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鬆來到太原城的時候,見城上已經打起了白旗,東已經打開,一隊隊清兵開入城去,他站在雲端,手搭涼棚往下看了看,差不多已經有近千名清兵已經進入城中,佔據府衙等地。
柏河鬆大怒:“我徒兒剛死,這太原城便投降了,這李自成也不算英雄!”
他取出一個檀木鉢盂,裡面盛有透明金黃的液體,皆是他在山中精煉的屍水,用一把靈符,在水中蘸了蘸,然後信手撣下,另掐了一個聚風布雨的法訣,往下打去。
太原城上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陰雲密佈,悶雷滾滾,彷彿大雨將至,多爾]急忙下令加緊進城,四大天王觀看天象,又捉過一絲風尾在鼻端嗅了嗅,感覺不對,傅時樂來找多爾袞:“此乃妖風,定有妖孽興風作浪,王爺應小心行事,以防有變。”
話剛說完,猛地平地一聲炸雷,城上城下倏地立起無數人影,竟都是明清雙方先前戰死的士兵,一個個目光呆滯,雙臂虛抓,晃晃悠悠站起來,天上的黑雲越壓越低,有無窮煞氣從地下溢出,被殭屍吸入體內。
煞氣入體,羣屍勢陡然一變,一個個雙目大放兇光,喉嚨裡發出一陣陣野獸般的咆哮,黑色的指甲迅速長長,堅硬如鐵,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柏河鬆在空中伸手朝前指,發出號令,羣屍立時紛紛大吼,縱躍非跳,撲入清軍陣中,他們一個個全身好似通透鐵骨,力大無窮過清兵便撕爛扯碎,咬嚼得咯吱作響,血流骨碎,看得人觸目驚心,清兵個個都哇哇大叫,幾乎潰散。
傅時樂大喝聲:“咄!哪裡來的妖孽敢在護世天王面前放肆!”
他揚手將手中寶珠祭,那寶珠直升到九霄天上爍放光,一道道金黃色的佛法光暈如波浪般擴散開來,所過之處,陰煞屍氣如雪遇朝陽般融化消散。
柏河怒道:“好禿驢,看我法寶!”揚手將鉢盂拋起到佛珠上方,裡面屍水傾瀉落在寶珠之上,嘶嘶聲中,蒸騰起陣陣白霧,一陣惡臭彌空飄散,佛光黯淡,噹啷一聲珠落入鉢盂之中,被柏河鬆收入手中。
此時大天王紛紛出手修成運轉須彌琉璃慧劍。放出普賢智慧佛光屍只要遇上。立即話未灰燼天牢祭起降魔銀鼠。那神鼠飛在空中。大如白象。逮着殭屍。一口咬去。立時吞掉半截。
阮碧嵐看見傅時樂與柏鬥法。暗把白銀赤龍鎖祭起。嗖地一聲起在空中。銀光一閃。將柏河鬆五花大綁。捆成一團。從雲端跌落下來。
傅時樂派人將柏河鬆押到馬前。將自己地寶珠取回。見已被屍氣污染。還要好生祭煉才能恢復原貌。心疼不已。用馬鞭對着柏河鬆劈頭蓋臉抽去。打得他滿臉都是墳起地紅印。
柏河鬆破口大罵:“狗日地禿驢。民族地敗類。你們皆不得好死!”
荊天牢道:“傅老二你跟他磨嘰什麼?趕緊宰了。然後過來把這些死屍處理了。”
傅時樂將柏河鬆額前髮髻分開。用一枚金針釘住泥丸宮。然後命劊子手將他押到城下斬了。屍體懸於城上風乾。
不多時劊子手提着一個血淋淋的人頭,哭着跑了回來,跪在地上,指着人頭,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傅時樂一看,竟然不是柏河鬆的模樣,吃驚不已。
多爾]看着眼熟,命人提上來仔細觀看,忽然放聲大哭,原來這人頭卻是他的大哥阿濟格的!
想那阿濟格遠在北京監國,怎地忽然人頭出現在這裡?
劊子手磕頭如搗蒜:“小人奉佛爺法旨,將那妖道託到城下,一刀砍下去,鮮血飛濺,迷了小人的眼睛,待我擦去眼睛鮮血,就看到屍身倒地,這顆人頭滾在血泊裡,我撿起來一看,就……就就是這樣了。”
傅時樂掐指一算,駭然道:“這人竟然練就了三尸元神,此乃‘借屍度厄’之法,可惡,竟然釘住泥丸宮也制不住他!”
