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8章 頑主
乓乓
敲門聲在衚衕深處響起，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好在聲音只有兩下，這纔沒引起周圍住戶的抱怨。
不然大半夜的被吵醒，搞不好就得罵娘。
當然，林申也不想引起周圍人的關注。
來到這裡，他還不時看向左右，小心警惕着。
過了一會兒，就在他準備繼續敲門的時候，面前的大門突然打開。
看到開門的中年人，林申這才放下手，就要說話，裡面的人卻是豎起手指頭放在嘴邊。
隨後伸手示意他進門。
林申進去，中年人抻頭往外看了看，確定衚衕裡沒有人後，這才走到林申跟前。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私下裡不能見面嗎？”
“這要是讓人看到，咱們關係暴露了，對誰都不好！”
林申聽了低下頭，兩人走到屋裡。
中年人也不點燈，來到次臥牀頭坐下。
“虎哥，我要離開四九城！”
剛坐下，林申就開口說話。
中年人便是林申口中的虎哥，也是這四九城的本地人，土生土長的草根，卻也是有名的頑主。
虎哥年青的時候兜裡揣着一把匕首，遇到事情那是真敢豁出去命的主。
當然，現在虎哥年紀大了，不會再去搞那些打啊殺啊的事，但在這四九城的地界上，還是能說上話的。
尤其是街道上的那些商家，不少人都受到他的照顧。
他跟虎哥認識時間並不算長，卻佩服他的義氣，豪爽。
這跟大院的那些人不同，他更喜歡跟虎哥這樣的人玩到一起。
此外虎哥也算是對他有救命之恩。
當初他在倒賣糧票的時候，被一個頑主帶人追砍，臉上的刀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那次就是虎哥救了他。
然後他就跟着虎哥幹！
在虎哥的指導下，他也有了現在的“事業”！
聽到林申開口，虎哥面色一沉，“兄弟，發生什麼事了？”
“跟哥哥說，哥哥能幫你的，一定幫！”
虎哥真摯的說着，還從桌上摸起茶壺給林申倒了杯水！
林申接過，一口喝乾，隨後便將家裡的事情說出來。
當然，他說的都是望子成龍那套，至於督導組上門抓他的事選擇隱瞞下來。
虎哥聽聞後，面色變得輕鬆，只要不是因爲出事跑路就行。
這年頭，跑路也是要有成本的。
而且人民羣衆眼睛看着呢，想要跑也不容易！
“兄弟，聽哥哥一句話，這爲人子女的，沒有跟爸媽過不去的仇…”
“虎哥，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真的不想在這個家了，我要離開這裡，離開四九城。”
林申臉色堅定。
“虎哥，我要去香江！”
“香江？”
虎哥一愣，隨即臉色複雜！
“對，就是去香江，我要去那裡闖出一片天地！”
林申堅定的說着。
虎哥沉默無語。
他覺得，今天的林申有些反常！
“虎哥，你要幫幫我！”
“兄弟，你放心，我這人最講義氣，一定幫你！”
虎哥拍着胸口說着，林申聽了痛快點頭。
“對了虎哥，我這些年放在您這裡的錢，您能不能幫我換成金銀硬通貨？”
“當然，要是能夠換成外幣就更好了，這去了那邊，就得用那邊的錢。”
林申說出心中顧慮，虎哥聽到這裡眉頭一皺，隨即又鬆開。
“好，這事包在我身上！”
虎哥再次肯定的說着，讓林申心裡暖暖的，自己的這個大哥沒白交。
“兄弟，今晚你先在這住下，等明天大哥去給你探探門路，順便給你弄點錢！”
“好的，虎哥，真心的感謝您啊！”
“好兄弟，說這個幹嘛！”
虎哥拍拍林申的肩膀，這才走出門，回到自己屋裡。
躺在牀上，身邊的女人靠過來，虎哥卻是伸手推開，一個人琢磨着。
可越琢磨心裡越不對勁。
今晚林申來的太突然，他們家裡的情況他有所瞭解，但也沒到這種地步。
這次怎麼就突然鬧僵了？
幹他們這一行的，再怎麼小心謹慎都不爲過！
輾轉反側下，虎哥決定明天好好探查一番，可不能陰溝裡翻船！
衚衕裡，院子外。
旺財慢騰騰的走進來，然後在門口停下，也不叫喚只是對着衚衕口外的餘則成看過去，然後搖晃着尾巴！
“記住這家，立馬去查！”
餘則成清楚，林申就在這裡面。
衆人迅速離開，只留下一名偵查員帶着旺財在遠處盯着。
……
楊小濤開車將李楠帶回機械廠後，便準備回家裡休息。
可剛從大門走進去，過了垂花門就差點跟人撞在一起。
楊小濤躲閃的快，而來人也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有人回來。
等兩人站住後，對視一眼，楊小濤立馬往裡面走。
而秦淮茹卻是站在原地，嘴脣咬着，心裡有些後悔。
剛纔就不應該躲開，直接撞在他懷裡多好啊。
不過秦淮茹很快反應過來，忙向四合院外跑去。
這麼晚了，按理說傻柱應該回來的，怎麼還不見人影？
今天謀劃了好久，一環接一環的，可能不出了差錯。
只是這第一步都沒落下，讓她心裡七上八下的，這已經是第三趟出來了，可仍舊沒有人影。
