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經過鍾非身旁.輕輕敲了一下桌面.問：“她出什麼事了.”
鍾非搖搖頭.“她只讓我請個假.接了個電話就走了.看她這麼着急.我也沒來得及問.”
卓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臉色更加的深沉.
安琪一邊揉着被撞痛的胳膊.一邊說：“凌.你要擔心她的話就跟去看看吧.畢竟……”
“用不着.”沒等安琪那酸溜溜的話說完.卓凌就打斷了她的話.“我只是擔心她會影響我的工作.”
安琪暗喜.一把挽上卓凌.“既然這樣.那你快去看會兒文件吧.你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看.我們還得去挑明天出席記者見面會的衣服.”
“好.”卓凌將心思藏得很深.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斷然不敢露出半點馬腳.即便是身邊的鐘非.他也從來沒有對他透露過什麼.
楠西趕到醫院的時候.爺爺的病房門關着.醫生正在裡面搶救.護士們進進出出忙得很.
“護士長.”楠西一把拉住開門出來的護士長.“我爺爺怎麼了.”
護士長看是楠西.拿下口罩說：“西西.好孩子.你先彆着急.醫生正在裡面搶救.可能要馬上動手術.我得去安排一下.你在外面等一等.啊.”
護士長匆匆說了幾句就走了.楠西也不敢多問.怕耽誤了爺爺的搶救.她從門上的小窗看進去.只見好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圍着病牀.主治醫師和專家醫師都在.她心裡着急.一用力推門進去.可裡面幾個小護士立刻擋住了她.“西西.你不能進來.你爺爺正在搶救.”
楠西聽話地退到門外.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能驚擾到醫生搶救爺爺.“小琳姐.你實話告訴我.我爺爺會不會有事.”
護士拍拍她的手.說：“這個我也說不準.但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爺爺年紀也大了.”
病房的門“砰”的一下關上了.楠西倒退幾步.無力地靠在牆上.前兩天爺爺還笑着對她說現在感覺自己的精神越來越好了.雖然口齒還是不清晰.但至少能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醫生也說爺爺的情況很穩定.還說如果一直這麼穩定可以出院回家修養.所以她放寬了心.雖然曾經允諾過的三亞療養院去不了.但能回家也好啊.哪知.一通電話打來突然就說爺爺不對勁了.要她做好最壞的打算.
在生死麪前.所有的事情都不值一提.她幡然醒悟.愛人沒了可以再找.朋友沒了可以再交.可這親人若是沒了.那就真的沒了.此刻的她什麼都做不了.渾身發着抖.默默地靠在牆上等着消息.
“手術室準備好了.手術室準備好了.”護士長又急衝衝地跑進了病房.救人如救火.
不一會兒.李主任走出了病房.臉色不是很好看.楠西看着他.也不敢爺爺的情況.怕問來的是壞消息.
“楠西……”李主任欲言又止.本就不輕鬆的氣氛越發緊張.
“嗯.我在.李主任.我爺爺的手術風險很大對不對.李主任.你一定要救救我爺爺.我相信你.有你在我很放心的.”
李主任淡淡地說：“楠西.先不管手術的風險.這手術的費用都還沒有着落啊.醫院有規定.得先交錢.”
“啊.”何止一盆冷水.這簡直是一大塊千年寒冰砸來.她訥訥地問.“李主任……這醫藥費.卓凌不是都給過了嗎.”雖然不是很情願提到卓凌.但這種時候.什麼尊嚴什麼面子.都得收起來了.
“是.卓總裁是在年前預留了一筆.但年後就沒有續交了.你爺爺住的是醫院最好的康復病房.一天天累積下來.吃的住的用的.卓總裁預留的錢早在上星期就已經透支了.手術風險很大.而且照目前你爺爺這種情況看.即便是手術成功.情況也不樂觀.楠西.你是不是考慮放棄手術.”
楠西倔強地說：“不行.不能放棄.李主任你說得輕鬆.如果躺在裡面的人是你的親人.你會放棄嗎.”
“楠西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這不是要強的時候.爺爺年紀大了.這麼拖着還能活多久.你們家的情況我也瞭解一些.手術費用是一筆很大的負擔啊.”
楠西忍着眼淚.錚錚地看着李主任.“這些不用勸我.李主任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隻要交齊了手術費.你就可以給我爺爺做手術.”
李主任擡了擡鼻樑上的鏡框.無奈地點點頭.“理論上來說.是.醫院也有醫院的規定.”
下一秒.楠西“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李主任.我求求你了.您先給我爺爺做手術.不管成不成功.我絕對不會賴掉手術費.還有這幾天欠下的費用.我一定會補給醫院.我求求你了.我只有這麼一個爺爺.我只有這麼一個親人.李主任您都是知道的.”
後面的小護士已經紅了眼睛.護士長輕聲地說了句.“主任.手術室都準備好了.能幫就幫一把吧.西西也不容易.”
楠西向護士長投去感激的目光.她跪在地上.拉着李主任的衣袖.求着.“李主任.我有穩定的工作.我還在做兼職.費用我肯定會還上的.”
或許是見多了生離死別吧.或許是習慣了病人家屬的眼淚乞求吧.李主任除了惋惜之外.並沒有心軟.“楠西.醫院有醫院的規定.我可以通融一下.你只要先交一部分就行.”
“好.好.”楠西看到了希望.“先交多少錢.”
“十萬.”
“……十萬.”又一次希望破滅.李主任.您這是在甩我玩吧
“手術之後還得繼續住在醫院.後續治療也需要一大筆費用.”
楠西緊緊拽着李主任的衣袖.“李主任.十萬太多了.我拿不出來啊.現在去湊錢也來不及了.你先給我爺爺做手術行不行.我不會賴掉.不會賴掉的.”
“你一個人去哪裡湊錢.”
楠西啞言了.是啊.她一個人去哪裡湊錢.敢情這醫院也講究人情.知道卓凌跟安琪好了.知道她已經失去了卓凌這個靠山.所以連人都不願救了.
“好了好了.你起來.別跪着.”李主任用力將楠西拉了起來.在走廊裡哭哭啼啼的.形象不好.“楠西.要不這樣.只要卓凌願意做個擔保.我們就給你爺爺做手術.但費用還是得儘快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