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世界的地圖中土部分與中國傳統歷史是一致的,類似於亞歐大陸,但只有東亞部分完全吻合。
大陸四面是大海,北海最小,到達最遠的北極山,以及終年黑暗的長夜島也有數十萬裡之遙。東海最大,盡頭處有大荒山,南海最遠,盡頭處是南極光明境,千萬年永晝不夜,距離中土都超過了一百萬裡。
中土大陸本身,自女媧、伏羲,先後以母系、父系社會開創文明以降,歷經三皇五帝,夏啓三代、漢唐盛世、直至宋元,如今正是明朝的末期。
再過些年,明朝滅亡,滿清入關,蜀山正傳開篇時候是康熙二年。
當初看書的時候,時飛陽就很是不解,蜀山中有很多俠義之士,逢宋元、明清交替之際,不願被異族同志,甚至受到迫害,直到邊荒地區隱居,花上幾代人的心血傾力打造一個世外桃源。
也有遇到仙人接引修成劍仙的,可是他們在還是凡人時候心存故國,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對抗異族,可煉成飛劍之後就都把人間的事給忘記了,只參與劍仙之間的打打殺殺,倒是也去凡間積累善功,整治災患,鏟奸除惡,甚至斬殺貪官污吏,卻從不參與朝代更迭之事。
不然的話,像采薇僧朱由穆,是明朝皇室子弟,以他的法力,是真的能夠移山倒海的,揮揮手就能把一座山峰連根拔起丟到別出去,他師父白眉禪師更是蜀山戰鬥力的天花板,超一流的佛教大佬,要是他來參與反清復明,滿清用什麼抵擋呢?
這裡面,真的有定數嗎?
看到司徒定之後,時飛陽想到了這點,對這位會飛劍的百戶武官升起幾分好奇,按照世事演變,他最後是怎麼死的呢?還是全家遭難……
可惜他學易數向來只參其中道理,對於占卜用功不多,如今在心裡悄悄起了天地人三盤做了個時空模型的格局,再推算司徒定未來命運,最後得出來的局面卻不再是全家橫死。
是我的水平太差?還是他遇見了我,命運發生了改變呢?
既然改變了,那定數還是定數嗎?或者我本身也在定數之中?
不過如果是萬曆年間的話,朱載堉應該還在世呢吧?!
時飛陽心中想得很多,面上卻是雲淡風輕:“我向在海外輕修,甚少踏足中土,向你打聽一些風土人情,希望你不要嫌煩。”
司徒定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趕緊鞠躬再拜:“能遇到您這樣的真仙,是我們這種凡夫幾輩子修不來的福氣,我們日日燒高香向上天求告,求上一生也未必能見得真仙一面。更何況您方纔還救過我的性命,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晚輩對您實不敢有半分不敬,心中只有無盡尊敬,恨不能竭盡所能爲您做點事情以報大恩,您但有吩咐,晚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別說只是問些風俗,便是要晚輩這條命,也不在話下!”
時飛陽感覺這傢伙挺會做人,看他神情,倒是頗多真誠,便跟他多聊了會,最後說:“這湖裡有個上古妖獸,名爲鯀,我要將其降服。因爲擔心它被逼到窮途末路,狗急跳牆,發起數十丈洪水,恐淹沒了周圍的鄉里人家,有些投鼠忌器。你若是能幫我出一把力,當可保萬無一失。”
司徒定聞言帶着幾分興奮,趕忙說:“斬妖伏魔,乃是吾輩平生所願,能爲仙人效力,晚輩也正是求之不得。”
時飛陽先揚手放出雲母帳,化作乳白色的雲霧籠罩十數裡方圓,將雁湖連同周邊大片地區全部覆蓋,又選定了個山峰高處,讓他站在那裡,交代:“待會看見怪物升上來,你就放飛劍去斬他。”
司徒定瞪大眼睛往下方看了又看,滿臉爲難:“前輩,請恕晚輩無能,這霧氣太濃太重,我連丈外的松樹都看不到……”
時飛陽哈哈一笑:“這個你不用管,到時候你自然就能看到了。除此之外,不管看到什麼異狀,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理會。只是有一樣,那妖怪擁有好幾千年的道行,你是萬不能敵,到時候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司徒定挺起胸膛:“家父出自戚家軍,早將生死看淡,若能救得周圍千家萬戶的百姓,便拼卻一條性命也是值了!”
“好!好!”時飛陽連說了兩個好,轉身飛到北面,也尋了個高地。
他找了個大石頭,伸手抹去,他本是龍身,隨手一抹便有萬噸巨力,石粉簌簌撒落,頃刻間抹得平整,飛上去盤膝坐好,取出洞靈箏開始彈奏。
他這回是用手彈琴絃,曲子是《歡沁》,曲調歡快悠揚,一個個音符宛如跑跳步放學回家的小學生,雀躍自在。
隨着箏聲響起,水面也開始跳躍,先是點點漣漪,宛如密雨飛打。漸漸地越來越密集,開始有水珠跳出水面,恰似清泉流轉,擊石迸濺。
他這一彈不要緊,音波籠罩整個雁湖,雁湖周圍的地方,聽不到半點聲音,湖裡面卻是清清楚楚,直透水底。
那湖中的魚鱉蝦蟹,也都跟着音波活躍起來,往來躥遊,甚至躍出水面。
卻說那湖底紅壑石牢中的神鯀,聽得琴聲方起便覺得心驚肉跳,神思直欲飄散,急忙運功相抗。他有八千年的功力,洞靈箏一時間奈何不了他。
很快一首《歡沁》談完,曲調一變,又是一首《金蛇狂舞》,時飛陽彈得極快,而且一弦一音,相互合聲,密集的音調射到水裡,使得湖水化作一條條水蛇,全部直立起來,扭曲跳躍,到最後噼啪亂爆,宛如許多水雷連續炸開,生成大量水泡,便似整個雁湖的水都沸騰開鍋了一般。
這下神鯀受不了了,他在水下發出一聲怒吼,催動丹氣使得這數千畝的湖水開始攪動起來,水面上升起二十八根巨大的水柱,直徑數丈,高達百丈,嘩啦啦移動着尋找聲源,準備鎖定目標。
然而時飛陽仙法十分高明,早已經聲音源頭融入自然,琴音反覆激盪,並無一個確切的聲源,他就坐在那裡,神鯀神識掃蕩湖面,使水柱旋轉了一盞茶的功夫,竟不能找到發生的地方在哪裡,又不斷被琴音攻擊,周身血脈都跟着跳躍起來,他感覺自己身體裡的血液也成了一條條的小蛇,在血管肌肉裡面扭動跳躍,再過了會,連丹氣也成了蛇狀,不受控制地周身亂竄。
神鯀不得不收回神識,全力內守,那二十八根水柱轟然崩塌,砸下湖面,掀起滔天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