等秦淮茹再次回到中院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眼楊家方向，屋子裡傳來若有若無的動靜，讓她趕緊低頭，往家裡跑去。
另一邊，餘則成小劉等人也將虎哥的信息調查出來。
“主任，這裡面住的人叫胡勇！四九城本地人，今年三十二歲，無業遊民，不過在這一片是個出名的頑主！”
“頑主？”
“對，就是爲了玩而玩的傢伙，沒個正經工作，將玩兒當做正經事，正經事當成玩。”
小劉在一旁解釋着，“這種傢伙解放前就有，不過這幾年興的比較快，不少年輕的傢伙爲了面子都自稱頑主！”
“其實就是閒的。”
“不過這些人真狠起來，那也是啥事都能做出來的主。”
餘則成聽了皺眉，“街道辦跟派出所不管？”
“怎麼管？一不犯錯二不犯罪的，有些還跟周圍羣衆關係處的不錯。”
小劉說的也是無奈。
不過餘則成很快就放在眼前的事上，“這個胡勇，是虎哥？”
小劉點點頭，“這傢伙的外號就是虎哥！”
“那就沒錯了，盯住他！”
“一個頑主，有這麼大的能量嗎？”
“也太小瞧咱們了！”
……
第二天，林申還在屋子裡睡覺，外面傳來敲門聲。
林申起牀，就看到門口站着一個女人，手上端着一個盤子，上面放着碗筷。
可能在家的緣故，女人穿的隨意，加上長相成熟，讓林申不由得多看兩眼。
“嫂子！”
林申立馬反應過來喊了一聲，女人卻是輕輕笑着，“你就是鬍子說的林申兄弟吧，你虎哥說了，要好好招待你。”
“這早飯給你做了，你趕緊趁熱吃了。”
說着女人就往屋子裡走，林申只能讓開門跟着進屋。
“嫂子，虎哥呢？”
林申看着正在擺放碗筷的女人開口問道。
“他啊，一早就出去了，說是有事要辦。”
“整天急急忙忙的，也不知道幹啥事。”
女人擺好飯菜，然後抹了把汗水，又拽了拽領口，露出一片雪白。
林申在一旁看了眼，忙低下頭，坐在一旁，掩飾身體的尷尬。
他知道虎哥一早出去，估計是爲他的事奔波了。
“你慢慢吃，有事喊我就行。”
女人說着往外走，一扭一跨間，寬大的衣服遮不住的春光，林申餘光撇過，眼神變得火熱。
不過很快就將這火給壓下，那是他虎哥的女人，可不是他能想的。
吃過早飯，林申便計劃接下來的行動。
家是肯定不能回去了。
但也要準備些吃的用的。
想到這裡，林申就想到了林全。
吃完飯，林申便跟屋子裡的女人打過招呼，騎車離開屋子。
可等他來到林全家的時候，就聽家裡人說林全昨晚上沒有回來。
他以爲是機械廠加班，工作忙。
以前這種事也常有。
林全不在家，他便去找林海，可結果也是如此，林海同樣沒有回來。
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跟他關係好的，也就這幾個人。
本家的找不到人，想想就只能回虎哥家住下。
而另一邊，胡勇一早起來，離開住處後，在周圍閒逛起來。
這也是他的日常，要是擱在一起，說不得手上要捧個鳥籠子呢。
小劉得到消息跟在後面，記錄着對方的行跡，以及見過的人。
這一路下來，什麼飯館了，什麼小吃攤了，什麼加油站了，什麼工廠了，最後連那廢品回收站都進去看了看，感覺就像是領導視察工作似的，跟誰都熟。
要不是小劉他們人手夠多，還真沒辦法跟下來呢。
就在小劉以爲對方會回家吃飯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的方向竟然是林申的軍屬院方向。
而此時，軍屬院外，秦淮茹一臉焦急的看着進進出出的人。
今早上醒來，她就去煤場一趟。
結果不僅傻柱沒在，就連煤場的督導組組長也不在，這讓她心裡咯噔一下。
於是她決定來這裡看看，說不定能碰到傻柱。
可左等右等，根本就看不到人。
此時，胡勇從遠處晃悠過來，同樣在軍屬大院門口停留。
不過他的目光很快就被一旁的秦淮茹所吸引。
目光打量着，同時在心裡跟家裡的那位做着比較，發現在外貌、身材上還是面前的女人更勝一籌。
見對方眼睛不時往裡面看，胡勇清楚，這肯定是在等什麼人啊。
心頭一轉，便慢悠悠的走上前。
“這位女同志，您需要幫忙嗎？”
秦淮茹突然聽到有人跟他說話，忙回頭，就看到一個身材清瘦，但臉上頗爲和善的漢子走過來。
“你好同志，我就站站，不用。”
胡勇這時候走到秦淮茹身邊，居高臨下掃過對方的臉頰脖頸後，心裡更是肯定，這個更大。
“咳咳，女同志，你在這站了這麼久，又不斷看向軍屬院，是有什麼難事吧。”
“你放心，我在這院裡認識人，要是有困難，說一聲肯定給你解決了。”
秦淮茹再次搖頭，然後往一旁拉開點距離。
胡勇見了卻是見怪不怪，仍在一旁等着。
沒一會兒，從裡面出來一羣人，胡勇看到一人從身邊走過，忙拿出煙來上前客套着。
隨後兩人的談話雖然不大，但一旁的秦淮茹卻是聽得清楚。
當得知傻柱來這裡找人的時候，秦淮茹還高興着呢。
可聽說人又灰溜溜的跑了，說什麼誤會、什麼道歉的，心裡又失望起來。
果然，自己想的還是太好了。
而在一旁的胡勇聽到消息後，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翻起巨浪。
這林申，果然有問題啊。