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出租屋位於京城有名的“貧民窟”。五六平米大小的出租房裡,除了一張木板牀和一張小木桌,其餘什麼傢俱都沒有。
段繼雄住的這一間位於這一排屋子的最裡邊,房間裡面堆滿了東西,都是他從段家帶過來的。但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被人搶光了。
“全部都來欺負我這老頭子是嗎?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段繼雄拖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大口灌下。
這幾天是他這一生的噩夢。段氏被扈氏收購,段家莊園被拍賣,他好不容易帶出來一點積蓄卻被段振波那個沒人性的東西捲走了。
“我會讓你們都不得好死!”段繼雄越想越氣。
段家到現在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沒想到全部毀在他的手裡了。段繼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去地下見祖宗!
“任笑薇你這個賤人,你們讓我當了那麼多年烏龜,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咳咳!”段繼雄氣得劇烈咳嗽起來,眼睛充血,恨到了極致。
他疼了那麼多年的小兒子,竟然是別人的兒子!
“砰!”段繼雄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眼中是無盡的憤怒。
裴易和蘇詩詩這些小輩忤逆他,他還可以忍受。但是段靖童的事情他絕對不能忍受!那是奇恥大辱!
“要不是你們敗壞段家做出這種髒事,段家怎麼會倒!”段繼雄歇了口氣,開始滿屋子翻找起來。
十幾分鍾後,他終於在牀底下的一個破舊的箱子裡翻出一個文件袋。
“扈晉華,你們扈家毀我是吧?我看你怎麼死!”段繼雄冷嗤,把文件放在了被褥地下,坐在木板牀上開始思考接下去的事情。
……
……
蘇詩詩的氣勁並不大,沒過一會就好了。裴易從秘書那裡得到確切消息,纔敢進去見她。
他進去的時候,蘇詩詩正對着一堆賬單發呆。
“這種事情我來處理就行。”裴易皺眉,走過去奪過賬單收了起來。
蘇詩詩單手拖着腮幫子,仰頭看着他:“裴先生,我們再不開賬,就真的只能啃老本了。”
裴易輕笑:“看來你藏了不少私房錢。”
“什麼私房錢,那是一年的家用行嗎!”蘇詩詩撇撇嘴,開始跟他算那些錢的用處。
“童童的學費,媽的美容費,外婆的營養品。還有管家他們的工資。你的着裝費,油費……還有我們寶寶需要花的錢……”
蘇詩詩擺着指頭,越算眉頭皺得越深:“裴易,我發現我們開銷真的太大了。難怪奶奶總是說我們浪費。不行,我們得勤儉節約……”
裴易看着小女僕嘰嘰喳喳,爲着這些菜米油鹽煩惱的樣子,心頭不知怎麼的,暖得不得了。
這樣的她,真的好真實。他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她,她就這樣實實在在地呆在他面前。
裴易一把抱住蘇詩詩,沉聲說道:“老婆,不會等太久,我會賺很多錢讓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蘇詩詩擰了擰他的耳朵,鬱悶地說:“剛說了要節約。我這兩天一算賬才知道我們平常浪費了多少。你說,我們把節約下來的錢用作別的地方,多好啊?”
蘇詩詩抱着裴易的胳膊,靠在他懷裡,傻兮兮地暢想起來。
那個未來,有他們,有孩子,有親人有朋友。一切都那麼美好。
裴易靜靜地望着她,心中軟的一塌糊塗。
“傻瓜,其實你不用這樣哄我。我沒那麼脆弱。”這句話,裴易沒敢說出來。
他知道,蘇詩詩是不想讓他有那麼大壓力。
但即使未來的暢想很美好,眼前的困境依舊存在。他們找不到其他出路,sunshine也只能面臨倒閉。
非尋集團接收扈氏之後,馬上就有了動作。很多人後知後覺地發現,越來黛絲早就蓄謀已久。
第二天,麻煩就上門了。
蘇詩詩辦公室裡,湛引蘭笑眯眯地看着蘇詩詩,客氣道:“蘇總對我剛纔的提議考慮地怎麼樣?”
蘇詩詩靜靜地打量着她,冷不丁地問:“你以前真的很喜歡裴易?”
湛引蘭面色一僵。既然情敵都撕破窗戶紙了,她有什麼好怕的。
“沒錯。我這輩子只愛過他,也只有他一個男人。”湛引蘭高傲地說。
蘇詩詩淡淡一笑。
她哪裡聽不出湛引蘭在諷刺她嫁過兩個人。
她擡頭,很認真地看着她說:“如果真的愛過,你怎麼會不知道他最討厭蠢貨?”
“湛小姐,你不知道你現在跑到我這裡來說要收購sunshine,是可蠢的事情?”
“你……”湛引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可是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發火。
因爲蘇詩詩說這些話的時候特別認真!就像是在跟她認真提醒她她這樣做會讓裴易討厭的一樣!
“蘇詩詩。”湛引蘭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我今天過來是爲了裴易。你難道不知道他如今過得很辛苦嗎?賣掉sunshine可以讓他減輕很多壓力,他能夠有時間計劃下面的事情,你難道一點都不會爲他着想嗎?”
蘇詩詩聽得目瞪口呆。孕婦脾氣大,看到老公的前任這樣“關心”她老公,蘇詩詩覺得她不發飆實在太對不起自己。
“湛小姐。”蘇詩詩聲音冷了下來,眼角微挑,睥睨地看着湛引蘭,“在你眼裡,裴易就那麼不堪一擊?”
蘇詩詩失望地看着她:“你口口聲聲說愛他,卻連他是個怎樣的人都不清楚。你怎麼知道他承受不了如今的處境?你怎麼知道現在發生的事情是我跟他犯的錯誤?”
“你覺得,你自己有多了不起,可以來對他施捨你的同情?”
“蘇詩詩,你有必要這樣說話嗎?”湛引蘭也火了,“麻煩不要給我上綱上線,我做一切都是爲了裴易好!”
“什麼爲了裴易好?不過是你的自私和虛僞在作祟而已。怎麼,還想讓他繼續覺得欠你?當年你拋棄他出事關他什麼事?你以爲全世界都欠你了?弄出這樣一幅悲天憫人的樣子給誰看!”
蘇詩詩指着湛引蘭,語氣堅定:“我明確告訴你,裴易不需要任何同情!他,自己有能力站起來!”
“蘇詩詩你別太過分了!你是他老婆又怎麼樣?如果不是你,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你還想連累他到什麼時候……”湛引蘭氣憤地吼道。
蘇詩詩氣得直哆嗦:“我連累他?你怎麼不知道他……”
“我甘之如飴。”外面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打斷了蘇詩詩的話。
裴易的手還搭在門框上,維持着推門的動作。他的目光落在蘇詩詩身上,就如同世界上的其他人都不存在了一樣。
他看着他的妻子,堅定而又神聖地說道:“我從來不覺得辛苦。我唯一的壓力就是怕你跟着我受委屈。”
“你說的對,我裴易,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