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凌晨的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晨曦從樓上跑下來,因爲太擔心藍心,她幾乎一夜沒睡,一大清早,就準備到樓下坐公交車去紀元街環球大廈。

陳翰宇的車子還停在大廈附近,晨曦撐着傘走過去,看到他趴在方向盤上睡得正香。

她在玻璃窗上敲了敲,陳翰宇猛然驚醒過來,睜開眼睛,晨曦看見他的雙眼佈滿了血絲,顯然一夜沒睡。

看見她,他高興地叫道:“終於找到你了!”一邊把玻璃搖下來。

“你在這裡睡了一晚?”晨曦問道。

“是啊!”他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你找得我那麼急,有事嗎?”她問道。

“晨曦,我昨天好擔心你,打你手機又關機了,到這裡來找你,護衛員說你一大清早出去後一直沒回來,我從新聞上看到,七月十四出生的女孩子無緣無固就被人毒死了,我真的很擔心你,你以後不要那麼晚纔回家了,很危險的。”陳翰宇一連串地說着,顯得很焦急。

“我不會有事的,你快回去睡覺吧。”晨曦冷冷地說。

“晨曦……”他望着她寒霜般的臉,不禁感到難受。

“晨曦,你要去哪裡,我陪你去吧。”陳翰宇呆了一下,又說。

“翰宇。”晨曦望着他的臉,他不算是那種很英俊,令人一眼就會迷上的那種美男子,但總的來說也一表人才,然而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憂鬱,卻令她的心感到一陣陣的不忍,但她還是硬起心腸說:“你不要再對我那麼好了,沒用的。”說完,她轉過身離去,不敢再看他的臉,他的眼睛。他憂鬱的眼神,任何一個女人見到他此刻的神情,都會心動的,只可惜,她不是人。

“晨曦!”他在後面叫着,她沒有回頭,飛快地走着。

走了一段路,忽然覺得身後有些異樣,一回頭,看到陳翰宇的車子被一層黑煙罩着,像離弦的箭般衝向拐角處的一個衚衕口。

“翰宇!”晨曦驚叫起來,伸出右手,指着他的車子叫道:“定!”

然而,車子卻已撞向拐角的牆上,發出巨大的響聲,牆轟然而倒在陳翰宇的車子上,幸好晨曦作法定住,否則定把陳翰宇壓成肉餅。

“解定!”黑煙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牆又倒下。

“定!”晨曦又叫道,幸好此時仍是清晨,沒人路過此處,否則見到如此怪異情景,肯定又會登上頭條新聞。

“哈哈哈……”黑煙放肆地笑起來,漸漸飄遠……

“是安安的聲音。”晨曦心想着,手向車子一指,車子退開來,她叫道:“解定!”牆轟然倒下。

這時一輛紅色的跑車從遠處開了過來,一個身穿運動衣的女孩從車上走了出來,大聲道:“發生什麼事了,幸好牆那邊沒人,幸好沒砸到這輛車……”她一邊說着,一邊掏出急救電話打了起來。

晨曦打開車門,看見陳翰宇昏死在方向盤上,頭上不斷地流出鮮血,她想用運功幫他止血,穿運動服的女孩卻跑了過來,驚叫道:“好多血,他會不會死?”

晨曦回過頭,望着她,眼中發出綠色的光芒,冷冷地說:“你太多問題了。”

話音剛落,女孩便昏倒在地上。

“翰宇,你不會有事的。”晨曦把他抱出來,在地上轉了個圈,消失在原地。

“醫生!醫生!他受了重傷!”晨曦抱着昏迷的陳翰宇,在醫院門口大聲地喊着,幾個人擡着擔架跑過來,把他放在擔架上,飛快地跑向手術室。

晨曦跟着跑進去,一個醫生攔住她,說:“你不能進來!”

門“砰”一聲關上了,她站在門口不安地渡着步子,一個人走到她身邊,對她說:“小姐,你好大的力氣!”

她怔住,定睛一看,竟是那天去應聘和在公寓裡見過的那個紈絝子弟。

“你怎麼會在這裡?”晨曦問道。

“我……”他搔搔頭,藍心早上起來就一直髮着高燒,現在還在門診裡吊着藥水,但他卻不能直接向晨曦說,因爲他不想讓晨曦知道他和另外一個女人有親密關係。

沉吟了片刻,他問道:“那是你的男朋友嗎?”心裡面不知爲何,竟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不是!”她面無表情地說完,看了看他的臉,說:“你臉色似乎好多了,以後不要再見那間屋子的主人,就不會有事的,可惜我不知她身在何處,否則一定不會讓她在人間耀舞揚威。”

“這……”他啼笑皆非地望着她,這女人是不是看鬼片看多了,得了幻想症?不過,聽見她說那個不是她的男朋友,他竟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那種感覺,是他從來沒對任何一個女人有過的,難道,他愛上她了?才見過一次面而已,怎麼可能?

忽然,他看見她目不轉睛地望着前方,臉色凝重,彷彿見到了前面發生了非常嚴重的事情一樣。

她看到,手術室門口站着一個身穿白色中山裝和一個身穿黑色中山裝的帥氣青年,正是勾魂的鬼差,黑白無常!難道陳翰宇就這樣死了麼?他還那麼年輕,心地那麼善良,上天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陳皓宇回過頭,卻什麼也沒有,不禁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然而她卻像沒看見一樣,眼睛仍然一眨不眨。

“進去吧!”黑無常說。

“時辰還沒到,再等等吧。”白無常說。

這時黑無常無意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晨曦,笑着點了點頭,說:“又見面了。”

剛好陳皓宇也在問晨曦:“你沒事吧?”

晨曦對黑無常說:“是的。”她已經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把陳翰宇的靈魂帶回地府。

“是什麼?你怎麼好像不是跟我說話?”陳皓宇問道,他回頭朝後面望了望,仍然什麼也沒見到,心裡不禁毛毛的,難道這個人說的都是真話,她真的能見到普通人見不到的東西嗎?

晨曦望着他,雙眼發出綠色的光芒,說:“你累了,休息一會吧。”

陳皓宇呆呆地點了點頭,便向後倒去。

晨曦扶住他,把他放在手術室旁邊的長凳上,回過頭,黑白無常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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