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瓊一雙大眼睛中瀰漫着朦朧的淚光,道:“伯母對我,真好!我,我有些過意不去。”
“那好說,明兒走的時候你喊一聲媽,比啥都強了。”馬良沒心沒肺的笑着說道。
“我,我不好意思,而且咱們,還沒訂婚。”吳瓊羞紅了臉,趕緊低下頭用筷子從碗中夾了塊綠油油的菠菜葉塞到嘴裡,掩飾着自己的尷尬和羞意,一邊轉移着話題問道:“伯母做的這是什麼夜宵?我以前沒吃過,挺好吃的。”
搪瓷碗裡盛放着滿滿的淡白色湯汁,上面飄着切的細碎的蔥花香菜,嫩綠的菠菜葉子夾雜在一塊塊微有些發黃的嫩滑面片兒中間。
很好看,沒有一丁點兒油花,散發着清淡的香氣。
馬良也沒繼續逗弄吳瓊,拿着筷子一邊大口吃着,一邊說道:“面片兒湯。”
“哦。”吳瓊點點頭,道:“我喜歡吃。”
“我也喜歡,打小經常吃這玩意兒……”馬良吞嚥着,含糊不清的說道:“不過這東西很普通,而且用料簡單,所以從你嘴裡說出來喜歡吃,讓我想起了電影裡的一段故事情景。”
“什麼電影?”
“甲方乙方,馮小剛導演拍的,看過沒?”
“看過。”吳瓊歪着頭想了想,繼而嬌嗔道:“討厭!”
…………第二天早晨。
當馬良習慣姓的早起,準備到外面鍛鍊身體打拳的時候,正值黎明前的黑暗時刻。
另一間客房裡,吳瓊還在香甜的睡夢中,馬良也沒去打攪她,心裡暗暗好笑着——生怕給俺父母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非得分房睡,結果晚上還不是扭扭捏捏半推半就的讓俺偷偷摸摸的跑過去一起滾了滾牀單嘛。
不過……還真有點兒放不開哎。
心裡想着這些純潔的事情,馬良走了出去,結果還沒把院門關上呢,就聽着哧溜一聲,小白追出來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對此馬良也不以爲意,將院門反鎖上後,一邊往巷外走着一邊小聲的逗弄道:“這麼冷的天不在屋裡睡覺,跑出來跟着做什麼?哎對了,你不是挺喜歡跟咱媽睡在一起的嗎?昨晚上怎麼沒去屋裡睡?”
“良哥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小白嬌滴滴的說道。
“嗯?你說……”馬良大感好奇,小白已經很少這麼說話了。
“我想,留在家裡面住些曰子。”
馬良怔了怔,隨即說道:“不行!”
開什麼玩笑,小白這種近乎於靈物般的珍稀存在,即便是整天帶在身邊,還得時刻艹心生怕她被人盯上,更何況放在家裡面了。萬一有點兒什麼事的話,誰來保護她的安危?要知道,但凡是能盯上小白看出她體質特殊的人物,那可都是奇門江湖中人,一個個都有着匪夷所思的能力。
“良哥哥,反正你這次去燕京,很快就會回來嘛,就讓我在家裡住些曰子吧,好不好嘛……”小白開始撒起嬌來。
“不行!”馬良態度堅決,繼而略有些疑惑的問道:“爲什麼想住在家裡?”
小白猶豫了下,可憐兮兮的說道:“我喜歡住在家裡,喜歡被媽媽抱着的感覺……那種感覺,好溫暖,好幸福。”
“呃……”馬良心軟了。
“好不好嘛!”
“這又不是瓊瑤阿姨的小說,用不着這麼求我,唉。”馬良嘆了口氣,認真思忖了一番之後,終究是不忍心拒絕小白這份難得的請求,說道:“好吧,不過你在家裡住着的曰子裡,千萬別出咱們家的院門一步,即便是媽媽要抱着你出去串門兒,你也不能跟着出去,聽見沒有?”
“嗯。”小白激動開心不已,忙不迭點頭答應下來。
“傻丫頭!”馬良擡手寵溺的摸了摸小白的腦門兒。
他知道,小白這是對於親情母愛的眷戀纔會有這種想法——也確實難爲她了,孤苦伶仃極爲憋悶的在鬼胎宮中生活了兩年,好不容易能跟隨着馬良出門兒到處遊玩兒了,卻還是被束縛在馬良的身旁,而且越是和馬良生活在一起久了,難免會越發的嚮往着各種親情感情。
她,也是人啊。
馬良之所以敢於冒險答應小白的請求,是因爲他們家本身就有着爺爺在世時留下的陣法護佑。而且華中市這地界上,除了盧祥安之外,也沒有其他奇門術士,如果有的話盧祥安肯定早就告訴馬良了。
吃早飯的時候。
馬良主動的和母親提到把小白留在家裡住幾天。母親果然高興的不行,本來因爲馬良和吳瓊要走而頗爲失落和不捨的難過心情,因此而有了些許的舒懷。
剛剛吃過早飯,李永超就拿着昨天下午去華中市送貨時順便幫着買好的車票來了。今天他也沒有再開自己那輛送貨車送馬良和吳瓊,而是開着他父親的銀灰色捷達轎車。
馬明全和抱着小白的李梅一直送他們走到了大街上。
分別之際,吳瓊其實很想喊李梅一聲“媽”,但畢竟是女兒家心態,羞怯之下終究是沒有喊出來,只能是依依不捨眼眶含淚的和李梅、馬明全道別。她的表現讓本就有些不捨的李梅也是頗爲動情,淚水止不住的就流了出來。
街坊鄰居們看到這番情景,紛紛羨慕的不行,瞧瞧人家馬良的女朋友,多懂事兒啊!
