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鼠仙府,易白伸出腦袋往裡面瞅了眼,看到鼠仙正一個人下棋,略顯孤寂。
溜了進去,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鼠仙默默擡起頭,面色有點憔悴:“多日不見,來,陪我下一局。”
易白上前看了眼棋盤,上面棋子錯綜複雜:“這是?”
鼠仙笑道:“這是水神和洞庭君曾經未下完的十厄勢,殺招太盛,當時水神便投子認輸了。”
“哦。”
易白又細細瞅了一會,看的頭暈,完全沒有頭緒,便隨手下了一子。
鼠仙笑了笑,接上一子,如此不到十手,易白髮現自己已經輸了。
“墨玉,快千年了,你的棋藝也沒長進多少啊。”
易白颯然一笑:“今時今日,你我對弈,哪裡還在乎什麼輸贏,只不過是圖一個心境清明罷了。”
鼠仙伸出食指,點了點易白:“這六界,論皮厚不要臉,你墨玉無出其右。”
易白搖搖頭:“純屬污衊,這心境修行的事情,竟被你說的這麼低俗不堪。”
“正所謂,常頌清靜經,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則神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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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滑過庭院,一身黑衣的易白,端坐在棋桌前,竟真有幾分超凡脫俗的氣度。
看着眼前的易白,修爲已經是深不可測,鼠仙感覺此生也算爲鼠族出了一點力。
“日日憂思前程往事,心境又怎能安然,難道那水神仙上就不在意那些痛快不堪的傷心事嗎?”
易白站起身,遙望遠處孤寂的天河,緩緩道:“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何必徒增煩惱,頑執不化呢。”
鼠仙走到易白的一旁,深深地看着他:“水神仙上修爲超凡,心懷悲憫,在天界德高望重,一呼百諾,就算我那先主也甘願俯首,難道非要做這閒雲野鶴,方外之仙,豈非可惜?”
易白搖搖頭:“水神仙上生性不愛爭鬥,又不貪戀權位,如今他又尋回女兒,不求繁花似錦,但求淡雲流水,可惜了。”
鼠仙也搖搖頭:“的確可惜,那墨玉你呢?”
易白回過頭,看着鼠仙:“戒急用忍,事緩則圓,道隱無名,無爲而無不爲。”
鼠仙又長嘆一口氣,回到座位上,悶悶喝茶。
易白走到他身旁怕拍他的肩膀,感覺再逗他,鼠仙快要自閉了。
揮手設起禁閉結界道:“我也不打機鋒了,說實話,你們的手段實在粗糙,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合作,畢竟,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
鼠仙擡起頭,眼中露出一種名爲希望的光芒:“願聞其詳。”
……
回到洛湘府,水神已經帶着錦覓回來了,又是面露憂愁,錦覓則是不時摸着自己的胸口,好像是有了一絲波瀾,估計是不適應吧。
這等私密問題,易白不好問,也不怎麼敢問。
“水神仙上,看錦覓如今初露鋒芒,怕是珈藍印已經解了,又何故發愁?”
洛霖看了錦覓一眼,對着墨玉說道:“到了上清天,師尊竟和我說,解開封印,只是擔雪填井,徒勞而已,覓兒不日就有死劫。”
錦覓上前,大氣地拍了拍水神的肩膀,笑道:“爹爹,仙尊不是給了我一點梵香助我渡劫嗎,仙尊是大羅金仙,又怎會說謊。”
洛霖摸了摸錦覓地小腦袋,細細端詳她,說道:“墨玉,爲了救覓兒,我發下宏願,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今後你就帶覓兒多多修行吧。”
“好。”
聽到又要努力修行,錦覓感覺未來的時光一片灰暗:“爹爹,我能不能不要修行啊!”
洛霖輕輕拍了拍錦覓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覓兒,爹爹讓你修行,並非是爲了要你給爹爹長臉。”
“修道一途甚苦,但可以磨鍊心性,爹爹不想讓覓兒成爲一朵溫室的花朵,現如今爹爹陪在覓兒身邊,大樹底下好乘涼,但終歸有一天,爹爹要天人五絕,化歸天地,無法永遠保護覓兒的。”
“艱難困苦,玉汝於成,唯有久經磨礪,經歷風霜雨打方能砥礪成才。”
“爹爹讓你修煉,修的是明辨事理,修的是自尊,自愛,自強,日後俯仰天地間行走任逍遙,無愧於大道良知,更不會折腰俯身任何人。”
錦覓珉珉嘴脣,眨眨大眼睛,任命地點點頭:“好吧。”
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在易白可惜的目光中,錦覓因爲封印解除,修爲大增,沒過幾年,靈力就足以昇仙。
九霄雲殿之上,衆仙齊聚,錦覓在大殿前俯首,有仙官宣旨。
“花界精靈錦覓,天資敏慧,明心見性,皈依太上無極大道,特晉一品上仙,望而行合於道,保清修於罔懈,固磐石於千秋,皇天后土,實所共鑑。”
看着錦覓那秀麗的臉龐,婀娜的身姿,天帝漸漸癡了,回憶起自己曾經和梓芬那段快樂的時光,當時和梓芬說的誓言。
“等我統一了六界,我們再生一對兒女,男孩就讓他繼承大統,女孩就讓她新任花神,那時,我們就寄情山水,遨遊九天。”
天后看了眼天帝的表情,夫妻多年,哪裡還不知道這負心漢在想什麼,心中的酸楚突突地往外冒。
只不過衆仙在此,她不好失了天后的儀態。
天帝越看錦覓越是滿意,暗暗想道:“梓芬,汝家有女初長成,我們的心願,就由她來圓滿吧。”
接着對着坐下衆仙宣道:“仙子錦覓,乃先花神之遺脈,理應承繼花神之衣鉢,如今花界羣芳無首,宜加封錦覓爲花界新任……”
聽到這裡天后忍不住,你這偏愛也太過明顯,連忙制止道:“陛下!”
堂下一位鬚髮皆白,面目和善的老者也舉起手道:“且慢!”
天帝心情頗爲不渝,問道:“老君,有何高見啊?”
太上老君坐在位子上,絲毫不爲所動,答道:“啓稟陛下,精靈飛昇,直綬上神,天界尚無此例,與道統法統皆不合,望陛下三思!”
天帝瞥了眼天后:“天后,又有何高見啊?”
天后無視天帝的冷臉,和氣地說道:“陛下,緣機仙子有要事啓奏,陛下不妨聽一聽,免得誤了孩子的前程。”
天帝的目光又掃向緣機仙子。
緣機仙子,只好站起身,拱手道:“啓稟陛下,今日天象異常,六界生靈各族恐有災禍,小仙反覆推算星象,方追溯到源頭,此番緣由皆因錦覓仙子。”
這個時候,水神忍不住了,砰的一聲,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怒道:“荒唐!錦覓尚未晉仙,有何能力影響天象?”
涉及到自己的老本行,緣機仙子梗着脖子對道:“小仙已經推算了千百遍,否則豈敢奏明天帝,錦覓仙子本性純良,可惜本是個元神寂滅的天命之理,這機緣乃天定,逆之便起孽,望天帝明察。”
衆仙詫異地看着水神和錦覓。
天帝問道:“水神,可有此事?”
水神落寞的點點頭:“師尊確曾點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