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的手機屏保，是她趁陸悠思考論文時偷拍的，是一張側臉照。
照片上的男生坐在書桌前，微微低着頭，額前些許碎髮自然垂落，眼神聚焦在照片外的某處，專注又嚴肅。
要說認真的男生最有魅力，這話在陸悠身上得到完美的體現。
本就近乎滿分的顏值，再加上某種難以言說，似近似遠的氣質，簡直不要太迷人。
唐婉當時拍下照片，立馬就跑回房間。
一刻鐘後再出來，她手裡多了一團皺巴巴的貼身衣物。
發大水，不是說說而已。
連唐婉都抵抗不了的殺傷力，顯然蔡嫺雅也不行。
她緊緊盯着屏保上的男生，眼睛都瞪大了幾圈。
“這是哪位新出道的小哥哥，我怎麼沒見過？你有他的粉絲後援團嗎？帶我入坑！”
唐婉拿回手機，笑吟吟的說道：“他不是明星，沒有粉絲團。”
“唉！可惜了！”
蔡嫺雅嘆了一口氣，不捨的望着唐婉的手機，遺憾的說道：“帥成這樣都不出道，真的是暴殄天物！”
“你男朋友也帥啊！你怎麼不讓他出道？”唐婉反問道。
蔡嫺雅噗嗤一笑，說道：“伱認真的？他那副樣子，也就在我眼裡帥而已！”
唐婉眸光微閃，看來蔡嫺雅的戀愛腦裡，還存有少部分的理智，勉強能救一救。
“話說回來，你說去讀中專，是和你男朋友一起嗎？”
“嗯，我們約好了，讀同一所學校，畢業後去莞城進廠打工。”
聽着蔡嫺雅略帶喜悅的話語，唐婉着實不理解，從原先能進一線高中的成績，退步到末流中專水平，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嫺雅，兩個人互相監督，勤奮學習，一起上高中、讀大學不是更好嗎？就非得去中專？”
“我纔不要！”
蔡嫺雅滿不在乎的說道：“讀書有什麼用？又苦又累，就算上了大學，出來後不還是給別人打工？每月就掙個幾千塊錢。
既然這樣，我還不如省點力氣，多去體驗青春，中專畢業就進廠，等你們大學出來，我都工作四年了，少說能攢十萬塊。”
唐婉第一感覺，有被冒犯到，蔡嫺雅一句話就把她十二年的讀書生涯給全盤否定了。
第二感覺，太過天真，沒有見識過社會殘酷的一面。中專出來，四年存十萬，錢要是有這麼好賺，世界上就不會有窮人了。
“而且，我男朋友說了，他也會幫忙存錢，保證十年內在沈園最好的位置買一套大別墅！”
唐婉忍不住了，問道：“你男朋友家很有錢？”
蔡嫺雅搖搖頭，回道：“沒有。”
“他爸人脈很廣？”
“也沒有，就一普通人家。”
唐婉額頭隱隱作痛，這人壞毛病全染了，結果內心還跟個單純的孩子一樣，屬實不可思議。
“嫺雅，你知道沈園最好的別墅賣多少嗎？”
“不知道，一百萬應該夠了吧？”蔡嫺雅天真的問道。
“一百萬？”
唐婉像是聽了一段笑話，當即笑出了聲。
“你再乘以兩百，勉強夠買毛坯，裝修設計還得額外加八位數，再算上其他雜七雜八的，接近三億的價格。
我算你不吃不喝，每一天都有收入，十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十天，平均下來每天得掙八萬兩千多，你認爲你男朋友能做到嗎？”
蔡嫺雅瞳孔驟然縮小，別說一天八萬多，她一年能不能掙八萬還是未知數。
“我……相信他。”
“相信的理由是什麼？愛嗎？還是他的能力？”
蔡嫺雅咬住下脣，說道：“他給出的承諾，一定會努力做到的。”
“呵呵！”
唐婉翹起的嘴角滿是不屑，嘲諷道：“一個連初中都讀不完的男生，他的承諾，他的努力，值幾個錢？
中專讀完就打工，還幻想掙大錢，你覺得他憑什麼和其他名校出來的人競爭？憑几年在工廠打螺絲的經驗？別逗了！”
“中專怎麼了！學歷不代表能力！”蔡嫺雅回懟道。
唐婉平靜的注視着蔡嫺雅的眼睛，說道：“確實，學歷高，能力不一定強。但問題是，一個人連最基本的學歷都達不到，你讓其他人怎麼相信他的能力？口頭保證嗎？”