話音未落,忽然平地冒起一團黑氣,雙方征戰多日,地上多有砍下來的人頭,和數不清的屍體,這時忽然全部飛起,人頭橫空亂飛,帶着淋漓鮮血,嗷嗷怪叫,逮着人便張口亂咬,那些屍體腔子裡俱都有血氣噴出,雙臂前伸,飛躍縱跳,遇到清兵,立即撕成一攤碎肉。
荊天牢大喝:“如此旁門左道,也敢在佛爺面前賣弄!”取出水晶寶傘,轉動揮舞,一時間震盪乾坤,空間扭曲,破空飛舞的人頭、屍體盡被強大的吸力攝起,飛向傘中。
那水晶寶傘內有無窮世界,可裝載乾坤,頃刻間將戰場上的人頭、屍體掃蕩一空,另有無數地水火風所化神刀破空亂絞,逼得柏河鬆重新現出身形,他還是如先前模樣,渾身黑氣大作,那些神刀傷他不得,不過他也被寶傘攝住,不能逃脫。
阮碧嵐再次祭起白銀赤龍鎖,將他手腳縛住,駟馬倒攢蹄,牢牢捆住。
“噗通!”柏河鬆重重摔在四天王馬前。
多爾袞恨得咬牙切齒,掄起刀就要過去劈砍,被荊天牢伸手攔住:“不可!這妖道擅長‘尸解’‘屍遁’,你若殺他,反是助他。”多爾]只能踢了兩腳解氣。
這
天王琢磨着,各出一張天王法印,將柏河鬆前後心、胯下海底全部鎮住,傅時樂取過琵琶,手指輕挑,飛出五根琴絃,分別纏在柏河鬆脖頸、腋窩和股溝關節處,伸手一按,嗡地一聲琴響,柏河鬆人頭和四肢齊斷。
鮮血飛起,人頭落地,血泊之中,一個留着長長鞭子的人頭,仰面朝天躺着目圓睜,死不瞑目,多爾袞看清那人頭模樣時,頓時慘叫一聲,幾乎從馬上跌下來,原來這回的死者是他的弟弟多鐸!
正是:
屍魔施法戲兇僧,酋首雙親一命!
砍頭殘肢斷手足碧遊逞神通。
眼看多爾]如慘狀,四大天王皆覺臉上無光,傅時樂緊皺眉頭:“這妖道着實該死,不過這份神通倒也驚人。”
阮碧嵐恨道:“他那能耐也是那麼回事,就是這‘借屍’之法實混賬!”
四人正說着,忽然多爾袞一改先前悲痛欲絕的模樣~地從馬上做起來,用手指着四人喝道:“你們這四個狗日禿驢,雜種漢奸,竟敢欺我!”拔出腰刀就向四人砍過來。
他身後的親兵還不知王爺爲什麼一下子就變成這樣,趙修成沉聲道:“你們王爺已經被妖道附體了,你們凡人退後我們來收服妖孽!”說完把慧劍一晃,射出一片佛光多爾袞困在裡面,只見他在馬上身子不住地顫抖只是被佛光禁錮,不能動彈。
“呸!”荊牢罵道“這哪裡是什麼附體?根本就是‘借屍’,弄不好就要傷了王爺。”
正說間,忽然南方飛來一道劍光,轉瞬即至,落下一個少女,衝四人施禮道:“我乃百花山潮音洞優曇大師座下弟子齊霞兒,我師父得知王爺有難,特派我來降服屍魔。”
優曇大師?齊霞兒?四人一頓時喜上眉梢。
原來這優曇大師與芬陀大師並稱,也是一位佛法通天的人物,長眉真人的徒弟黃山餐霞大師就曾經受她點化,轉拜入他的門下,成都辟邪庵玉清大師當年乃是一名威震正邪兩道的高手,後來也是受她點化,改邪歸正。曾經隨手就收了神駝乙休手裡的烏龍剪,乙休惱羞成怒,與她鬥法三天三夜都不能取勝。
這齊霞兒是峨嵋派掌教妙一真人夫婦的孩子,與齊靈雲、齊承基都是親姊弟,從小被優曇大師抱走,修爲極高。
四大天王不敢以長輩自居,只受她半禮,示意對優曇大師的尊敬。
齊霞兒看了看多爾袞,說道:“王爺命中該有此劫。”說着取出兩枚銅錢,上面金光繚繞,電蛇盤旋,“此乃師父傳下來的伏魔雷音錢,正是這類屍魔的剋星。”她捏開多爾]的嘴巴,將一枚雷音錢塞入。
錢一入口,多爾]立即渾身僵硬,顫抖不休,齊霞兒嬌喝道:“大膽屍魔,還敢逞兇嗎?”素手一指,多爾袞肚子裡一聲雷響,電光從雙眼之中迸出,隨後一道黑氣從他頭頂射出。
四大天王齊聲喝道:“妖孽哪裡走!”四下裡佛光合圍,重如山嶽,將柏河鬆的三尸元神困住,齊霞兒將剩下的一枚伏魔雷音錢祭起,只見一道金光裹着閃電飛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響,柏河鬆立即被炸得魂飛魄散,因其靈魂受封神榜保護,不及消散,再次凝聚,隨後趕奔封神臺去了!
