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寺之行給楚雲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楚雲整整在牀上躺了一天,他感受到了系統對他深沉的愛,不管是按摩,還是鍼灸,一點緩解效果都沒有。順帶一提,那個針扎得是真的疼,好在楚雲精力不足,叫不出聲,要不然,在武蘊兒面前哇哇大叫,那得多丟臉啊!
在家裡修養了幾天,蘭若寺的餘波還未過去,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這也導致楚雲雖然知道自己考上了秀才的功名,而且是頭名,卻也沒多少興致。
太子遇刺,皇帝震怒,下令暗影全力調查,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暗影都有調查的權限。
暗影就是大夏的特務機構了,從這個設定來看,這個皇朝有點像明朝,暗影自然就是錦衣衛了,不過,暗影的本來是沒有監察百官的職能的,暗影只負責暗地裡收集情報,而這次,皇帝讓暗影走向了臺前,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好徵兆。
朝堂的事情暫時與楚雲無關,雖說侯府也受到了暗影的調查,但多少,他們還是有所剋制的,倒像是例行公事。
這次太子和四皇子遇刺,倒也算有驚無險,兩個大佬都沒事,沒有受傷,只是受了點驚嚇。不過,有個人運氣有點不好,正是和楚雲爭吵過的武瑞,據太子說,武瑞是英勇護主,卻架不住人多,被刺客砍了一刀,等動亂平定,刺客逃亡,護衛們帶着武瑞下山之後,武瑞最終因爲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而死亡。他也是除了護衛之外,唯一死的一個人了。
此時的國公府便籠罩在一片陰雲當中,武瑞是國公府長房嫡長子,也正是武國公的長孫,很早的時候就被選爲太子伴讀。國公府和太子本就有着血脈連接,太子的生母也就是當今的皇后,正是武國公的長女。可以預料,抱了太子大腿的武瑞以後一定是前程似錦,他身上也寄託者武國公府的希望。
因此,武瑞的死,對國公府的打擊是非常大的。對武瑞生母張氏的打擊尤甚。對張氏而言,武瑞不僅是她的兒子,更是她在國公府地位的保證。而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她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姿容,難以獲得國公世子的欽慕,更遑論再孕育一個後代了。
張氏心中充滿了怨恨,但是,她恨的不是導致武瑞死亡的刺客,也不怪同行的太子,而是把滿腔的怨恨都寄託在了武蘊兒的身上。
“父親,如果不是武蘊兒那個災星跑到山上去,瑞兒根本就不會死,你難道還要庇護她嗎?”
張氏雙眼紅腫,頭上綁着一根白布,在武國公面前痛訴武蘊兒的“罪行”,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貴婦人的風采,一身絳紅的衣裙對比頭上的白布,看起來很是諷刺。
武瑞之死算是早夭,又哪來讓長輩戴孝的道理。武國公的眼中滿是鄙夷,若張氏真想做全套,又何必穿一身紅色。武瑞死了,整個國公府的人都沉浸在悲傷中,也只有張氏這個生母穿着依然如此豔麗吧!
武國公也早就厭煩了張氏對武蘊兒的遷怒,本來念及武瑞新死,便對張氏多番忍讓,但張氏日日來他面前哭號,武國公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更是被張氏胡攪蠻纏的行爲弄得火大。
“張氏,你確定要糾纏不休,要我給你個章程麼?”
武國公怒極,語氣反倒平靜得多,張氏哪管武國公是不是生氣,她只一心想將武蘊兒趕出國公府。
“父親,兒媳已經找大師算過了,武蘊兒本是天煞孤星,刑剋雙親,要不然,武蘊兒她娘也不會難產而死,小叔也不會戰死……”
“住嘴!”
武國公怒吼一聲,打斷了張氏的絮語,沉聲道:“你當真不願看到蘊兒那孩子?”
“父親,兒媳真的一天都不想看到她了!”
張氏一臉喜色,她還以爲武國公終於不願意庇護武蘊兒,要將她送出國公府了,自然是喜不自勝,冷不防聽武國公道:“既然如此,那你儘快動身吧,府裡在城外有一座莊園,你知道在哪裡的,今後你就好好在那裡生活吧。沒有我的允許,你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
張氏如遭雷擊,顫聲道:“父親……兒媳沒有聽清楚,您是讓蘊兒去莊園吧……”
“哦,沒聽清楚那我再講一遍,既然你不想再看到蘊兒了,那你現在就收拾東西走吧!現在聽清楚了?”
武國公不欲再和張氏多言,袖子一揮,便甩開了張氏伸過來的顫抖的雙手,隨後也不理癱軟在地上的張氏,大跨步離開了。
張氏的話,再次勾起了武國公內心的傷痛,喪子之痛,幾年前他就經歷過了。
武蘊兒的父親武陽是武國公最疼愛的小兒子,也是武國公的後代中,最爲勇武的一個,在長子次子都心安理得地享受父輩的餘蔭的時候,武陽毅然地放棄了安逸的生活,選擇了從軍,從一個小兵,漸漸成爲一個鎮守邊疆的大將,武國公雖然惱他常年在外,連家書都不知道多寫幾封,但內心對他卻最是偏愛。
噩耗確實是在武蘊兒出生之後發生的,武蘊兒出生之時,武陽仍在邊關鎮守,時值隆冬,草原人爲了生存,再次發動了侵略,武陽作爲守將,自然是領兵防守,不料中了敵人算計,失陷於敵陣中,屍骨無存。
當時也有算命的給武蘊兒批命,言稱此女命格過硬,在家克父母,出嫁剋夫君,武國公當場便斬了那算命的,但是流言卻還是在國公府內傳開了。
也因此,武蘊兒在國公府備受排擠,武國公看在眼裡,疼在心上,所以,別人對武蘊兒越苛待,他便對武蘊兒越疼愛,只求能彌補武蘊兒缺失的父母親情。至於怕不怕被武蘊兒克,且不說武國公並不信這些邪門外道,當初請人批命,也只是想討個彩頭而已,不曾想最後竟見了血。就算是信的,他一條老命,又有何懼?
只是可憐,偌大的國公府,怕是後繼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