蔡嫺雅雙拳緊握，眼眸中噴薄着怒火。 “所以，你是來教育我的嗎？估計還是我爸請來的吧？我就奇怪，像你這麼漂亮的人，怎麼會莫名其妙跟我搭話，原來是別有目的。”
見自己被拆穿，唐婉的神情也沒有多少變化，她對此早有預料。
“教育是你爸媽做的事，我沒這個資格。”
蔡嫺雅露出一抹冷笑，“可你的行爲明顯和你說的不一致啊？”
“我只是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我不想聽。”蔡嫺雅起身就要走人。
唐婉連聲說道：“我有男朋友，也是早戀。”
蔡嫺雅止住腳步，背對唐婉，一言不發。
唐婉心情稍安，好在把她留住了。
“不過沒你那麼早。我們初三暑假認識，高一上學期末纔在一起。”
蔡嫺雅轉過身，表情依舊有幾分冰冷。
“是你手機上那個男生？”
“對，比你男朋友帥吧？”唐婉調侃道。
蔡嫺雅的臉色瞬間陰沉，“你是在挑釁我嗎？”
唐婉無視她想要殺人的眼神，不緊不慢的說道：“我男朋友不僅帥，成績還特別好，好到什麼程度呢？
高二那一年，他在輔導我保送首都大學的同時，自己還以滿分的成績，拿到了當年的國際數學競賽的金牌。”
蔡嫺雅皺緊眉頭，不解的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唐婉從石椅上站起，緩步走到蔡嫺雅面前。
“我是在用自身經歷告訴你，一段健康的戀愛，應該是讓彼此變得更爲優秀。而不是像你這樣，爲了接近對方而自甘墮落，放棄大好的未來。”
“你懂什麼！”
蔡嫺雅恍若炸毛的獅子，用力推開唐婉。
“青春只有一次，我不想浪費在學校裡，我去追求喜歡的男生有錯嗎？”
唐婉打了個踉蹌，連忙穩定身形，眼神凌厲盯着蔡嫺雅。
即便快要打起來，她也不打算退讓半步。
有些人，不把她罵個狗血淋頭，是不會清醒的。
“我也告訴你，人生沒有重來，你以散漫任性度過青春，未來就會用重拳回擊你。你可能會說，我愛他，他也愛我，未來再難，我們都會一起面對。
可你知道嗎，沒有物質基礎的愛，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紙上餅，只能充當一時的心理安慰，不能確切的解決實際的生活需求。
你現在沒感覺生活困難，有餘力享受愛情，是因爲你頭上有父母幫你撐着！當你真正踏入社會，要靠自己雙手養活自己時，你就會發現，愛是最沒用的東西。
它不能幫你交房租水電，不能解決職場上的學歷歧視，不能在你生病的時候墊付醫藥費，更不能在你困於生活泥潭時提供助力，甚至還會成爲拖累。”
蔡嫺雅咬緊牙關，她很想反駁，可搜盡腦海的詞庫，也找不出半個有理有據的話語。
“那又怎麼樣！即使是吃苦，也會有人陪着我！”
“是！他是能陪你吃苦，但也只能陪你吃苦了！”
唐婉環抱雙手，淡淡的諷刺道：“在暗淡無光，看不見出路的日子裡，兩人擠一間狹小的房屋，扳着手指渡過每一天，連外出吃頓好的都要用花唄分期付款。”
蔡嫺雅低着頭，身子微微顫抖，不知是氣的，亦或是被嚇的。
“再回答你一個問題，你說讀書有什麼用，我的回答是，讀書非常有用。
對我個人來說，能提高我的素質，開拓我的視野，豐富我的人生，讓我與優秀的人相識。
對社會來說，讀書能培養人才，你現在所享用的一切，都是無數讀書人創造出來的。
所以，不要再說讀書沒用，真正沒用的，是你自己，言盡於此。”
說完，唐婉不再理會蔡嫺雅，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然後背上書包。
“最後送你個忠告，和你那位鬼火少年分開一段時間，回學校安心學習。
初中知識不難，以你的基礎，初三一年全心全意備考，完全能追回去。
等你考上高中，去到好的環境，遇見更出色的男生，你就知道，現在喜歡的人是多麼可笑。”
戒手藝活的第二天，個人感覺良好，精神集中了很多，明天能寫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