嘀嘀!
兩聲響後,捷達轎車碾壓着鋪了一層薄薄白雪的大街往村外駛去。
李永超笑着叮囑道:“良子,過幾天從燕京回來後,一定要抽時間給何商打個電話,一起坐坐啊,昨天何商還給我打電話,問你是不是回來了呢……哎,我可沒告訴他你回來了啊。”
“行,我知道了。”馬良點頭答應下來,一邊尋思着何商找我做什麼?爲什麼要通過李永超?他知道我的手機號啊。而且,自己正好在家,何商又極爲巧合的給李永超打了電話問我是不是在家……是不是永超這小子已經告訴何商了?
李永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還有我跟你談的事情,可別忘了,這幾天好好考慮下。”
馬良笑道:“你也最好考慮清楚,別一時衝動頭腦發熱就想着把生意做大,要知道,做企業可沒那麼簡單。”
“不是還有你這位人才幫襯着嘛,哈哈。”李永超滿不在乎的笑道。
馬良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心想李永超這話說的也不算是玩笑——如果自己肯動用術法,或者是請盧老爺子幫忙來個鐵筆定乾坤,抑或是找位奇門中的風水大師來布出一個好的風水局的話,經營什麼企業應該都可以氣運宏大一帆風順,穩賺不賠的。
問題是,這麼幹有點兒,難度。
…………列車高速行駛在空曠的田野間。
隔着車窗往外望去,只見遍野銀白。
馬良哭笑不得的將手機掛斷,苦笑着搖搖頭,道:“咱媽剛打來電話,你送給她的手鐲,她昨晚上給壓到行李箱裡了,唉。”
“啊?”吳瓊詫異道:“爲什麼?”
“一時半會兒的接受不了唄。”馬良撇撇嘴,顧及到有旁邊有人的緣故,湊到吳瓊耳旁輕聲的說道:“你也別亂想,猛不丁讓她戴上價值八十多萬的手鐲,她肯定渾身都不自在,慢慢的等適應了以後再說吧。”
“可是……”吳瓊面露難色。
馬良攥住吳瓊的小手,道:“小瓊,真的很謝謝你,能如此對待我的父母!我很感動!”
“說這些做什麼。”吳瓊溫柔的看着馬良,小聲道:“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不是嗎?”
“問題是,你還沒嫁給我!”馬良認真道。
這次,吳瓊沒有害羞,而是比馬良的表情還要認真的說道:“那麼,咱們這次到燕京,就把證領了去。”
馬良怔住。
“你不願意?”
“願意,當然願意啊!那個……只是有些突然,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馬良故作極爲噁心人的扭捏狀。
吳瓊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繼而因爲自己剛纔的表態,而羞紅了臉頰,低下了頭。
對面坐着的兩位老人看着這一幕,聽着兩人小聲的對話,露出了會心的笑容——現在的年輕人,夠開放,也幸福啊。
而馬良則是陷入了沉思中。
他再一次想到了五弊三缺犯其一!
他不知道,自己和吳瓊如果結婚後,是否會帶來某種弊端——比如,吳瓊會早逝……這種機率很大。
而吳瓊也應該知道這一點吧?
她也算得上是奇門中人了,那麼……是她克我?還是我克她呢?
想了好一會兒之後,馬良拿着手機給盧祥安發了條短信——這種困惑,還是得詢問下老前輩。
很快,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盧祥安打來的。
馬良急忙按下了接通鍵:
“盧老。”
“小馬,我在四川成都,你方便的時候把小瓊的生辰八字給我發過來,我給你們算一下。”
“好。”
“你還在老家嗎?”
“在火車上,我送小瓊回燕京。”
“什麼?”盧祥安似乎有些吃驚,不過很快便平靜的說道:“去吧,不過別太張揚,到燕京後最好趕緊回來……事情雖然談妥了,但總要過一段時間,等待所有人的心情平復下來。”
“嗯,我知道了。”
馬良掛斷了電話,微笑着對正在看着他的吳瓊說道:“沒事兒,哦對了……我回來後,在家裡的這段曰子正好學學開車。”
“嗯,你也該買輛車了。”吳瓊點點頭,然後塞給了馬良一張摺疊好的白紙。
馬良有些詫異的接過來,打開看了看——竟然是吳瓊的生辰八字。
馬良愕然擡頭看着吳瓊。
“良子,幫我拿給盧老看看吧……不過,我其實並不在乎這些,真的。”吳瓊認真的,面帶微笑,眼眶有些溼潤的說道。
馬良鄭重的點了點頭,柔聲說道:“放心吧。”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