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用晚膳的時候,祁淵才端着一碗藥出現在沈白安的面前。
沈白安看着他端着藥進來有些無奈。“放那吧,等涼了我再喝。”
“涼了藥更苦,現在是溫的正好,我看着你喝。”
“我有點餓了先吃晚膳,這藥先放在竈上溫着,吃完了晚膳再喝好嗎?”沈白安說話的語氣的溫柔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不行。”祁淵態度強硬,不管沈白安說什麼都不同意。
“好啦乖,喝完了藥,我讓人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東西,一會兒就給你端上來。”祁淵伸手點了點沈白安的鼻子輕聲哄道。
沈白安接過藥輕聲嘟囔道。“你又不怎麼喜歡吃什麼。
“我不知道,有人知道就可以了,放心我以後也知道了。”祁淵輕聲笑着說。
沈白安喝完了藥,祁淵就讓人把晚膳送上來。
看着滿桌子的藥膳,沈白安有些語氣不順地問。“你說我喜歡吃的東西,就是這些?”
“這些呀都是玄清盯着燉的,做了好幾個時辰呢,我知道你不喜但對身體是不錯的,還有你喜歡吃的甜點,我讓人準備了一會吃完膳,就送上來。”
祁淵看着沈白安有些生氣的樣子,不經被逗樂了。
“你笑什麼?”沈白安有些納悶的問。
“我笑你啊平時看着是,穩重端莊的富家小姐,可你這本質上就是一個幾歲的孩子,不管幹什麼都要人哄着!”
“從小身邊慣着我的人就很多,也就養成了這個壞毛病讓端王見笑了。”
“那我應該感謝這個讓你養成壞毛病的人,畢竟除了我也沒有幾個人願意忍受了。”祁淵有些語氣得意的說。
“真是說幾句話,端王就要爲自己的臉上貼幾塊金。”
兩人吃完了晚膳,祁淵讓人把準備好的糕點送上來。
沈白安看着都是自己喜歡的,喜滋滋的吃完了。
兩人之後又在外面的庭前走了兩圈,沈白安問道。“我的客房,端王讓人收拾出來了嗎?”
“我這帥府多是一些長楓軍的將士和小廝,剩下的就是一些上了年紀的粗使嬤嬤,讓他們幹一些其他的事還行,像收拾屋子這種細緻的活,總要費上一番功夫的。”祁淵說道。
“那今天那陣,伺候我的那兩個丫頭是怎麼回事啊?”沈白安問道。
“那兩個丫頭啊,他們的父親都是我的部下,後來都戰死在沙場上了,一般都沒什麼親人,只有個在這邊娶的夫人。他們死後,他們的夫人要麼殉情要麼改嫁,也會有一些性情剛烈的既不殉情也不改嫁,就這麼堅持着,可這孤兒寡母的沒什麼生計,也活不了。”
“我呢能給她們找到生計的找生計,能下莊子的下莊子,都不行的就讓她們進帥府來伺候,等到女兒大了就陪送一些嫁妝,找個好人嫁了。若是男兒大了要麼進軍營,要麼自己出去闖。”
“還有一些在戰場上活下來的,也都缺胳膊斷腿只能被軍隊除名,這些人啊!都是爲了大雍才變成這樣的,如何也不能看着他們淪落街頭,也就只能養着。”祁淵解釋道。
“養着?你是說這麼多人你全都養着,呵,難怪呢,我說今天怎麼在你這府上,看到那麼多受傷的人。以爲是你這個端王愛民如子,把這些殘疾的人全都收了回來,弄了半天是這麼一回事兒啊!”
“我說祁淵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你幫助他們這是件對的事,可你就這樣一股腦的全收過來全養着,你有銀子嗎?養得起嗎?”
沈白安完全理解祁淵做法,畢竟自家大哥也是一樣的人,但完全可以換另一種方式幫助他們,爲什麼都要用這麼傻的辦法呢?
