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議室裡,安靜得異常恐怖。
採購部長低頭站着,兩腿戰戰兢兢直哆嗦。
扈士銘坐在主位上,淡淡地看着他:“王部長,解釋一下吧。”
王部長嚥了咽口水,小心地瞥了一眼這位扈副總。
全公司都知道這位扈副總手上沒實權,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每一次跟他面對面的時候,總是從心底裡升起一股恐懼。
這個人不怒、不威,就只是這樣靜靜地坐着,就給人一股莫名的壓力。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王部長深吸一口氣,咬着牙說道。
這種事情承認了,就萬劫不復,他只能咬牙撐到底。
“是嗎?你覺得我信嗎?”
扈士銘剛說完,旁邊的秘書就將一份文件放到了王部長面前。
王部長一看到上面的文字,臉上血色頓時退得乾乾淨淨。
“爆炸現場鑑定報告”!
“王部長,你應該知道,沒有足夠的證據,我不會叫你過來。把這件事情陳述清楚,告訴我背後的人是誰,你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他說着,聲音陡然轉冷:“倉庫裡放着價值兩千多萬的貨物,被你一個炸彈全部炸燬了,你應該知道後果。”
“我……”王部長擦着額頭的冷汗,還是猶豫不決。
現在他說不說估計都是死,又何必把段家也得罪了。
“王部長應該清楚,我要的只是你的一份口供。你以爲,段家能保你家人平安?” wωω☢ т tκa n☢ co
“扈副總!”王部長猛地擡頭,緊張地看着扈士銘。
當初就是段家以他家人的性命相威脅,他纔不得不跟他們合作。
但是扈家又是什麼人?如果他們鐵了心要跟段家過不去,最後遭殃的就是他們這些無辜的人。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但是禍不及家人,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家人……”
“說!”扈士銘冷聲說道。
王部長身子直哆嗦着,磕磕巴巴地將事情都說了出來。
之前的事情跟他們計劃的差不多,炸彈是他找人做的,汽油也是他爲了製造效果讓人搬的。
“我只放了一小桶汽油,炸彈的威力也不大。只是想讓蘇小姐吃點苦頭,就算爆炸了,也不可能造成那麼大的威力。扈副總,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想要把倉庫炸掉!”
“是嗎?”扈士銘語氣森然,但面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都是真的!”王部長額頭冷汗越來越多,一邊絞盡腦汁回憶着當時的事情。
他突然“啊”的叫了一聲說道:“我記得了,那兩天小扈經理說要用一下倉庫,他的人好像搬了點東西進去,會不會是……”
扈士銘臉色微沉,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這件事情到此爲止。”
他說着便往門口走去。
王部長心中一喜,以爲自己沒事了,可是還沒高興一會兒,就聽扈士銘說道:“警察隨後便會過來,你應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我……”王部長面如死灰,低下了頭,沉聲說道,“我知道。”
扈士銘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住腳步,擡頭朝着攝像頭方向看了一眼。
林肯車內正盯着監控畫面的蘇詩詩和裴易,眉頭都是一皺。
蘇詩詩轉頭看着裴易:“他知道我們在看監控?”
“嗯。”裴易倒是不見驚訝,顯然早就知道了。
審理這種事情,完全不需要扈士銘親自出手。他故意到會議室來審問王部長,意思已經很明顯。
“他不會是想拉攏你吧?”蘇詩詩瞪着眼。
他早就聽說扈家和段家的關係近日來很緊張,而現在兩家都在拉攏裴易……
但是一想起裴易和這個瘋子合作,蘇詩詩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裴易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胡思亂想什麼?”
“我……”蘇詩詩默默地閉了嘴,靠在一旁。
安靜下來,才發覺自己的心情如此沉重。
“段家……”蘇詩詩默默閉上了眼。
剛纔王部長雖然沒承認,但是亦有所指的話已經透露了太多信息。
那位王部長顯然是被段家的人收買了。
那麼這個人到底是她爺爺,她親生父親,還是她那位同父異母的姐姐?
想起董瀟瀟說的,段玉薔故意讓曲紅梅那一組搶走了她們的隔音材料,然後國內都沒有貨。一步步地把她逼着走進銘鼎建設的這間倉庫……
蘇詩詩抱住胳膊,突然覺得好冷。
“傻瓜,別想那麼多。”裴易突然抱住蘇詩詩,柔聲安慰道。
蘇詩詩窩在他懷裡,眼眶慢慢溼潤,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人的心都是如此的脆弱。她的親人在她的心窩子上一次次的插着刀。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沒關係,可是心還是止不住地疼。
裴易將蘇詩詩送回了捷克城建,隨後就去忙了。
蘇詩詩坐在辦公室裡,發了一會兒呆,隨後又陷入到了糾結當中。
雖然不是她的錯,但是終究是因爲她而導致體育館發動機室需要用的建築隔音材料缺貨。
發動機室噪音嚴重,如果不用高密度的隔音材料阻隔噪音,旁邊館的比賽都會受到影響。
對於蘇詩詩這種對專業要求特別高的設計師來說,絕對不允許設計中有這種瑕疵存在。
“怎麼辦?這樣下去工期就要被延誤了。”蘇詩詩頭疼不已。
整個公司都在眼巴巴地盯着她們這一組。而且馬上就要迎來冬季運動會,工期絕對耽誤不得。
蘇詩詩繼續尋找方法,找遍了她認識的所有可能幫得到忙的人,但最終依舊一無所獲。連她師兄也問了,可還是沒有人能夠幫她們。
“段玉薔,我跟你沒完!”蘇詩詩暗中咬牙,這筆賬她不會就這樣算了!
一天一無所獲,蘇詩詩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莊園,纔剛進別墅就聽到小優說,老爺子過兩天就要回來了。
蘇詩詩的心情更加鬱悶起來,而更糟糕的是,她還得去主宅吃飯。
與今天一樣,任笑薇沒有邀請裴易,只許她一個人過去。
蘇詩詩站在別墅院子裡,看着隔壁院子裡茂盛的合歡樹,眼神暗了暗。
這時,正好隔壁別墅傳來段玉薔的聲音:“我媽怎麼樣了?傷口處理好了嗎?”
“傷口已經上了藥,也讓醫生過來看過,沒有什麼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一個傭人說道。
“好了,你們下去吧。我去看看我媽,待會將菜端到她房裡去。”
那邊的對話慢慢地隱了下去。
蘇詩詩眼珠子一轉,拍了拍手,轉身回到客廳裡,抱起那本厚重的禮儀寶典就往外走。
正在沙發上看資料的裴易看到她臉上詭異的笑容,眉頭一皺:“今晚不用去了,我會替你解釋。”
“那怎麼行?”蘇詩詩挑眉,“今天一天都不高興,我得去找找樂子。”
她說着生怕裴易來抓她,抱着禮儀寶典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裴易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一暗。
果然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女人!
沒過多久,他就聽到隔壁別墅傳來蘇詩詩的聲音。
“大小姐,跟我一起去主宅吃飯吧?今天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見到你過去肯定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