柏河鬆既死,太原再無反抗的勢力,清軍順利入城,那假李自成被捉住後,四大天王破了那替身靈符,才知道李自成早已經逃走多時,多爾]心憂京城有變,不敢多做停留,約定明日便班師還朝。
當晚,多爾]就住在李自成修建的皇宮裡,半夜時,忽然陰風陣陣,煞氣瀰漫,有無數漢人惡鬼闖進來,皆是死在清軍屠刀之下的百姓,紛紛呼號着要多爾袞賠命。
多爾袞大聲喝罵着一覺驚醒,才發現是做了一個夢,不由得暗自苦笑,自己戎馬生涯,從小隨父打仗,殺人無算,今天竟然也怕噩夢。
躺下又睡,不一刻又有惡鬼闖入夢來,如此連續三次,多爾袞終於害怕,嚇得心驚膽戰,連忙派人將傅時樂等人請過來,於是傅時樂在旁護法,直到第二天天亮,再無事情發生。
第二日,多爾袞帶兵回京,一路上噩夢不斷,平日行走都能恍惚摔倒,精神破碎,四大天王皆看出他被惡魔纏身,只是束手無策,這時齊霞兒又把伏魔雷音錢取出來一枚,給多爾袞貼身帶好:“師父曾說,王爺命中此劫當時殺戮過多,惹下屍魔所致,只需靜心誦經唸佛,百日之後自然解除。”
好在有了伏魔雷音錢護身多爾袞不再做惡夢,時候也就把這事給忘記了。
還沒到北京城,多爾]便得到消息,皇太極長子豪格率領兩黃旗大臣及其下二十萬八旗精銳已經先一步進駐北京,頓時大驚失色,傅時樂在旁勸道:“王爺天命所歸我佛門在旁護駕,可萬無一失爺切不可自失了陣腳。
”多爾袞這才放下心來。
進城之後一看,好傢伙,不但是豪格,兩黃旗的大臣,圖爾格、索尼、圖賴、錫翰等也都到了。
當初皇太極“暴斃”沒有留下遺詔說要把皇位傳給誰,而有實力競爭皇位的共有
第一個就是他的長子豪格,有兩黃旗和正藍旗支持;善,當年努爾哈赤稱汗的時候,封四大貝勒,其中大貝勒就是這代善,也是皇太極的大哥雖然皇太極在位時把正藍旗拉攏到手中,之後更是大力打壓其他各旗的實力尤其是兩紅旗,第二代、第三代中基本沒有什麼能上得了檯面的人物過這代善的威望卻是不容小視;第三個就是多爾袞,多爾袞有兩紅旗支持有阿濟格和多鐸兩個兄弟的鼎力相助,更兼他本身也是雄才大略,反而是三人中最厲害的一方。
歷史上多爾袞爭奪皇位,受到了正黃旗諸位大臣“佩劍向前”,要以死相逼,纔不得不立皇太極幼子福臨即位,自己和另外一位實權人物鑲藍旗旗主濟爾哈朗共同輔政。
而在這個世界,祝錫吉修仙煉道不行,玩弄政治手腕卻是極高,這些年不但幫助皇太極把兩黃旗加固壯大,更是把代善的兩紅旗和正藍旗一起納入自己的勢力,而且深植政治中心,處處先走一步,佛門接連落後,只得輔佐多爾袞攝政,手下只有兩白旗和鑲藍旗。
當初祝錫吉起兵南征,兵叩山海關,傅時樂給多爾袞出主意,自領一路大軍繞過關寧防線,直接黑虎掏心,攻打京城,祝錫吉竟然欣然允諾,還向皇太極請命,把蒙八旗撥給他。
現在阿濟格和多鐸雙雙死去,多爾袞勢力大受損折,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豪格率領兩黃旗跑來湊熱鬧!
