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馬良是不會去關心誰給盧祥安打來了電話,也犯不着他去鹹吃蘿蔔淡艹心……不過當他看到盧祥安接通電話後朝着自己笑了笑的時候,馬良當即從盧祥安的笑容和眼神中意識到——這個電話和我有關。
“嗯,是啊……”
“我和他在一起,去京城。”
“你這小子,隨便做點什麼事情,都指望着別人知道是你幫了大忙,從而在心裡感激你?那就讓老粟欠你份人情吧……”
盧祥安面容慈祥的笑着斥責了兩句話,把手機往馬良面前一遞,道:“何商,想跟你說幾句話。”
馬良愣了下,皺皺眉頗有些不滿的接過了手機:
“你好,何大哥。”
“馬兄弟,不是老哥說你啊,以後有這些小事情,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了,何必非得再勞煩兩位長輩嘛,是不是信不過我啊?”何商略帶不滿的語氣傳來,不過語氣卻顯得極爲熟稔,就像是對待多年的知心好友般,令人聽之就不由得覺得心裡一陣的舒坦,“以後我要是想跟你討教幾招太極拳,難道還得通過兩位老爺子找你?也太見外了吧?”
馬良笑道:“何大哥誤會了,我也就是隨口一提,沒曾想盧老爺子會找到你。”
這倒是實話,最初馬良也是認爲盧祥安會給何商打電話,請他幫忙解決李永超目前的困境。但隨後盧祥安給一個姓粟的老者打了電話,又讓李永超去找的時候,馬良也就沒再去想何商。
不曾想七拐八繞,到頭來還是找到了何商。
更讓馬良沒想到的是,何商知道這件事後,隨即就直接打來了電話……好嘛,這人情不想欠,也得欠下了。
“這件事交給我你就放心吧,那,記下我的手機號,以後來華中市有什麼事情儘管找我就行。”何商顯得極爲仗義,隨即又問道:“對了馬兄弟,你的手機號多少?以後到燕京我也好去登門拜訪下。”
得,這貨真把我當成是燕京來的高官子弟了,馬良搖搖頭,卻也不好解釋什麼,畢竟人家也沒把什麼話都說明啊。所以他只能哭笑不得的說道:“133813*****,何大哥什麼時候有空到燕京了,我一定款待。”
“那咱們可一言爲定了啊,好了,不打擾你了,我去平陽湖公園見見你那個朋友去,再見。”
“麻煩何大哥了,再見。”
嘟嘟嘟的忙音響起。
馬良拿着手機暗暗的想着——何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說他聰明穩重吧,可言行舉止間套近乎也有點兒太做作太明顯了,明顯到甚至讓人感覺不舒服……可這傢伙說話辦事,又是那麼的自然,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讓人實在是說不出來什麼,根本無法對他產生反感,反而會對他產生很深的印象,還有,讓人有種盛情難卻的感覺。
思來想去,馬良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傢伙比我臉皮都要厚。
想到這裡,馬良隨手把手機遞還給了盧祥安,然後臉上帶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瞅着盧祥安,似笑非笑。
盧祥安有些納悶兒,稍做思忖便明白了——馬良這個小傢伙又小人之心氾濫,懷疑我老頭子提前都知道了。不過盧祥安也懶得去向馬良解釋,而是自顧自的扭過頭去,從隨身帶的包內拿出一本《六十四卦解析》,翻開認真的看了起來。
“這書是您老寫的?”馬良隨口問道。心想以盧祥安對浩瀚深邃的神秘卜算預測之術的瞭解,這種大衆化的易學出版類書籍,簡直就好像是兒童讀物一般。他竟然還隨身攜帶這種書看,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按照小說裡的情節來講,以盧祥安的身份看書的話,怎麼着也得捧一本線裝的,古樸的,紙頁泛黃老舊到微風吹過都有可能散落一地的孤本絕學看啊。
盧祥安搖搖頭,道:“是汪興國著作。”
“沒聽說過。”馬良撇撇嘴,道:“有那個必要嗎?”
“汪興國是旅居美國的易學大師……”盧祥安態度很認真很謙遜的說道:“對於易學方面,有着很多自己獨到的見解,你可別小看他。”
馬良似乎對此毫無興趣,笑道:“那您老看吧。”
本來馬良很想對盧祥安說些什麼的,比如:卜算預測之術和奇門術法中鬥術之間的相通之處;卦象命理和相術中奇門遁甲和陣法之間的差異;還有……也許馬良會試着去學學卜算預測之術?
