蠻不錯的,系統有強制規定,擂臺上最多隻能夠存在兩個人的話,他此時都想上去將人救下來。

不想看到穀雨被人捏死的情景,成誠搖了搖頭,又往別處看來,因爲他現在是五臺派的通緝犯,與峨嵋派又事成水火,不能夠在太乙混元祖師或者齊漱溟那裡接任務,也就上不了擂臺,只有能等我心飛翔他們進來一個,代表雪仙派接任務,他才能夠開始,所以現在只能夠看看熱鬧,很快,他就又被峨嵋派兌位上吸引了過去。

從外表看去,兌位裡面是沒有人的,有一個貪圖便宜的五臺派弟子走進去,還沒等搞明白形式,就見一道氣流急速涌來,緊跟着“啵”地一聲,護身法寶碎成兩半,隨即脖子上一痛,人頭落地而死。

有了“前輩”們用生命探路,後來的玩家們都知道里面的擂主是會隱身的,於是就有一些人帶着破除隱身的法寶進去,不過裡面那人隱身級別非常高,有一個小子舉着七階的靈犀燈進去都無濟於事,被人家殺人收寶,鬱悶無比。

其實,有心人此時已經猜出來了,裡面那人就是苦行頭陀的弟子,修煉無形劍的莽頭陀,而這時能夠吸引成誠的,是因爲他看見失落葉了。

失落葉仍然是一身緊身黑衣,他先前也已經施展太陰潛行之法試驗過了,隱身之後他仍然看不到對手,那也就意味着對方隱身級別比自己要高,索性穩紮穩打。

他站在兌位前衝裡面一抱拳:“莽頭陀兄,小弟可就要進來了。”說完伸手向上一指,頭頂上現出三顆碗口大小的大奢靡珠,滴溜溜轉動,如仙泉噴水一般,灑下道道煞氣,隨後又向下一指,升起一座九品白骨蓮臺,託在足下,飛起離地三尺,緩緩進入。

失落葉在陣內連轉三圈,藏在暗處的莽頭陀並沒有發動攻擊,他笑道:“莽頭陀兄,你的無形仙劍果然神妙,不過呢,我也未必找不到你!”

他伸手向下一指:“遍地骨蓮開!”身子向下一頓,腳下九品白骨蓮臺向外張開,以他爲圓形向周圍擴散,轉眼之間,兌位擂臺之內便開滿了白色的骨蓮。

失落葉手掐靈訣,口中唸唸有詞:“紅蓮業火,魔光度世!”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那血點點滴落,飛散在骨蓮叢中,白骨蓮花遇到鮮血滋潤,血色向下蔓延,迅速變成血紅色,轉眼之間,遍地白骨皆成紅蓮,花叢上,飄蕩起陣陣血氣。

“業火起!”失落葉把靈訣向上一挑,遍地紅蓮上面立即騰起血紅色的火焰,那與其說是火焰,更不如說是一種液體,火焰燃燒時的跳動,更像是某種靈魂痛苦的掙扎,兌位臺裡全被火焰紅蓮所覆蓋。

“還不出來麼?那小弟可要得罪了!”失落葉大喝一聲,“天魔度世!”空氣中立即傳來陣陣魔頭嘶吼,普通人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成誠卻是看得清楚,失落葉不知從那裡收來的三隻無相天魔。

那無相天魔也找不到莽頭陀在哪裡,不過遍地血焰噴涌,莽頭陀不動硬抗還好,若是一動,立即就會被無相天魔發覺。

果然,無相天魔發動不久,莽頭陀便知道自己再也藏不住,無形劍帶起一陣氣浪向失落葉脖頸斬去,失落葉身旁卻陡然出現一口龍形飛劍,正是他所得七修劍中的金鼉劍。

莽頭陀被迫現身,失落葉笑道:“你隱身法已經被我破去,看你還有什麼咒念!”隱藏在茫茫雪蓮之下的七修劍嗆然射出,排成一個圓圈,將莽頭陀困在中央,莽頭陀急忙掐動靈訣,要將無形劍收回來,忽然飛來三顆大奢靡珠,成品字形將無形劍釘住,任憑他怎樣催動,無形劍都是紋絲不動。

莽頭陀大吼一聲,發出第二元神,化成一隻大手來抓那三顆大奢靡珠,失落葉笑着伸手一指,紅蛟剪化成一道血線當空剪落,“咔嚓”一聲,將莽頭陀第二元神所化大手絞成兩半,非但如此,他這紅蛟剪是赤霞神君丙融所煉,專傷元神,連同莽頭陀用來融和第二元神的一顆莽龍珠也被一夾兩半,跌落在地,緊跟着七修劍劍尖朝裡,排成一個圓圈,繞着莽頭陀一轉,登時將他攔腰斬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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