豪格倒極是客,一見面便口稱叔父:“叔父竟然一舉攻下大明京都,殺死崇禎,此乃齊天之功,本朝僅有太祖可比。因聽說叔父前些日起兵攻順,相父生怕叔父兵力不足,特命我率領兩黃旗前來,幫助叔父一舉定鼎乾坤!”
看着豪格那看似真誠的神,多爾袞隱隱感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但具體是哪裡不對,一時間又想不起來,這個該死的祝錫吉爲什麼這時候把豪格派來?如果僅僅是看我打下了北京要來分我的權那他爲什麼不親自過來?
“咳咳,相父身一向可好?”祝錫吉一天凡事不愁,道行雖然並沒有多高,卻深得養氣煉身之養生精妙,看似二十左右歲一個帥小夥,實則年紀與努爾哈赤彷彿,當年祝錫吉下山輔佐努爾哈赤,二人也是以兄弟相稱,努爾哈赤死後,令四大貝勒拜他爲相父,皇太極死後,祝錫吉又讓豪格、福臨等人同樣叫他,是以豪格雖然比多爾袞小了一輩,但卻同稱他爲相父,因當年努爾哈赤稱他是大清國的相父。
“相父的身體自然是好。”豪格一臉燦爛的笑容,“相父讓我告訴你,大順李闖已經是秋後的螞蚱,不足爲慮,讓我來助你穩定北京之後,便揮兵向南,肅清大明餘孽。”
多爾狐疑地問道:“這北京城千頭萬緒,相父爲何不親來主持?”
豪格有些奇怪:“相父說新皇年幼,登基不久,人心不穩,所以還要在那邊主持大局,等將各旗人馬都安頓下來,再來中原。”
多爾袞皺眉思索半晌,忽又問道:“當日我不在,你可知皇兄駕崩之後,雖未留下遺詔,但還有如你、葉布舒、碩塞諸等皇子,爲何單選了福臨上位?”
豪格一聽這話,臉色一暗,隨即展顏道:“皇阿瑪曾說,相父有鬼神不測之機,能前看三千年,後望五百載,他說福臨身上有帝皇之氣,那便是有了,我們不宜多議。”
多爾]點點頭,不再說話。
祝錫吉之後又數次派人催多爾袞儘快起兵討伐中原,多爾]猜忌之下,反而不敢輕進,屢次找藉口拖延,而時間一長,他與豪格之間也起來嫌隙,二人皆欲徵北京之權柄,一時之間,火藥味大作。
當日豪格進京,便向朱慈煥小皇帝討要兵權,多爾袞不準,讓小皇帝封他做清肅武國公,領直隸總督,仍舊統領他原來的那兩旗人馬,之後豪格等人開始反擊,拿出祝錫吉的手札,提出“偷樑換柱”之策。
當初多爾袞進京時,也是生怕漢人反撲,所以很是善待北京的官員,除了個別不聽話的斬殺之外,剩下的仍舊讓他做回原來的官職,當然,大多沒有實權,所以現在名義上京城的朝臣還大多是崇禎時候的那套班子。
祝錫吉提出來的這“偷樑換柱”之策便是將明朝大臣換成滿清大臣,並且指出多爾袞扶保朱明皇室,於理不合,有自立謀逆之嫌,只等滿清大臣們掌權之後,再遷都過來,二者合而爲一,便能佔據大明半壁江山,之後進可攻、退可守,整片國土連成一片,大清一統天下可計日而待!
多爾袞看出來這是祝錫吉派豪格來奪權,恨得牙根癢癢,與傅時樂商議,怎奈傅時樂等人也是束手無策,現在阿濟格和多鐸同時喪命,多爾]實力大減,只能與豪格奮力周旋,最後實在架不住兩黃旗與祝錫吉的攻勢,只得讓皇帝分封這些滿清大臣,諸如圖爾格、索尼等都入了內閣,多爾袞也把自己的手下送入內閣和六部之中,雙方在北京城內鬥得烏煙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