但考慮到這畢竟是公衆場合,有些話是不方便被常人所聽到的——在他和盧祥安對面座位上,除了那名十六七歲的小丫頭之外,還有一名應該是女孩母親的婦女。
火車緩緩開動,駛出了華中市火車站,速度越來越快,向北方……喵嗚……小白輕輕的在挎包中叫了一聲。
馬良笑了笑,一臉慈愛的伸出手摸摸從挎包中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的小白,繼而右手掐決,心中默唸心法術咒,意念力散開在整節車廂中感知了一番,確定除了他和盧祥安之外,再沒有奇門術士的存在後,便微笑着低頭說道:“出來玩兒吧。”
小白開心的從挎包中鑽出來,跳到小桌上抖索了一下身上的毛髮,好奇的四下裡打量起來。
“她好可愛呀。”對面那名小女孩立刻伸出了小手想要撫摸小白,但隨即又有些膽怯般的收了回去,看着馬良問道:“大哥哥,它叫什麼名字啊?咬不咬人?”
“小白很乖的,不會傷人。”馬良微笑道。
“小白?嘻嘻,明明應該叫小黑嘛。”小女孩探出手來試探着摸了摸小白,一邊笑嘻嘻的輕喚着:“小白,小白,乖乖,姐姐跟你玩兒哦……你真漂亮……”
小白歪着腦袋想了想之後,很友好的用腦袋蹭了蹭小女孩的手。
很快……小白和那個小姑娘就玩耍到了一起。
馬良有些納悶兒,小白和陌生人一般不會這麼快就熟悉起來啊。
那名婦女禮貌的笑着解釋道:“這丫頭在家裡就喜歡養寵物,您別見怪……”
“沒事,讓她們玩兒吧。”馬良毫不介意的說道,心想只要對方不是什麼術士,沒什麼惡意就好。再者說了,陌生人可千萬別對小白有什麼惡意的想法和舉動,不然小白瘋起來——會變成獅子地。
看着小白開心與女孩玩耍的模樣,馬良不由得想到小白的靈魂也應該是這般大的年紀了,只是因爲曾經歷了死亡,她的心姓就停留在了十三四歲的時候。
現在,小白跟隨着自己,能夠經常出外,見到更多的人和事,也擁有了一具雖然不是人體但好歹是肉身的軀體,那麼……她會慢慢長大吧?起碼,心姓上會長大的——等她心姓越發成熟的時候,她還會如同現如今這般容易滿足自己的生存現狀嗎?顯然是不可能的。
可憐可愛的小白……馬良輕輕的嘆了口氣,唉。
叮咚叮咚,短信提示聲響起。馬良掏出手機打開,是吳瓊發來的短信:快到的時候給我發短信,我去車站接你。
馬良樂呵呵的回了一條:想我了?
吳瓊回道:嗯。
馬良扭頭看了看盧祥安,這可如何是好?吳瓊那輛車也就只能坐一個人哎。所以……馬良探頭過去輕聲說道:“老爺子,對不住了啊,到燕京後我媳婦兒會去接我,您老自個兒打車走,不介意吧?”
“嗯?”盧祥安扭過頭來,答非所問的說了句:“你該買輛車了。”
“哦,也對。”馬良撓撓頭,訕訕的扭過頭去看向車窗外極速倒退着的風景:天高雲淡,一馬平川——心想着買車不是問題,問題是……我真該先去學會開車了。
然後,馬良忽然發現自己現在很忙,事情好多。
啤酒廠的工作是必須盡職盡責的;談戀愛也是件很耗時的事情,卻必須做而且很樂意做;桑努提隨時都有可能到燕京來,雖然如盧祥安所說,不一定會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生死搏殺,但見面切磋是必然的;沐風明會不會回來?金不換那個號稱奇門中奇葩的人物,會幹點兒什麼出格的事情……這是以後。
細想下自從進京後,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裡,就發生了一樁樁這樣那樣的事情……這是之前。
馬良掰着指頭開始算起來——我還得學車,還得抽出時間帶小白出去玩兒,還得玩兒浪漫溫情,還要……對,我還得學卜算預測之術!生活真他媽的豐富精彩,問題是這和幸福搭邊兒嗎?
“老爺子,我要是想跟你學的話,要不要行什麼拜師禮?”
“不用,你甚至可以不把我當師父,我也不會介意。”盧祥安扭過頭來,語氣很淡然的說道,他的神色很平靜,似乎馬良突然主動提出了要跟隨他學習卜算預測之術,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和驚喜。
“那怎們行?我馬良沒那麼小人!”
盧祥安終於稍稍露出了一抹驚訝之色,點點頭說道:“有師徒之實就行了。”
馬良撓撓頭,道:“可我沒那麼多時間哎。”
“對你來說,應該不難……”盧祥安笑道。
馬良愣了下,正待要問什麼時,對面那名婦女頗爲好奇的說道:“這位大伯,您老懂得易學卜算啊?能不能順便幫我家女兒算一卦?”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