“我這個辦法的確有些蠢,可是沒有辦法,朝廷給的傷殘金,根本就不夠他們活下去,我也不可能看着他們餓死街頭吧。”祁淵說道。
“所以啊!我很窮,我所有的銀子全都搭在了這上面,就連我藥材庫的那些藥材,全都是平時我救助別人他們給的謝禮。”
沈白安盯着祁淵看了一會說。“你們這些個領兵的都這麼傻吧。”
“你這樣說就有些過分了。”祁淵雖是這樣說,但是語氣當中並無一點生氣。
“不過我聽你的語氣,你是能解決這些問題。”祁淵有些試探的問,因爲這些年自己救助的這些,殘兵婦孺和幼童,已經在慢慢的掏空了自己。若是長時間的不再解決,自己真的會被拖垮,還有那些自己籌謀多年的東西,也將無法實現。
“有辦法是有辦法,不過我並不瞭解西境這邊的情況,不能一個模子套着用,這樣容易出亂子。若是端王放心,可以同意讓我瞭解瞭解西境,到時我在看看給端王一個解決的法子。”
“你要是願意我當然沒有問題,明天我就可以讓人過來陪着你瞭解西境,只是你的身體不好,現在不宜操勞,還是等好了再說吧!反正也不急這個一時片刻的。”
“我的身體好得很,沒有任何問題。正好我現在在西境,過段時間回了京城,我可就不會再過來了,過了這村可沒這個店,端王考慮清楚。”
祁淵想了一會說道。“我明天就讓我的軍師過來,到時一切都麻煩你了。”
“端王真是放心。”沈白安有些詫異的說,畢竟她以爲祁淵會用其它的說辭阻攔自己。
“實話說,我對你有試探,不過更多的是信任。”祁淵說道。
“既然對我有疑慮,爲何還要同意?若萬一我真是什麼探子,你到時可就不是被掏空銀子這麼簡單了。”沈白安問道。
“你就當我是鬼迷了心竅,又色慾薰心無法自拔。畢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像白小姐這樣的女人,那可不是什麼牡丹花,那是一條吃人的蛇,我若死在白小姐的身下,那這樣我豈不更是風流了?”祁淵有些不正經的說。
沈白安輕勾起脣角,微微眨了幾下眼睛,像是帶鉤子的一般看着祁淵,月光撒在她的身上,如同籠蓋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讓人看不到底。整個人看着就是一個勾人魂魄的妖精,勾人心絃,引人入勝,但說出來的話卻又有着嗜血般的冰冷。“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死在吃人蛇的身下,讓你做一把更風流的鬼。”
祁淵看着眼前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迷人,又危險。引人探索,卻又能殺你於無形。明知不能靠近,卻偏偏要做死的俯下身,用嘴脣輕觸女人的眼睛,鼻樑,臉頰,就要快碰到女人的嘴角時,突然最脆弱的脖子上,抵上了一個尖銳的物品。
沈白安點了下腳,嘴脣湊近他的脖子。“這麼着急,就來做更風流的鬼啊!”語氣很是曖昧。
就在這個尖銳物品會刺破祁淵的脖子時,他伸手握住了拿着簪子的那隻手。“漂亮的簪子不是用來殺人的,是用來欣賞的。”祁淵奪下來那隻簪子,插回了沈白安的頭上。
沈白安直起身子退後一步,拿下了插在頭上的那隻簪子,在手裡把玩着。“欣賞這隻簪子的人有很多,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變成了只風流的鬼。”
“那我很幸運,不僅欣賞了簪子,還沒有變成鬼。”
“你也快了。”
“都這個時辰了,我送你回去歇着吧!”祁淵有些躲閃的說。
“你不是說她們收拾的慢嗎,着什麼急啊。”沈白安故意不搭他的話。
“再慢,這個時辰也收拾完了,走吧。”再不走祁淵就有些扛不住。
“好吧!”
沈白安清晰的聽到祁淵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